第5章 第5章

李承乾上一世也是后来才知道杜若卿头疼的毛病是怎么落下的。

气得他背着杜若卿,命人把杜逑和杜昇的尸骨从坟里挖出来,当众鞭尸。

杜家的男丁除了卿卿都该死,老的谋朝篡位,小的欺男霸女,砍头算便宜他们了,就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卿卿,不要乱动,朕再给你按一按,会舒服点。”李承乾无视杜若卿的挣扎,用力把人搂进怀里。

杜若卿知道,他不该贪恋圣上的温柔,因为下一秒,温柔就可能变成风暴,他若沉溺,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可眼下头疼的厉害,实在顾不得那么多,而且圣上的臂膀太过有力,他根本挣不脱。

暂时将繁重的心思抛到脑后,杜若卿轻轻合上眼,顺了李承乾的意,将头靠在圣上胸前。

李承乾眼中盛满愧疚,俯下头去,用下巴轻蹭杜若卿的鬓角:“卿卿,对不起,是朕的错,朕那时……太年轻,脾气大又没用,斗不过杜逑,只能拿你撒气,朕后悔了,如果能重新来过,朕肯定不会那样待你。”

闻言,杜若卿睁开眼,双眸中氤氲着水色,却没有眼泪落下来。

“圣上不必自责,罪臣在进宫前已有心理准备,以男儿身忝居后位,让圣上蒙羞,是罪臣罪有应得。”

嫁给李承乾做男后,这种狂悖犯上之事,杜若卿是打死都不愿做的,可杜逑拿母亲的性命想逼,他没有办法,

虽不是他的本意,可他终究做了杜逑手中刺向圣上的刀。

是他害人在先,就该承受被害者的怒气。

所以那一晚无论圣上如何虐待凌辱,杜若卿都觉得是自己应得的。

“卿卿,你怎么能把过错全揽自己身上?你也只是受人摆布的棋子罢了,朕一早就知你身不由己,可朕还是……把对杜逑的怨恨发泄到你身上。”李承乾眸光晦暗,声音涩然。

身为手无实权的傀儡皇帝,想要铲除奸恶,只有变的比杜逑更奸更恶。

孤身走过十几年暗巷,早已污泥满身,鲜血满手,撕开光鲜的外表,他的内里比谁都肮脏。

说实话,李承乾一开始并未觉得那样做对杜若卿有何不公?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一个不受宠的庶子的死活跟他何干?

打就打了,骂就骂了,乱臣贼子之后,别说只受些皮肉之苦,早晚他们一家人都要被割下脑袋,挂在城墙上以儆效尤。

他也是后来动了心,才开始反思以往的所作所为,对杜若卿的爱越深,李承乾就越后悔。

杜若卿捉摸不透李承乾的心思,唯有小心应对:“圣上不必为罪臣开脱,忠孝信悌,忠字当头,可罪臣却选择尽孝,是罪臣有负圣恩。”

“就算君臣之间,当是如此,你身为臣子,并不恨朕的所作所为,那夫妻之间呢,卿卿对朕这个夫君……可有怨言?”

闻言,杜若卿的睫毛颤了颤,蓄在眼底的水色悄无声息的从眼角滑落。

他微微低头,试图逃过李承乾的眼睛。

“圣上,莫要戏耍罪臣了,圣上如今大权在握,是真正的天下共主,自有贵女充盈后位,罪臣身为乱党之后,又是男儿身,圣上留臣一命,已是莫大的恩赐,罪臣不敢肖想其他,往后愿洗衣舂米,作为宫奴了此一生。”

一听这话,李承乾瞬间急了。

“皇宫里的宫奴甚多,不差卿卿一个,可朕心里缺一块,只有卿卿能填补,朕不要你做宫奴,朕要你做朕的梓潼。”

李承乾的双手搭在杜若卿的肩头上,强迫怀中人看向自己,声音急而高昂,仿佛迫切想要抓住什么。

“卿卿,你别躲,看着朕,朕还记得,杜逑命人在朕的膳食里下了毒,那些日子,朕昏昏沉沉,日夜咳血,是你侍奉在朕跟前,一遍遍的为朕试药,把朕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后来你还为朕洗手作羹汤,在重阳佳节为朕抄写祈福的经文,桩桩件件,哪怕不是喜欢,只是怜悯,也是动过心的,对不对?卿卿你承认啊?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了?”

杜若卿面上的神色出现刹那的恍惚。

李承乾中毒发生在他入宫后三个月,许是圣上逐渐丰满的羽翼让左相感到威胁,竟使出下毒这样阴损的手段,妄图让圣上薨逝,以此改朝换代。

杜若卿实在不忍心年纪轻轻的帝王还没施展宏图便不明不白的殒命,便想舍命拉他一把。

现在回头想想,他那时太冲动无畏,简直就是赤脚行走在陡滑的悬崖边上。

一个无权无势的男后,手边唯一可用之人是个丫鬟,唯一能动用的银两是入宫时微薄到可怜的嫁妆,竟要在谗佞专权的禁宫内救驾?

