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江止盈自垣洞走到大街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十室九空,断垣残壁,从前井然的街道近乎废墟。脏污的稻草凌乱洒在石板路上,其中隐隐有红褐色痕迹。
那是……血?
硝烟、尘土、血腥味儿混成一股浓烈刺鼻气息,倏尔涌进江止盈的胸腔中。她剧烈地呛咳了一阵,激滴泪水从眼眶中涌出。
眼前场景,宛若人间炼狱。
她曾经听母亲说过,山匪劫掠村庄时往往如狂风过境,使村中一片狼藉、人影稀疏、寸草不生。
竟然隐隐与此刻的情状相合。
可这里是洛都啊,天子脚下,怎会,怎会……
她满眼惶惑不安,下意识便想逃离此处回到宫中。闷头疾行了数步之后,跑到一处开阔的街道。
与其他地方的荒无人烟不同,这条回宫必经之路的尽头,竟然远远驶来一支军队。
步履划一,如闻整齐的鼓点。
刀戈与马蹄声交织,远远看去好似黑云压阵。
但是,他们凛然迫人的气势,在领头的男子面前都黯然失色——
男子手执锐刃,骑在一匹通身漆黑的骏马之上。他身量修长劲挺,似沙中胡杨巍巍而立,又似饮过血的凛凛冷铁。
那长刀之上,还沾着鲜红色的血。
江止盈自小在永巷长大,到过最远的地方是城中西市,西北塞外只是听母亲偶然提起。
然而一见到那个男子,西风瀚沙、寒月悲笳,那些遥远的冷瑟肃杀之景,仿佛历历在眼前。
男子仿佛也注意到了江止盈,他轻慢地瞥了她一眼,眸底一抹危险的幽绿色闪动。
四面无风,江止盈却无端有些战栗。
她环顾四周,这条街道之上,除了军队只余她一人。
那军队显然是敌非友,说不定洛都的惨状便是他们造成的。
危险迫近,发软的腿似有了无穷力气。江止盈不敢稍加犹豫,生怕那军队对她做出什么。她提起裙摆,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向来时的路上奔逃。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数个呼吸之间。
霍骁正领着一队人马直奔粮仓。却在一条人声冷落的街道,看见一位面若芙蕖的女子。
他只来得及看清女子一眼,她就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奔逃而去。
霍骁眸色深了深。
母亲说得没错,洛都果然多美人。
身边的副将见状,突然问道:“将军,要追么?”
“你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了?”霍骁瞥了一眼,摇了摇头。
比起一个女子,他们到洛都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是!”
行过街道之时,霍骁最后突然回头,看了眼女子离去的方向。
那条路直指远处连片的朱墙碧瓦。
不急。
洛宫早晚也是他的。
-
江止盈跑出了长街,并未听见身后异动响起,才敢稍稍慢下步伐。
她长舒一口气,暂时安全了。
脱困之后才发现,原来后背与额角早爬满了细密的汗。
休息了片刻之后,她顾不上散乱的仪容,继续支着酸软的双腿奔向回宫的路。直到半炷香后看见垣洞之时,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她终于回到了宫中。
从前看惯了的朱墙黛瓦,此刻给予了莫大的安全感。
江止盈很快抵达永巷——或许只有此地,才是洛都唯一安全的所在。
进了院子欲与母亲商量时,却从她那处传来一个惊人的噩耗。
秋蕙夫人一脸凝重道:“皇帝驾崩了。”
江止盈的脑中“嗡”了一声。
皇帝,她名义上的主子,血缘上的父亲。
江止盈从前深恨此人负心薄情,把母亲丢在永巷不闻不问。直到赚钱糊口的年岁,心中搁着更重要的事,这恨意才渐渐散了。
然而,无论是否愿意承认,她们母女二人,乃至宫廷中的所有人命运皆是由他主宰。
这根主宰命运的弦,竟然毫无征兆地绷断了……
惶惑的心绪不过片刻,理智再次占据了脑海。江止盈见母亲并无哀色,才问道:“母亲是如何知晓的?”
“方才王公公来了一趟。听他说,”秋蕙夫人顿了一下,“是自戕而死。”
自戕。江止盈忽然明白了什么。
皇帝的消息灵通,不会不知洛都如今是个什么光景。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自戕,是因为他对宫外的乱象也束手无策,一死了之么?
若是连天底下最尊贵的人都……江止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母亲,宫里恐怕要乱了。”
秋蕙夫人不解:“好端端的,为何如此说?”
江止盈艰涩道:“洛都中凭空出现了一支军队。”
她忍着强烈的心悸,将宫外的见闻尽数说出,只隐去了从军队压阵那前逃出生天的一段。
秋蕙夫人听了之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国都已破。
宫中想来很快也会知道此事,一场动荡在所难免。
她当机立断:“我们立刻就走。”
江止盈一双春葱柔荑握住母亲的手,片刻之间,心绪百转。
走,走去哪里?
宫外无处可去,她刚从那里逃回来。混乱之中,两个女子手无寸铁,遇到不测几乎没有招架之力。
宫内呢,其他人很快也会知道皇帝自戕的真相。
不出今日,争吵与动荡不可避免。而那支不知名的军队若是踏入宫中,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江止盈心中飞快盘算了一遍,才发现眼下最安全的地界竟然是永巷。
永巷常年冷清,甚少有人造访。比起其他地方,毫不起眼反而成了它天然的保护伞。
不如……
她把目光投向院中偏厅的小厨房,心中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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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知,阿妩的远房表兄是个风流才子。
他好写情爱话本、爱画避火图,大作每每入了书斋都被抢购一空。
不知是多少小娘子的春闺梦里情郎。
后来,这位表兄一举高中探花郎,却拒娶了帝姬贵女,放出话来:
“我独爱表妹阿妩,愿平生不二色,以妻礼事之。”
众女含酸捻醋:凭什么她一届寄住国公府的孤女,姻缘却这般好运?
却不知,阿妩以手抚面,极力掩去唇角的笑意。
——哪有什么佳缘与良人,这“探花郎表兄”分明是她的马甲!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个大意,阿妩在女扮男装作案现场被围堵在墙角,真身在被扒掉的边缘摇摇欲坠。
几女不怀好意地笑:“说吧,你那一心爱慕的表兄究竟是谁?”
忽地,只见一峨冠博带、玉质金相的男子款款路过。
阿妩急中生智,捉住那男子翩翩衣袂:“表兄你去哪了,害我等得好苦!”
正巧路过的淮安侯世子谢蕴:?
后来,侯门深院、小轩窗前。
一夜春雨不眠,海棠簌簌而落,湿了一地花红。
怀中纤弱女子衣衫委地、莺啼凄切,而眉削骨刻的男子仿若不觉。
搂着她,在珠贝般的耳边垂眸细语:
“阿妩怎么不再叫我一声表哥了?”
阿妩心中流泪:呜呜,早知道那天宁可掉马,也不该招惹这煞星!
弱质风流胆大包天女主 X 天生反骨偏执清冷男主
女主虽然是古代人但是封建礼教视若无睹
虽然是探花郎但是本文涉及科举的部分不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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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青萍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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