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釉白抬着头够上沈长川的唇,纤细的脖颈被迫拉长,喉结在那条线上微微凸起,明晃晃好似引诱着人。
沈长川只顿了一瞬,捏着江釉白的后颈将人拉开:“你要这么多灵力做什么?”
江釉白舔了舔唇,像是饱餐一顿的小兽,格外餍足:“灵力嘛,当然是多多益善咯。”
沈长川看着狐狸一般的江釉白,捏着对方的手没有松开:“我给你的足够多了,你拿这么多,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江釉白权当沈长川说狠话吓唬他,不想把灵力还给沈长川,于是转移话题:“那师尊,我们开始吧。”
沈长川瞥了他一眼,知道对方转移话题,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松开了手:“口诀和手势教你,结阵法与画符有异曲同工之妙,最重要的还是仔细与耐心,莫要心急。”
江釉白看着沈长川念着口诀,指尖运起灵力,金色的阵法在院子里缓缓形成,那被拆解开来的阵法好似蜘蛛知网,每一步都极近详细。
明明沈长川无需念咒,弹指间便能形成那阵法,如今却像个初学者一般一点一点将阵法筑就。
江釉白这么看着,唇角不自觉地微微扬了起来。
沈长川其实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他虽然话少,但不代表他沉默寡言,只是他不喜欢说废话,每一句都是要点。
这一点,江釉白上辈子就深有体会,即便他基础课只听了个一知半解,但沈长川仍旧能将那些基础的东西融入实操讲给他,他学不会才是个真蠢货。
“……你来试试。”沈长川演示完毕,收了灵力,转头就看见江釉白在走神,他敛了敛眸光,并未说什么。
江釉白笑着抬手,灵力在指尖凝聚,随着他念出的口诀,灵力忽闪忽闪着,最终湮灭。
他毫不意外道:“啊……怎么不行呢?”
沈长川瞥了他一眼:“口诀念错了。”
江釉白“哦”了一声,重新念口诀,然而阵法再度失败,他看向沈长川,又道:“怎么还是不行……”
不等沈长川指出他灵力用的不够,他先一步道:“师尊,是不是你教的不对啊?”
沈长川看着江釉白,心知肚明对方在耍把戏,却仍旧问:“所以?”
江釉白道:“仙盟首座都教不好我,看来我不适合学这些,首座大人还是放我下山吧。”
他原本想指责沈长川不会教,可方才沈长川那细致的模样,他实在是污蔑不了对方。
沈长川看了他好一会儿,直把江釉白看得心都虚了,才道:“既然如此,你学会了,我便让你下山。”
江釉白看他突然答应的爽快,狐疑地问:“当真?首座大人可不能出尔反尔啊。”
沈长川颔首:“自然。”
江釉白眼睛一眨,噙着个胜券在握的笑,转身将封灵大阵召了出来:“首座大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解开我的妖力封印吧。”
沈长川看着江釉白轻松召出来的封灵大阵,眼底闪过一丝惊艳,江釉白虽然是妖兽,悟性与修行的天赋却远胜常人。
江釉白见对方没反应,眸光一沉,他走到沈长川身前,抿着唇:“首座大人不会要反悔吧?”
“堂堂仙盟首座,上清宗的掌门,修仙界弟子的楷模,竟然诓骗一只小妖兽,这传出去,你沈长川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沈长川看了他一眼,眸光中分不清情绪,只道:“我说话算话。”
他抬手伸至江釉白的眉心前,虚影玉牌一闪而逝,刹那间,江釉白便感觉到充沛的妖力从丹田出涌出,奔走于四肢百骸,他眼前一亮,道:“沈长川,我们……后会无期!”
说完,江釉白像是怕沈长川后悔似的,一溜烟就离开了毓灵峰。
只不过离开毓灵峰,他的脚步便慢了下来,他并不打算立刻回灵山,他体内还有谢卿礼留下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江釉白思索着先去魔界找谢卿礼,但谢卿礼必然有鸿门宴等着他,他上辈子没同这人打过交道,只知道那人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可是不去魔界,他体内的东西不还给谢卿礼,也不是他的作风。
这么想着,江釉白的步子很慢,天暗了下来,落日的霞光扑在他的身上,好似有一团火焰落在他身上。
不,那不是霞光,是他体内好似有烈火燃烧。
这个感觉和他第一天被沈长川带到上清宗一样,那个时候,是沈长川的琴音压制了他体内的疼痛,而现在……竟然再次发作了。
如果不是他知道体内的东西是谢卿礼干的,都要以为是沈长川对他做了什么手脚。
江釉白忍了忍,往前的步子都踉跄了起来,疼痛令他紧锁着眉头,最终忍不住扶着树坐了下来。
好疼……
三道不同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打架,再这样下去,他的经脉就会被撑爆,而他也会因为承受不住体内多股力量,爆体而亡。
江釉白的指尖渗入泥土中,浑然不觉自己维持不住人形,身后的翎羽冒了出来,那巨大的雪白翎羽落在身后,将地上铺满,好似一捧雪堆砌在那里,美到不敢呼吸。
该死的谢卿礼,该死的沈长川!