杜若卿信不过宫里的太医,怕是杜逑的耳目,便冒着极大的风险,从民间偷运郎中藏进宫内,又怕李承乾的身体禁不住折腾,亲自试药。

他打着探病的名号瞒天过海,一遍遍扎针,修改药方,就这样折腾了大半个月,圣上总算不再咳血,人也清醒过来。

李承乾恢复意识后,眸光复杂的望着他,然后破天荒的,强撑起病弱的身子轻轻抱了抱他。

杜若卿先是浑身绷紧,随之一点点放松,最后鼓起勇气,抬手回抱住李承乾。

像两个在命运中沉浮的幼兽互相舔舐对方身上的伤口,虽一句话没说,可他们的心靠的极近。

本以为打那之后,他跟圣上的关系会有所缓和,结果……却是他一厢情愿。

“圣上,罪臣没忘,可罪臣也记得,亲手做的羹汤,圣上全倒了,抄写的经文,圣上也烧了,是圣上要罪臣铭记本分,不要有其他妄念,怜悯也好,动心也罢,圣上统统不需要。”

“卿卿,不是你想的那样,朕可以解释,朕并非有意践踏你的心意。”李承乾的语速很快,生怕杜若卿没耐心听他把话讲完。

“你不知道,每次收到你送来的东西,朕心里有多开心?朕多想把经文珍藏,把汤一滴不剩的全喝光,可朕不能那样做。”

“身为傀儡皇帝,大权旁落,朕不能有软肋,刻意冷待,装作厌恶你的模样,杜逑就不会拿你要挟拿捏朕,你才会安全。”

“对不起,朕忙着收拢皇权,只想着要你安全,却忽略了你的感受,直到三个月前,朕扳倒左相,清除叛党,终于坐稳皇位,迫不及待的跑去凤仪宫见你,却看到卿卿脱簪散发,素衣赤足的跪在宫门外,眸色疏离的求朕赐下鸩酒,好让你死的体面些。”

“朕当时就站在你面前,甚至能从你的瞳孔中看见朕的倒影,朕与你离得那样近,却又那样远,朕这才猛然意识到,四年冷待,卿卿再热的心都被朕给晾凉了。”

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李承乾口都干了,他紧张的吞咽一声,眸光专注的盯着杜若卿的反应。

杜若卿一直以为李承乾心里没有他,试毒的那点情谊并不足以抹消掉圣上心底对杜家的怨恨。

左相倒台,圣上留他一命只是为了泄愤,他身上留着杜逑的血,理应背负杜家的孽。

现在圣上却告诉他,之前做的那样过分其实是因为……在乎?

心中涌起股难以言喻的悲凉,杜若卿的眼泪止不住地滑落:“圣上这些话,为什么不早说?”

“朕一开始不能说,后来想说了,又不敢说了,如果卿卿的心凉透了,已经对朕彻底失望了怎么办?朕不去询问就可以自欺欺人。”在被左相逼宫,背水一战时都面不改色的帝王,却在心爱之人面前,暴露了胆小怯懦的一面。

“如果之前的冷待是出于保护,可冷宫之后呢?圣上为什么要对罪臣做这种事?”说着,杜若卿挽起袖子,露出衣衫遮挡下,吻痕斑驳的手臂。

这才是杜若卿最不能接受的,像个脔宠一样被锁在不为人知的冷宫里。

圣上只有处理政务到深夜才会宿在御书房,除此之外,几乎夜夜摆驾冷宫,要他侍寝。

杜若卿心中抵触却不敢反抗,怕激怒圣上,还要强迫自己迎合讨好,他觉得做宫奴都比这样屈辱的活着更有尊严。

李承乾眸光躲闪,像做错事被揪到把柄的孩子,不敢正视杜若卿的眼睛,低声嘟囔道:“因为朕早就想这么做了!”

“什……什么?”杜若卿天真的追问一句,还以为自己听岔了。

李承乾破罐子破摔,反正他就是个卑劣的人,一个从骨子里烂透了的人,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卿卿,你该知道的,朕不是善茬,朕忍辱负重,蛰伏多年才从深渊里爬出来,你不会指望朕还是个圣人君子吧?如今在你面前的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鬼。”

“群狼环伺时,有些事,朕心里想却不能做,硬生生的憋着,天长日久,人就有点不正常了。”

李承乾越说越暴躁,似是要把这些年受的憋屈一股脑的发泄出来:“你在朕身边四年,整整四年,朕却只能于初一十五留宿你宫中,还是分开睡的,因为做戏要做全套,朕要让杜逑相信,朕厌恶你,一点都不喜欢你,有好几次,朕睡不着,辗转反侧到午夜,起身站在你的榻边,几乎要压不住想钻入你被窝里的渴望。”

杜若卿抬手攥紧胸前的衣袍,瞳孔微微一缩。

原来他还在睡梦中被人窥伺过吗?他竟从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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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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