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观河是江弦生记忆里的舒明言。刚看到剧本时候的舒明言就猜想这个可能性,少时相处的岑观河和任灿,就像恋爱前的她们一样,很多细节都能够找到相似点。
少女们情窦未开,彼此许下幼稚的诺言。
“灿灿,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哦!”
“嗯嗯,观观,我们要一起成为最好的搭档!永远不分开!”
年幼的女孩们,还不懂得永远的含义,还不知道未来不是坚持就可以实现。
岑观河是只属于江弦生记忆中的舒明言,是现在的舒明言所不知道的自己。虽然还没有出版,但从文编那里要到完整的电子文件,对于舒明言来说不是难事,在看完全文以后,舒明言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心里很复杂,一方面因为确定江弦生对自己的感情而开心,另一方面又对自己对她记忆中的曾经一无所知而感到难过。
《防线》里的岑观河和《来自未来的你》里的孟若一样,都是在江弦生记忆里不断美化下的,最初的舒明言。
只存在于江弦生的记忆里,却不属于她的舒明言。
当两个相爱的人分开后,随着时间,一方在另一方的记忆里会被不断美化,白月光之所以是人们心中抹不去的高墙,就是因为她承载了所有美好的记忆,承载了我们全然付出的情感,哪怕是现在的她,也无法替代记忆里的她在江弦生心中的位置。
不仅是这两部作品,在上一世江弦生后来的作品里也同样如此,江弦生将记忆拆解,用了很多心血去描绘那个虚幻的影子,全然倾注爱意,仿佛世间所有的眷念都在她的身上。这也是为什么上一世大众会称赞江弦生是“白月光的忠实信徒”,有太多人说,当你在阅读她的文字时,你会如同那些角色一样,爱上她笔下那个无法触及的虚影。
舒明言心里有醋意也有难过,对于江弦生爱的虚影,哪怕那也是自己,她也免不了为此吃醋。难过的是,舒明言了解江弦生的性格,哪怕是变了许多,人最根本的本质是没有改变的,如果不是有非常好的曾经,有足够亲密的关系,足够美好的记忆支撑,江弦生无法描绘出那样一个个角色。
孟若坚强的表面下的脆弱,何尝不是舒明言坦然背后的无措?舒明言从未对外人吐露过压力,连父母都不知道的内心,能够讲述的唯有最亲密的爱人。孟若是舒明言脆弱一面的放大。
岑观河家世不俗,性格也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都有着自己的傲气,她善良却从不圣母,她有自己的底线,公理正义是她的理想,家人与朋友是她不能碰触的逆鳞。
“岑观河与任灿重逢后的第一次动手,是因为薛之州重伤,所以……是我因为身边的某个朋友,打过阿弦吗?”
舒明言十分懊恼,对于自己没有江弦生往复经历过的人生记忆这件事情很是难受。
“分手前我很确定没有,也不是上一世,那就是某一世分手后的事情,阿弦会冲动,肯定是和我的死亡相关,我身边和我关系很好的某个人。”
亲朋好友、兄弟姐妹,舒明言一向和周围人关系打得不错,世家之间常有来往,关系很好能让她为其动怒的人不在少数,细想下去,舒明言感到有些头疼,平时和人关系处太好,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如果是分手多年突然遇上,阿弦对我某个朋友动手,无论是出于保护阿弦还是下意识的关心朋友,我肯定都会先推开阿弦,这个过程中可能会不小心打伤她。”舒明言再次对过去的可能性进行分析,张家姐姐、李家妹妹……脑中快速划过几个名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闪过,好像抓住了什么,又从手中溜走,最终什么也想不出来,只是徒劳惹得头疼。
再来一次,会不会……舒明言看着自己左手腕,暮色暗沉。
“还是先看看阿弦的情况,有没有下一次,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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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市是边境城市,今年的冬天来得早,又格外的冷,一月开始就断断续续下起雪来,雪不大,但也裹得城市白茫茫的,正好符合剧情需要的时节,谷山河早早安排人布置好场景,现场的工作人员并不多。
江弦生到时,看着现场比往常少了一大半的人,觉着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男主没在,许是在其他地方同时拍摄,将工作人员分了过去,谷山河经常这样做。