他的身体现在宛如一个器皿,里头的力量不会枯竭,直到他这个容器炸开。
江釉白恨不能现在就杀到魔界去,管什么鸿门宴,直接将谢卿礼一尾巴拍死就行了!
还有沈长川……
难怪这人肯解开他的妖力封印,什么正人君子,正道楷模,分明是虚伪小人!
江釉白在心里把两个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强撑着想要站起来,此处的树林已经离开上清宗,虽然不远,但也有魔族在附近徘徊,他妖兽的气息此刻无法隐藏,没一会儿便引来了人。
“我闻到了!妖兽的气息!好香,好香,在那里!”
江釉白听到声音,沉着脸站了起来,他背对着来人,只转过了头,阴沉的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几个魔族,都用贪婪的目光盯着他,只是在接触到江釉白回望过来的目光后,齐齐一愣,身上一凉。
“这妖兽……有点恐怖,我们抓得住吗?”
“等会!他是人形妖兽!!!恐怖点也是正常的吧…你,你发信号给长老,我们拖住他!”
“为什么要让长老来分一杯羹?咱们几个瓜分了这只妖兽,岂不是更好?”
“对啊!尊主也有一只人形妖兽,听说**得很!我也想尝尝人形妖兽双修的滋味。”
“一起啊!上!”
江釉白看着几只魔族看他的眼神,从惊惧到贪婪,他扯了扯嘴角,嘲讽地笑了起来。
修士和魔族,于他们妖兽而言,都一样。
说什么三界共存,不过是两界猎杀他们妖兽一族罢了,一边豢养着他们,不肯让他们灭绝,否则制衡被打破,一边又猎杀着他们,渴望从他们身上得到天地灵宝。
虚伪,全都虚伪至极!
他看着那三个魔族朝他靠近,一个转身,瞳孔中攀上了殷红。
那三人的动作直接停住,不过一刹那的失神,喉间血管被直接划破,鲜血如同水柱喷涌而出。
江釉白眼睛都没眨一下,掠过三人的尸体,朝前方继续走着,只是他眼瞳涣散,眼底的殷红没有褪去,反而越来越浓郁,几乎占据了整个瞳孔。
下一秒,江釉白脱力的倒下,他本已不能动用妖力,方才那一下,加剧了体内的疼痛。
偌大的森林里,小小的妖兽蜷缩着身体,轻声呜咽着。
“啪”
有什么东西砸在了江釉白的脸上,紧接着,更多的豆子大小的东西砸在他的身上。
是雨,下雨了。
江釉白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只躺在地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了。
好疼,和他坠下悬崖那天,一样的疼。
他又要死了吗?即便重活一次,改变了原来的轨迹,也逃不过惨死的命运吗?
可如果这一切早已注定,为什么要让他重新活一次呢?
他不甘心!
江釉白转头,突然望向了那三具尸体。
既然都是容器,这三个人不可以做容器吗?
江釉白撑着身子爬了过去,仿佛失了神智,歪了歪头,俯身就要贴上其中一人的唇。
冰凉坚硬的东西先一步贴在了他的唇上,江釉白缓缓敛了敛神,眼瞳努力地聚焦,费了好些力气才看清自己的唇贴上了什么东西。
那是泛着金光的玉牌,江釉白缓缓地眨了一下,盯着那玉牌,金光倒映在他的瞳孔中,眼底的殷红似乎褪去了些许。
头上的雨滴没再砸到他的身上,他抬头望了过去,油纸伞挡住了落雨,噼里啪啦的都被挡在了伞上,撑伞的人气息冰冷,雪白的衣袍一路行来不见分毫凌乱脏污,那人神色一如往常,淡漠如天边月,但不知怎的,江釉白从沈长川的脸上,看到了不太一样的神色,很淡,让人以为是错觉。
江釉白抿着唇,眼底的殷红透着沉郁:“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落雨在半空凝结成了冰,脚边的尸体也被冰封,那遍地的鲜血更是被冻了个彻底,沈长川俯视着他,问:“要跟我回上清宗吗?”
江釉白愣了愣,好半天张了张口,也没回答沈长川,只是轻声道:“沈长川,我疼。”
明天清醒后的江釉白:该死的沈长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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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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