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儿可知何为太子太傅。”
辰辛自是清楚,也就是因为清楚,这才让辰宴跟着温习书籍。
毕竟以后的太子是辰宴。
“儿臣知晓。”辰辛自当一副乖巧模样,伸出细弱的手指,往帝王的唇角压着,劲往上提,那抹笑,便映入眼帘,他趁机讨好,眉眼弯起似狐狸狡黠:“但是父皇不要生气,听淮儿细细道来。”
辰枭向来拿辰辛没办法,虽然此事非小事,却也愿意恭听。
“儿臣自知父皇看中儿臣,可儿臣却不该偏私将父皇独占,不仅引得朝堂大臣怀疑您,更是会影响和弟弟们的兄友弟恭,此番儿臣将三弟从冷宫带出来,则是为了平息谣言。再则,儿臣细想后,也觉得太傅教儿臣和三弟不太好,不若我和弟弟们一起去尚书房学习去,让太傅来教。”
辰枭脸色好看,却转念一想,倏然低头,用黝黑的眸子盯住爱儿的眉眼:“可是谁在你旁边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
他使了个眼色,房梁上的暗卫倏地离开,残影闪过,不过眨眼间。
“没有。”辰辛打了个哈欠,对父皇的大惊小乖的态度颇为受用,安心的窝在他的怀里,眼角挤出泪花:“儿臣只是怕父皇被误解。”
99世里,辰辛不乏听过这些谣言,甚至这些成为了民间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被纵了八百余年,早替父皇着想了。
“淮儿长大了,”感慨一声,辰枭起身,步伐稳健的往里屋走去,小心的将辰辛放在床上,替他脱了靴子,解了外衣,方才脱自己的。
“恩,可儿臣始终是您的孩子。”
辰枭动作滞了一瞬,这才应道:“那是自然,既然如此,三皇子的事情,朕就不插手了,不过以后这种担心朕的事情,一定要跟朕说一声,不只有淮儿担心朕,朕也会担心淮儿。”
烛火熄灭。
香炉里袅袅升起香烟,珠帘绣锦也会拉上,遮住了床上亲昵的二人。
辰辛被父皇紧密拥着,如雪霜般孤傲的脸,此刻像是得到了糖的孩子,脸上充斥这满足。
-
屋外,翠竹死死捂住三皇子的嘴,低声警告:“三殿下,殿下带您回来不是让您捣乱的。”
辰宴怀中抱着褥子和枕头,眼见灯熄了,这才放弃挣扎。
“为何父皇会留宿东宫?”
语气里颇为抱怨。
翠竹将人往小院里引去,看着三皇子,因着大致揣度了殿下的态度,故而也不怎么好脾气的睨了眼这位冷宫出来的皇子。
“自然是父子情深,我且警告你,殿下最重视陛下,如果你敢捣乱,殿下不会原谅你。”
辰宴闻言一愣,明明才11岁的孩子,此刻眼睛像是闪过了茫然。
“太子哥哥不喜欢我吗?”
那为何带他回来?
难不成,是知晓几日前,是他不慎害他落水的事情,故想要趁机报复?
思及此,辰宴暗骂自己不识好人心。太子哥哥此番风清月朗般的谪仙人物,岂是那般小肚鸡肠之人。
“奴婢不知。”
翠竹说完,将褥子和枕头给了下人,差使道:“让人送三殿下回去,以后夜半不许外出。”
辰宴乖顺的让人领着离开。
此二人动静不大。
偏生有些惊动里屋的人。
辰辛本欲沉睡在温柔乡,被惊醒,身子动了动,就被父皇拦住肩头低声哄慰:“乖,父皇出去一趟瞧瞧。”
辰辛昏昏欲睡的眼,倏然睁大。
眼疾手快间,就扯住父皇的手腕,炽热的肌肤温度传递,辰辛心脏扑通跳动,脸颊登时红了。
“不、不了,父皇,三弟恐是刚来,人生地不熟的这才想要寻儿臣。”
影影绰绰的月光通过窗棂撒入,辰辛眸中闪过一瞬狠辣。
辰宴,我虽欲允你太子位,可如今父皇,你休想染指分毫。
“儿臣不若去劝解一二。”嘴上温柔的说着,可眼底阴翳加深。
辰枭闻言,反倒留意了几分,嘴角带着几分自嘲:“淮儿这是有了三弟,就不要父皇了?”
养了14年,这还是头一次,爱儿的眼中,出现了别人的踪迹。
辰宴的手指被反握住,他咬下唇,右手撑着上身,我见犹怜般的望着父皇:“才不是,儿臣最喜欢父皇了,儿臣只是不想让父皇瞧他。”
“那便不瞧。”
三言两语将人安抚,辰辛这才抱住父皇的手臂,重新入睡,睡梦中,嘴里还嘟囔这:“不要见他,父皇只能看着我。”
像极了孩童的占有欲,惹得辰枭压抑内心的欢喜,只恨不得将爱儿狠狠揉进肺腑般疼爱。
翌日卯时。
因着昨日说好了去尚书房,故而今日一大早,辰宴就跑到了太子的祥瑞殿内,由伴读拿着卷轴,自个跨上阶梯就往宫殿里钻。
也是顺利的扑到了辰辛的床上。
辰辛伸出手肘遮住眼,声音哑然:“父皇?”
