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谁聊天呢，笑得那么骚。”Gigi拍着孟如熙的肩膀，探头探脑的。
这对着手机傻笑的家伙哪里还有一点那眼睛长在额头上的张狂劲儿，粉红爱心都从脑门上呲呲冒泡了都。
“去去，别烦我。除了绕着我打转，你就没点别的东西干吗？”孟如熙赶苍蝇一样，挥着手。
“哎呦呦，不得了了，什么人这么神秘啊，连我都不给看了。”
“Gigi，你别管孟如熙了。”
一旁的贝斯手傅飞吃吃地偷笑：“孟大情圣正为男神春心萌动着呢，顾不上咱们这些穷哥们了。”
“嗯？什么情况？”
傅飞：“他啊，前段这段时间不是总说自己遇到真命天子了吗，天天上门去烦人家，把人家烦得不行，今天真来看他表演了，现在散场了在外边等他出来呢。”
Gigi挑起眉，明显不可思议。
“呀，疯了吗，孟如熙，你在事业上升期谈什么恋爱。不要进‘九雀’，不要粉丝了？”
难得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请动现在在行内一流唱片公司当经纪人的师哥来看表演，师哥也点了头，说公司方面决定要签下“ACE”，已经在商讨合同细则。
不出意外的话，只要合同一签，整支乐队都能就此走上正轨，甚至在流量的加持下直接爆红也说不定。
要在这种节骨眼谈恋爱？作死也不是这么作的。
Gigi简直想掰开孟如熙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全是水。
“八字都还没有一撇，你着什么急？况且，就算是谈了，我也能瞒得好好的，根本不会出什么事，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孟如熙很不赞同地瞪两人一眼。
项时钦的电话打来了，他也顾不上搭理两个丧气鬼，从休息室出到后门找人了。
Gigi捅捅傅飞：“飞啊，那人长什么样你见过吗？”
傅飞耸肩：“谁知道，孟如熙宝贝得紧，多问一句他对象的事都要吃人了，哪里还说看什么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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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时钦看着一个带着口罩，背着吉他包的人朝自己走过来。
“等很久了吗？”孟如熙明显是才刚换下演出服，满头大汗的，连眼角上的妆都还没来得及卸干净。
“你来看演出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带你去前排更好的位置坐啊。”
孟如熙显然很兴奋，不停打量着项时钦，觉得他哪儿哪儿都好：“你是怎么过来的？来的路上塞车吗？看演出很累吧？要不要喝点什么东西？果汁还是汽水，或者矿泉水？”
项时钦跟不上他的语速，等孟如熙说完，他张了张嘴，只能干巴巴地答上最后一个问题：“不、不用。”
沉默一会儿后，他说：“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受人欢迎的偶像。”
孟如熙脸上一热，被夸得很骄傲，但还是口是心非地说：“live不算什么，小打小闹罢了，以后还会在更大的场地表演。”
“我的目标是登上‘穹顶’，那才是有理想音乐人的追求。”
项时钦对演唱会这方面并不怎么清楚，但也听过这个国内名声最响亮的演出场馆，能在里面表演的歌星基本都是流行乐天王天后级别的了，是真正意义上的触摸到“穹顶”。
“所以……”孟如熙有几分忸怩地问，“你感觉怎么样，对我今晚唱的歌。”
项时钦：“……都很好听。”
“最喜欢哪首？”
“……”项时钦犹疑了。
孟如熙把项时钦的迟疑理解成了他其实并没有怎么听清楚自己唱的歌，但又不好意思说。
孟如熙走向正在路旁边弹边唱的一个街头表演者，道：“哥们儿，借你的麦克风使使成吗？放心，我不白使。”
那人吓一跳，但看在孟如熙十足十的“诚意”上，很爽快地让开了位置，乐得在旁边点钱。
孟如熙拨弄了几下吉他弦，看着项时钦：“没听清楚不要紧，我现在重新给你唱一遍。”
这里是商业街，人来人往行色匆匆，突然响起的吉他声悠扬又余韵绵长，仿佛自带一种魔力，引得人们纷纷驻足欣赏。
孟如熙拉下了一半的口罩，跟随旋律轻轻哼唱着，灯光落在他浅棕色的眼眸中，漾开华彩。
他唱着“钟情如闪电，一刻映照亮前生，此后无尽追寻”，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项时钦。
那个暴雨滂沱的雨天，孟如熙在望着自己的闪电。他想问项时钦，你呢，你那时候在笑什么？
点钱的小伙数完了钱，也拿起自己那把吉他，加入伴奏。
