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釉白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刚踏进课堂的门,里头的目光齐刷刷朝他飞了过来。
他步子轻轻一顿,唇边的笑意缓缓淡去,随后视若无睹般走到最角落的位置。
敌不动,我不动,但若是这些人要对我做什么,沈长川,你可别怪我。
他一边装作漫不经心,一边暗自戒备着。
终于,有一名弟子站起身朝他走了过去,江釉白抬眸望了过去,眼中竟然还带着一丝期待与兴奋。
那人直直走到他面前,这么近距离看着江釉白,唰一下脸就红了:“小,小师弟,你长得可真好看,上回都没来得及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字?”
在所有人眼中,江釉白此刻靠在窗边的角落坐着,那日光清透地洒在江釉白的脸上,白皙的脸好似粉雕玉琢的瓷娃娃,墨发与白衣两种极致的色彩在这人身上映出山水画,如同临江仙掠过云雾缭绕的群山。
江釉白微微一怔,这场面倒是令他始料未及,他一时有些懵:“江釉白。”
那弟子重复念了两遍,笑着道:“这名字可真适合你,小师弟,没想到你还是掌门新收的弟子,难怪我们之前不认识你,你以后都来听课吗?”
江釉白摇了摇头,到现在他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许是上辈子那些曾经的示好最后都变成了刺向他的刀剑,他如今有些分不清是纯粹的夸赞,还是另有目的。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里的几个弟子,上辈子他都没有见过。
那弟子见状,颇为遗憾:“那我们岂不是不能天天见到你。”
江釉白扫了周遭一眼,见那些弟子也面露遗憾,若一个人是装的,没必要这么多人都装作这般,他垂下眼眸,一时无言。
江釉白,人类最会骗人了,你可不能再上当了,别忘了上辈子的下场!
他正在心中警醒着自己,门口忽的传来一阵响动,是杨华冷着一张脸闯进了课堂,他直直望向角落里的江釉白,浑身好似都凝了一层寒霜,眸光像是是将江釉白活活刮了:“是不是你和掌门告状,天邑他才会被派去魔界做卧底!”
江釉白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赵天邑被他杀了,但上清宗无缘无故少了一个弟子,不可能毫无解释,沈长川以掌门的身份将人派去魔界,任何人都别想联系到一个卧底,包括杨华。
至于卧底什么时候暴露,什么时候可能死了,又有谁知道呢?
江釉白轻笑了一声,若是此刻沈长川在,他都要忍不住给沈长川拍手叫好了。
不过……沈长川竟然替他遮掩此事,不是入魔,究竟还发生了什么呢?
杨华见江釉白居然还笑得出来,脸上更冷,眉心紧拧:“就因为他得罪了你,你便去掌门面前颠倒是非吗?!同是上清宗弟子,你怎么如此心狠手辣!”
江釉白清楚了个中缘由,身子一斜,慵懒地靠在了墙上,他懒懒抬眸,丝毫不将正气凛然的杨华放在眼里:“关我什么事?”
杨华一愣:“你说什么?”
江釉白不耐地又重复了一遍:“赵天邑去魔界,关我什么事,你这么大声,是想让他卧底的身份早早传到魔尊耳中,让他暴露吗?”
杨华顿时哑口无言:“可……不是你,他怎么会突然……”
一旁站在江釉白身边的林爽转身道:“这位师兄怒气冲冲的闯我们课堂,我还以为是什么魔族攻打仙盟的大事呢,赵师兄能去魔界做卧底,说明掌门信任他,看重他,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质问小白,着实过分,还请师兄同小白道歉!”
江釉白看着林爽挡在他前面的背影,眼底的玩味被他收了起来。
这感觉不一样,和上辈子那些他需要刻意去讨好,去维系的同门情谊,不一样。
杨华的眸光如同刀剑甩向林爽:“你这样维护他,莫不是因为他是掌门的弟子,想要巴结他?或者是也看上了他那张脸?”
林爽笑了一声:“师兄不会是在说你自己吧?”
杨华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此刻的怒意如同一团火在心中灼烧,但他到底不是赵天邑那个冲动的性子,只是越过林爽,看向江釉白:“但愿你能一直躲在他的身后。”
江釉白低低的笑了一声,眸光却越过杨华,看向了外面:“扰乱课堂秩序,无故挑衅同门,恶意中伤弟子,按照门规如何处置啊,曼长老?”