另一手摸了摸身侧,早已余凉一片,也是这般,辰辛不情不愿的睁开眼,正是这一遭,抬头对视上了辰宴的眼和看见他时扬起的大笑脸。
一股恶寒袭来。
辰辛身体反应,一秒将人踹下床:“滚开。”
他压抑怒火:“谁准他进来的?”
翠竹不过刚离开一会去督促下人们准备好清晨用品,也就是这一不留神,让三皇子转了空子。
“殿下,三皇子。”
翠竹小跑进来,就瞧着三皇子跟滚雪山式的滚下了床榻,身子撞倒了屏风,这才堪堪止住。
“以后没有孤的命令,不许让他出现在孤的面前。”
辰宴眼眶水润润的望着太子哥哥,可怜巴巴的局促爬起:“对不起,可是我想见太子哥哥,昨夜……”
辰辛曲腿,手撑其上厌恶的闭眼,生怕自己做出更极端的事情:“孤将你带回来,不过是为了让你更好的学经论道,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有资格出现在孤的身边。”
夏风徐徐吹拂柳树,辰宴嘎嘣一下心碎了。
“可是,可是读书,太子哥哥难道不想跟宴儿一起读书。”
辰辛没有开口,可从小服侍太子的翠竹晓得,太子殿下此刻以及气到肺腑了。
“少啰嗦,殿下既然不愿,你莫非要强迫他不成。”翠竹使唤下人将三殿下和他的伴读一块给抬出去,让其自己去尚书房。
辰辛这才吐出一口浊气,坐在床沿,两手却颤抖异常,手心也都因为用力出了月牙伤口。
翠竹往外瞧了眼,跪下为其穿靴穿衣:“殿下,奴婢不明白。”
为何将人带了回来,可又不好生相待,既不欲好生相待,为何吃穿用度皆和您一样。
“翠竹啊,你会因为他年纪小,而埋怨孤做的过分吗?”
香炉烟雾袅袅,翠竹望着自己敬仰的殿下,笑着摇头:“殿下,奴婢只心疼您,您最近瞧着有些焦躁。”
辰辛释然的笑了笑,不愧是父皇从小给他配的人,嘴甜,却也最忠心,每一世都没有背叛过他。
“罢了,去学堂吧。”
-
尚书房位于前朝的东门与陵园内,距离东宫是最近的,哪怕辰辛起得晚,去的时候,也正好碰见了自个的兄弟姐妹们。
彼时树木掩抑,淡红色衣袍错落其中,听着他们交谈。
“太子要来?稀罕。”
“切,指不定是父皇厌了他,毕竟谁不知道他前日可是把那个瘸子给带到东宫住着,一个东宫,两位皇子,岂不可笑?”
“像是在说,那个瘸子有资格继承大统,这可是在打父皇的脸。”
辰辛一动不动,神情淡漠,只当听着戏曲,不知听到了什么,那双无情的眼终究染上了俗物。
翠竹咬牙忍着,等着一个个记住这些人丑恶的嘴脸,确乎的被殿下问道:“瘸子是何意?是指辰宴?”
翠竹点头,但也讶异殿下居然刚刚才知晓,不过细想也是,两人如今也就见了两面。
第一次三皇子坐着石凳被踹,瞧不出是否瘸了。
第二次,殿下都没拿睁眼瞧着三皇子就将人踹下床,估摸着也没瞧着对方一拐一瘸离开的场景。
得到肯定,辰辛却在翠竹意料之外皱眉。
瘸了,那如何继承大统。
纵观古今,哪有皇帝是残疾的。他长睫微垂,玉手掐住一截树枝,低声叮嘱:“去寻太医给他治治。”
前世皆是好腿好脚的,估摸着容易治疗。
见翠竹一脸意外,他梗了梗脖子解释:“若让人知道孤的东宫有瘸子,岂不是丢了孤的脸?”
翠竹立刻叮嘱身后的侍从。
辰辛很少躲着人,故而听交谈声少了就打算直接穿过这块花圃,谁料那边忽然尖叫起来。
带着恶意的笑。
“瘸子来了,快些,让我们看看你到太子宫里蹭着了什么宝贝。”
辰宴本就因为被太子哥哥拒绝而不悦,如今看到一堆皇子围绕着他。
哦,是之前一直在冷宫欺负他,把他当做哈巴狗欺负的人。
“二哥,四弟,五弟,六弟……”
拱手一个个交了名字,辰宴要走,擦肩而过时,去冷不丁被抓住手腕。他早有防备,而后者也没先到向来软柿子一样的人,此刻居然敢反抗,手腕居然带动了身子,往天空180°翻转。
头晕目眩中,他身体重重的摔倒地上。
“你敢——”
刚要伸出手指着辰宴,就冷不丁被那双金丝黑靴给踩住了。
“我为什么不敢,我现在是有太子哥哥罩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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