“若能得允许去爱，”唱到这句时，孟如熙向项时钦伸出手，等待许久，久到旁边的听众都开始起哄，“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看着平摊在面前的手，项时钦浑身僵硬，他摇摇头，没将手搭上去。
他不能承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孟如熙眼神暗了一下，但很快又职业性地微笑，气息平和地唱完了一整首歌。
一曲终了，掌声几乎要将孟如熙淹没，一个女孩送给他一枝巧克力玫瑰。
“来吧，我送你回家。”孟如熙对项时钦说。
两人刚走到吉安巷子的巷口，项时钦瞥见一辆车，站在车旁的两个黑西装显然也注意到了他，朝他微微点了点头，表情却并不轻松，像是如果项时钦敢跑，他们就会冲上来将他双手反绞，按在地上。
项时钦认出来他们的脸。是钟韦言和七仔。
项时钦眼神复杂地看向楼上。如果私保在这里，那他们的雇主会在哪里简直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了。
“就送到这里就好了，你先回去吧。”项时钦低声对孟如熙说。
孟如熙看着跟小白兔一样的项时钦，头一次感到了无从下手的焦躁，以及要被推远的无措。
他一反常态地执拗起来：“还是送你到楼上吧，之前也一直都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今天有什么不同。”
“那只是一首歌的歌词而已，你、你不要因为那样就躲我。”
项时钦没办法跟他拗，只能由着他了。
随着台阶一阶阶提升。
终于，在最后的终点，项时钦见到站在最上方、如一棵白桦般挺直的男人。
李暮商一身黑，凛然、高傲，所有黑暗都收敛在他身后，织成无法逃离的网。
“你来了……”项时钦低声道，语气轻得宛如一声叹息。
只是一个月，已经算是李暮商的仁慈了，他本可以更早找过来，让自己跟他回去的。
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或许是想让项时钦认清楚现状，或许是不想刺激到他，不管如何，项时钦还是理解的。
他能喘口气，就意味着李暮商提心吊胆地等待了。
李暮商向项时钦伸出手：“过来，时钦。”
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在等项时钦主动跟自己回去。
“等等，你是什么人？”孟如熙完全在状态外，只是看着李暮商不像是什么好人。
他把项时钦护在身后，对李暮商喊：“你想干嘛？居然还一声不响在人家门前守着，跟踪狂吗？”
“孟如熙，你别……”项时钦拽住了孟如熙，想阻止他这种鲁莽的举动。
“你不要怕，我帮你报警。”孟如熙知道项时钦来宣镇是有原因的，只是他一直都不说。
现在很明显，眼前站着的人就是那个原因。
“高利贷都不合法的，更不要说还跟踪你到这里，侵犯个人**了都。等着吧，警察来了，他就不敢这么嚣张地威胁你了。”
“不是那样的，你想错了。”
项时钦按住孟如熙要打电话的手。
孟如熙对上一双剔透的琥珀瞳，眼眸里还是如蒙着雾气，我见犹怜。
他听见项时钦说：“不是高利贷。”
“他是我男、男朋友。”
“什么？”孟如熙人都懵了，试图挣扎些什么，“可是……”
“可是你……”
你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他的存在。
孟如熙哑然了，甚至没办法指责这是欺骗。因为项时钦从一开始就说过了，他不会跟自己交往，最多只能当成朋友相处，是他一直怀着侥幸，认为这只是一种托词，就像是在说“我今天不想吃青菜”。
如同人想吃的东西会改变一样，他以为项时钦最后也会接受自己。
李暮商根本不屑于给孟如熙一个眼神，在他看来，年轻又幼稚的孟如熙连竞争者都算不上，根本毫无威胁。
他望着项时钦，再次让他走到自己身边来。
李暮商抓住项时钦的手，紧紧扣着，一拉，将人搂进怀里。
“惊喜吗？”李暮商低低地笑了声，气息却很危险。
项时钦翕声翕气道：“暮商，你别对阿沐生气，他只是以为你对我不好。我已经都跟他讲清楚了，他也说不会再回海城，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的了。”
李暮商已经完全不信项时钦说的话了。
好不容易，自己找到了他，项时钦第一时间却只是想为其他人开脱，而不是关心他在发现他失踪之后有多担心。
李暮商嗤笑道：“他说得没错啊。”
“他是救你的好人。我是对你不好，我不仅关着你，还灌你药，让那么多人监视你，谁还能比我更可怕。好不容易摆脱我了，都出餐厅了，大好机会，怎么不干脆跟着他一起去坎特伯雷呢，多可惜啊。”
李暮商捏着项时钦的下巴，深黑的眼眸里沉郁着令人心惊的怖意。
“项时钦，你没有心。”李暮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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