路过门外的曼说声身形一顿,怎么还有他的事儿呢。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曼说声也不可能溜之大吉,只好走了进来:“若是所言为真,那么依照门规,扫山阶百日以静其心,若是不知悔改,便扫到知错为止。”
江釉白扬了扬眉,挑衅似的看向杨华。
杨华眉头皱得更紧,扫山阶是看守山门的弟子才干的活,他若是真去了,被那么多弟子取笑不说,百日的修炼也耽误了,日后他接任务,恐怕也要无人和他组队了。
以前他都是和赵天邑组队,实在不行再拉上几个人,他二人都是大乘修为,其他弟子巴不得和他们组队,可现在……因为江釉白,这一切都毁了!
杨华思及此,只好对江釉白咬着牙道:“一场误会,我并未中伤同门,师弟,误会。”
江釉白却并不打算这么揭过:“误会?方才杨师兄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好似要把我吃了,我怕得很。”
曼说声见两人各执一词,摆了摆手,道:“既然大家都在,你们说,事实究竟是杨华所言,还是江釉白所言?”
此言一出,杨华的目光冷冷的扫过课堂里的每一个弟子,冷冽的眸光好似一把开刃的剑,将每个弟子都指了一遍。
江釉白看了一眼林爽的背影,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唇角的弧度缓缓压了下去。
他知道结果会是什么,又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声中多了几分嘲弄:“算了……”
“事实自然是小师弟说的那样,杨师兄扰乱课堂秩序,这是有目共睹的,曼长老也能看得出来吧?污蔑中伤同门,我们都能作证,请长老依照门规处罚!”
林爽的声音宛若一颗石子扔进了一汪泉水之中,随即越来越多的石子掷入,将泉水搅动,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课堂里的声音一响接着一响,都在反驳着杨华,都站在了江釉白这边。
江釉白重新抬眸,眼底似缀了点点璀璨星光。
曼说声和杨华离开后,林爽转过身,拍了拍江釉白的肩头:“小师弟,你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没错,那两个师兄平日里在百缘峰就仗着自己是大乘期的师兄,没什么好脸色给我们,我们的弟子服坏了去补,他们还特别不乐意的。”
“就是就是,而且据其他师兄说,跟他俩组队去出任务,可烦了,什么都得听他俩指挥,还不让多说,他们组过一次的都不想跟他们组第二次!”
“小师弟,你放心吧,他要是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们,我们肯定帮你!”
江釉白看着他们,眼底的那份漫不经心已然散去,只剩茫然:“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林爽思索了一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因为……你是我们的小师弟啊!”
“对啊,你入上清宗最晚,虽然是掌门的亲传弟子,但是你看着比我们都小啊,喊你一声小师弟,不要紧吧?”
“我感觉喊二师兄,怪怪的。”
“我也觉得,还是小师弟,让人有保护欲,哈哈哈哈!”
江釉白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缓缓掀起了唇角,可当他意识到自己在欢喜些什么,唇角的弧度又在瞬间落了下去。
保护一只妖兽?
若是他们知道自己是妖兽,还是一只人形妖兽,恐怕脸上的笑容就不会这样明媚了吧。
“江釉白,你居然骗我们!”
“你居然是妖兽,你潜入上清宗有什么目的!”
“我们竟然都被你骗了,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即便不是他上辈子见过的那些人,但一旦他身份暴露,这些话,还是会原封不动的从他们口中说出来吧。
江釉白垂了垂眸:“舒长老来了,先听课吧。”
所有人回了位置,江釉白却望着肩膀处被林爽拍过的位置,走了整整一堂课的神。
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回到了毓灵峰,沈长川望着他,似乎看了他很久了。
江釉白将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抛在脑后,上前浅笑,乖巧得像一个对师尊言听计从的好徒弟:“师尊,我们开始吧。”
沈长川瞥了他一眼,将江釉白的笑收入眼底,不动声色道:“基础课学的如何?”
江釉白其实一点也没听进去,不过他本就不打算和沈长川好好学,打定了主意要砸对方的招牌,含糊道:“大概听懂了吧。”
沈长川没戳穿他,伸手道:“把手给我。”
江釉白“唔”了一声,递了过去,一边问:“做什么?”
沈长川没回答,但江釉白已然明了,那如寒冰般的灵力顺着脉络进入他的体内,不消一会儿,沈长川便松了手。
江釉白笑:“不给我解妖力,就借我灵力?”
沈长川:“解开封印指不定你又会做什么,我说了,下不为例。”
江釉白运转着体内那一点点的灵力,颇为嫌弃道:“你给的也太少了,这么点怎么够我学封灵大阵的?”
沈长川刚要开口,江釉白先一步动作,他明眸狡黠,眼底噙着独一份的笑意,带着万千星光吻住了沈长川,灵力顺着唇齿相接处缓缓流淌着。
吻戏来的猝不及防,虽然上次已经亲过了,所以……一回生,二回熟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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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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