作为作者和编剧之一,江弦生知道雪天场景下有几个剧情段,比如薛之州带人在雪地里与毒贩追逐的剧情,比如城市里白雪皑皑,被毒品蚕食的瘾君子为谋求财物,残忍杀害一家四口引起警方调查的剧情,又比如即将开拍的这一幕,草原与丛林的边界,心怀疑惑的岑观河追着即将逃往邻国的任灿来到这里,丛林里是大量埋伏的毒贩,支援还有一会才能赶到,岑观河独自一人面对任灿。
此时,因为多次放过岑观河,集团对任灿起了疑心,被逼到绝路的毒贩们枪口对准了二人,或许是任灿为了活下去取信集团,狠下心的任灿举枪对准了岑观河,一枪打在她左胸,霎时间,心口溢出的鲜血,让染的通红的岑观河倒在雪地里,满山的白雪里,盛开出一朵红玫瑰。任灿用这一枪和过去划线,彻底得到黑暗的认可。这是一个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岑观河的心脏与正常人相反,那一枪任灿是向左打的,岑观河也借此隐藏到暗处。直到一年后集团的返回行动,任灿与岑观河暗渡陈仓下,警方捣毁了集团在中国的所有势力,集团主要成员大多被捕,逃亡的几人最终被疯狂的任灿引爆炸弹,连同基地一起带走。
可以说这一枪是故事转折的开启,所以谷山河亲自坐镇拍摄现场。
坐在帐篷里,江弦生闭眼等待化妆师的涂抹,心里十分抗拒拍摄这场戏,她总会想到当初对着舒明言开的那一枪。被控制的双手,让人不容反抗的力道按下扳机,砰的一声,对面的舒明言身上多了一个刺眼的血窟窿。
一回忆起那个场景,江弦生就浑身发抖。
“江老师怎么了?”化妆师立刻就发现了,于是出声询问。
江弦生立刻停止颤抖,从回忆里抽出“突然有点冷,没忍住,不好意思,您继续。”
虽然有帐篷遮挡,也配置了取暖设备,但毕竟是下雪的天气,感到寒冷也是正常。听到回答,了然的化妆师“哦”了一声,没再深究。
背对着江弦生的舒明言听到了这番对话,并不认为江弦生的回答为真,想到那个猜测,想到等下的安排,心下有些忐忑。
洁白等待雪花飘落在地,随着帐篷反复有人进出,白雪被踩上了脏污,变得失去了原色。舒明言还是狠下心,没有改变原有安排。
化完妆的舒明言出了帐篷,冷风袭来,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对上谷山河询问的眼神,她轻轻点了点头,得到回应的谷山河轻轻叹气,转头安排起来。
“各部门注意,准备——开始!”
打板声落下,现场进入拍摄模式,任灿和岑观河在雪地中醒来。
“任灿!停下!别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岑观河没有穿警服,此时的她还没有复职,但即使没有警察这一层身份,通过其他方式调查到的东西,让岑观河从蛛丝马迹中还原出了一个让她震惊的真相——任灿是卧底!还是警校生的任灿以入狱为契机,打入集团成为警方安插的钉子。但现在的任灿……或许是多年黑暗里的生活让她迷失本心,但岑观河相信,曾经的任灿没有消失。
舒明言也相信,曾经的江弦生没有消失。
“回头?我要如何回头?我在这边城过得好好的,你为什么非要出现!”
如果你不曾出现,我还能忘记我是谁,忘记我本可走在光里。任灿的脸上没有之前玩世不恭般的笑容,面无表情的脸上只有平静的冷漠,白雪随着上方人的动作沾染血色,任灿转身举起了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岑观河。
“岑观河,我对你没有耐心了。”
“灿灿!”
砰——
“NG!任灿你手太抖了!再来一条!”
“NG!任灿!枪歪了!”
“NG!任灿你倒是开枪啊!”
江弦生呼吸急促,一连重来了好几条,寒风冻得人连呼吸都是冷的,弹夹里的特殊子弹用了又换,谷山河暴躁的言语不断在雪地里响起。
“你TM是任灿不是江弦生,再过不了给我滚回去!”
我……是任灿。江弦生低声念着,眼神逐渐冰冷。
递到手中的枪,沉甸甸的,就像是真的一般。
“开始!”
“岑观河,我对你没有耐心了。”
“所以,这次真的再见了。”
砰——
血色玫瑰在任灿眼前炸开,任灿的视线却连半刻也没停留,头也不回地跑向树林。
“好!过!”
终于通过这一条,剧组众人心里松了一口气,然而,倒在地上的人,却没有站起来,静静地躺在雪中,任由那片嫣红悄悄蔓延。
“舒明言!!!”
江弦生忽地失了血色,拿着枪的手颤抖不已。
快了,让我慢慢写,我写东西很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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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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