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栖:“他的性命会交由你了结的。”
陆骞咬着牙:“可是我不是要从别人手上了结他的性命,而是要亲手把他从高台上打落。我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晏栖看着他,陆骞与他对视,眼神中尽是执拗,这是陆骞决定好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或许表面上看他并不是很固执的人,但是那是他最心底的那根弦没有被触动。
晏栖不自觉的往桌上敲了敲,而后他看向楼先,问:“原先定下入京的是谁?”
楼先:“是宁远军副将,前几日已传信给他,让他做好准备,此时应该在集结兵马。”
晏栖:“行渡,那你带三千寒门人马,先行一步,到京都,我带着大部人马,在后头,好吗?”
陆骞点了点头:“那暗中的人一定不会这么痛快就让大皇子登基的,但他肯定不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大皇子怎么样,他肯定是想方设法阻止大皇子登基,一定会有变故横在这些中间,所以我们的时间也不是像表面那样紧迫。”
晏栖:“但他一定会把登基时间把控在十日内的。”
陆骞与晏栖对视一眼,笑道:“如此说来,我们还是所有需要防备害怕的一方啊。”
楼先看着两人,不知他两人为何如此好了起来,顺着两人的话语道:“那是因为殿下是太子,是正统。”
晏栖点点头:“我是正统,他们就算登位后一时半会也不敢动我,但久了肯定等不及了。”
陆骞又道:“要么他是那位,要么他是皇帝在民间所生的孩子。”
晏栖:“皇帝除曾因去蓬莱求仙而远涉外,再未踏出宫门一步,去蓬莱求仙需静心凝气,日日焚香诵读仙文,他应当不会。”
陆骞:“但是他手下的,都是一些民间贫苦人士,也不一定是皇家贵族,不管如何说,我们还是要防着他们,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我们在他们眼中目前都不是第一防备的对象,我们因趁此先回京都。”
晏栖却没说话,陆骞转头,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却见晏栖正注视着他,他一回头正与晏栖对视。
陆骞不由得轻声问:“怎么了?”
楼先有些奇怪他们两人间突然就噤声,他大咧咧的也没有多想,还以为是太子在思考问题,答道:“晏公子已经安排好了,午时一过我们便可以走。”
晏栖这时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轻飘飘的没有实质。
楼先挠了挠头,总觉得自己好像好心办了坏事。
而且陆公子双眼眯起,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眼,眼神锐利,他正疑惑,果见下一刻陆骞一巴掌啪在桌面上。
楼先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抬头看他。
陆骞对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既已经安排好了,那今日议事就到这里。”
楼先点点头:“好。”
然后他有些迟疑的出门了,出门时他往后面瞥了一眼,见两人一站一坐,相对视的。
楼先忧心忡忡,太子日后不会怪罪公子无礼吧,毕竟他家公子确实是太过不知分寸了。
不行等日后就带着公子跑吧,
跑远些。
陆骞看着晏栖,有些想笑,他上下嘴皮动了动,却没有出声,而是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晏栖默默站了起来,端了背茶,放在了他手心。
晏栖:“我怕你意气用……”
陆骞截口打断他:“意气用事你们便事事私自商议?”
晏栖顿住,还没说话陆骞便一大堆砸向他。
陆骞:“再说我与宁远军一同入京都有什么问题?我们面对共同的敌人,共同去面对,又如何?”
说到最后三字时他几乎是一字一顿:“方才楼将军在,我不与你争执,但能怎可事事先替我下决定,插手我的事情。”
晏栖换了杯热茶,把冷茶放回了桌上:“先喝口茶。”
陆骞看着茶就气,如牛豪饮,猛地一口灌了进去,却被烫了一下,气的他把杯子掷回桌上。
然后他又看向晏栖,晏栖正眼不错的看着他。
晏栖看着他眨眨眼:“我们这是第一次商议。”
他的眼睫浓密眨起来的时候像扇子扑扇。
陆骞一时之间有些走神,然后又猛地想起晏栖刚刚说的话。
不对!他刚疑惑,就听晏栖接着道。
晏栖:“是你之前说先调配的。”
陆骞:“什么时候?”
晏栖捏住他的手:“前日晚上的时候,你说你要思考调配问题,我说要不要先把人调配起来,届时吩咐就好。”
陆骞在他的平静眼神下慢慢想了起来,他的脸慢慢变红,然后啪的把手抽出。
晏栖的手落到的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陆骞:“你……”
晏栖疑惑看他:“我怎么了?”
陆骞:“!光天化日的……”
那天晚上,两人在一块,能因为什么而讨论事啊。
他没再说的下去,转身走了。
陆骞:“我先去看安排的怎么样了。”
当日午时后,陆骞带着三千人,轻车简行的坐上了一艘几十米的大船,当日走时正好顺风,船沿着河一路而下。
若是一路顺风,他们八日便能到京。
但,变故太多了。
陆骞闭了闭眼,转头向人吩咐,士兵听了先是震惊看他一眼,下意识要劝,却被他的眼神挡了回去。
时间很快一晃而过,登基当日,晏铭带着要去泰山的百官,正在御阶下等待时辰。
自祖皇帝开始,往后任何登基都需要来攀爬泰山,敬告天地,以示正统。
晏铭也不例外,但是泰山太远了,但他不可能撇下京都一杆子人,带着手底下的大臣就往京都跑的,手下的幕僚想了又想,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决定在京都附近就近择一地指为泰山,让晏铭登基当日带着文武百官一观。
这既告了天地,彰显正统身份,也省了去泰山的功夫。
司礼监在旁边拿着一个大圆盘看着时间,在圆盘指针指向正中间时,他大喊一声:“时辰……”
“不好了!”
与他声音一起被响起的是一道从东边大殿跑来的内侍声音。
那内侍声音慌张,急匆匆从那边跑过。
底下百官已经有人认出了此人。
是皇帝未病倒之前身边最亲近的内侍,程昱。
晏铭下意识转过头,他眼神阴鸷的盯着程昱,他的心中在那一刻已经升起了不好预感。
程昱跑到百官身边,晏铭的眉头一跳,心在那一刻突然悬起。
程昱没有任何铺垫的道:“陛下被人行刺了!”
晏铭:“启程!”
底下百官却没动:“陛下被人行刺眼下生死未卜,大殿下您竟然只想着泰山之行,半点没有挂念父亲,这把祖宗家法置于何地啊!”
晏铭眼神森寒的看过去,那人不避不闪的与他对视。
是一个中立的老臣,中立士族们隐隐有以他为首的模样,说话有分量得让晏铭掂量掂量。
更别说他说完后,有些跟在他身后开口。
只要今日,和明日之内能登基,那一切都来得及!
他刚想完,就听程昱道:“陛下说他要宣布遗诏。”
晏铭:“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陛下患病已久,早就无法说话。”
程昱噗通一声跪下,狠狠在地上磕了个头,抬起时头上有血在涔,他平静道:“若奴有半句需言,愿以死谢罪。”
晏铭看着他,他目光静静,不躲不闪的与晏铭对视着。
晏铭知道,他输了。
他身后的新月在程昱出现的那一刻便知大事不好,已经往皇帝大殿赶了。
若是不出所料,殿内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她去。
她去后自己就会跟在后面,到时新月被人一提溜出来,那她就是弑君。
而晏铭是她主子,到时他也跑不掉。
晏铭闭了眼,把目光挪开,群臣此时皆惊异他的态度,并且他也不可能把在场的人全杀了。
他们的兵力因等候新帝,全部等在宫门外,而他的兵还驻扎在京城十里外。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大殿走去。
大殿外已被士兵围满了。
但正门洞开。
程昱走在最前,进了殿就跪在地上。
地上已经跪了一人,他跪在床榻边,身着素衣,耳朵凑在皇帝嘴边,众臣进来时就只能看见那人背影,和皇帝一张一合的嘴巴。
晏铭冷冷看着程昱也跪在一旁倾听。
他近了前,也跪在跟前。
那人转过头,向晏铭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只是眼中流露出哀伤。
他的脸色唇色苍白,向晏铭笑时还咳了一下,看上去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这是晏铭的三弟,大燕的三皇子,晏羽。
他此时侧过身,正脸对着晏铭,而在他身后,一个黑衣女子被捆的严严实实放在地上。
他见晏铭目光落到他身后。
笑着问道:“这是个刺客,皇兄认识吗?”
晏铭:“这是本皇子的婢女,人尽皆知,怎么成了你口中的刺客,是为了污蔑本皇子行刺?”
晏羽垂下来,看上去莫名悲伤,他平平静静的说:“我久居冷宫,实在不知,只是刚才这女子带着短剑往宫殿里闯,我还以为……”
他话刚说完,众臣立刻看向晏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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