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蹲下的身影单手撑地,姬幸子用另一只手捂住了额角,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尽力平稳着有些恍惚的意识,半晌之后,才渐渐恢复以往的平静。
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她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毕竟那些记忆确实不是现在的她所经历的,在突然浮现或是梦到这种大片的记忆,肯定会给原本正常的生活带来大的冲击,为了维持自己所中意热爱的平稳生活,一直不被人发现大的异常,选择否认并压下亦是一种好方法。
虽然有时情绪动荡之下,难免还是会出现如今这般情况,但总的来说,比记忆混淆,甚至出现认知障碍的问题,可是好上不少的。
哪怕有的时候,确实会有些迷茫,她究竟是谁...
啊不,她就是她,现在的她,喜欢摆烂,喜欢吃白食,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生活热爱者,至于那些记忆...谁还没个前世今生了,没错,就是这样,哈,哈哈。
差点又把自己绕进去了,姬幸子呲着牙慢慢站了起来,肯定是最近各种各样的事情太多了,明明这种病情早就好了不少,果然人一忙麻烦就跟着一起来。
抬手拭去额角沁出的冷汗,呼出一口浊气,女子单手叉腰扶着自己的膝盖起身,虽然很想赶紧回去休息,但想到那要命的清单,还是得要再跑几处地方。
已经没有了现金,不过手上还有一些看着就非常不一般的精致饰品,应该还是能够换出不少。
其实最好是拍卖才能达到原本的价值,可只有两天啊,真是的早不说晚不说,尽卡着要人命的指标,姬幸子愤愤不平,气得想去给那索命老登一拳,告诉他别指望有下一次了。
真的最后一次!
昏黄路灯照射的道路,一声叹息之下,女子的脚步总是不急不缓,又目标明确的朝着预想的方向。
前进的步伐不会折返,只是在那之前,她转头看了眼身后的街道,暗淡的夜晚让视线所及之处缩短,看不清熟悉的店面招牌,只有那一点是似而非的光点,猜测着可能是那最后的一盏店灯。
今晚的风好像有点不一样,流动的气息夹杂的禽类展翅的声响...
只留下了最后一盏灯的咖啡店内,修司关上了打开的窗户,拉上窗帘后回到柜台坐下,一封未打开的信封被放在了面前。
象征的家族纹样的家辉印在封口,紫藤花的样式带着淡淡的清香。
与纱织的打闹并不全是玩笑,他确实是一个大家族的旁系子嗣,隐姓埋名明面上与本家不会有任何关系,当然关系也确实不大,他甚至不知道本家的位置。
虽然其中是有本家刻意隐藏的原因。
作为同源的旁支,所有在外的后嗣都各自的任务,无论是金钱的补助,信息的搜寻,还是人力物力上的支持,数次的交换下来,他对于那些被隐藏的秘辛,已经有所猜测了。
可越是清楚,越是从心底升起恐惧,他承认他是个懦夫,他喜欢这样安逸的生活,他也同样喜欢相同理念的店员,喜欢目不转睛看着少女开心快乐的微笑…
这样的生活,这样安逸幸福的日子,一想到那隐藏在平稳下的危险,随时都会将脆弱的现实撕碎,就恐慌到难以抑制。
要是能够彻底逃离就好了。
读完后的信纸被烧毁,杂乱的思绪随着袅袅的轻烟飘散,修司收回目光,随手将持在手中拆信刀搁置在桌面,压在了一张充满褶皱的船票之上。
过期的船票,象征的情感与理智的拉扯,不过要是真这么做的话,他早就已经逃离了。
不再去理睬那些烦心事,靠坐在木椅上,身着新颖西式衬衫的青年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
把所有琐碎的事情处理完后,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庄而重之的开锁,拉开了最下层的抽屉。
黑发的青年神色肃穆,他伸出手,平稳而有力的端出了一叠纸张,薄薄的纸张上面都是各种各样的数据与数字,满怀着虔诚与信仰的仪式感,他拨动起了——手边的算珠……
……
灯光昏暗的小巷,背着小包的姬幸子边走边盘算着能典当的金额,不大的数字越盘越是心惊,她可能也许大概应该,纯靠自己打几十辈子工也还不上了。
念及于此,心中不免有些伤感,不会真要打几辈子工还债吧。
悲,太伤悲了。
狭窄的巷中不同于繁华街道,光线晦暗且人烟稀少,大多通夜都不闭馆的酒肆坐落在这里,吸引了不少喝的昏天黑地的酒鬼。
为避免麻烦,姬幸子尽量避开那些神志不清的人,靠着墙边往里走,只是有时候,麻烦是会主动找上人来的,特别是在拥有那张不寻常面容的时候。
突然出现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随之是熏人的酒味,连带着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个方向的地区她确实并不常来,这次也不过是迫于时间紧迫下的从急之举,否则也不会随便就来这种鱼龙混杂之地。
姬幸子并不想出现意外的纷争,被拦住去路也仅仅是停顿了一下,就侧身准备绕过去。
只是还没抬脚走几步,顺着她的方向,那高大的身影又正好的移动到了身前。
这次确定是故意的了。
身高的差距,姬幸子平视只能看到宽阔的胸口,对方身着着藏青色的深色和服,质地华贵内敛,露出的袖口绣着象征权贵家族的纹样,他双臂交叉姿态随意的挡在面前。
若是寻常女子被缠上,实在会是个不小的麻烦。
脚步收回,细长的峨眉轻蹙,姬幸子后退半步后抬起头,看向了这只拦路虎。
古铜色的皮肤五官硬朗,锋利的下颌线棱角分明,再配上应该是上佳的家室,绝对算得上是寻常人眼中的好良选。
只是…
“先生为何拦我?”
漂亮的女子神色清冷,那双梅红色的眼眸毫无胆怯的直视着他,一头乌黑微卷的长发被轻束在腰后,几缕露出的发丝在耳畔轻轻摇晃,将本就白皙的面容衬托的更加洁白如玉。
黑白的分界线如此明晰,正如刚才偶然一撇下的惊艳,被牢牢的抓住了视线。
正值壮年的男子并未回应,他只是肆无忌惮的,看着面前这张漂亮的脸,从精致细长的眉尾,勾人的瞳眸,向下扫到高挺小巧的鼻翼,停在了那张红润诱人,如春花绽放的朱唇之上。
鲜艳的色泽,让人浮想联翩。
姬幸子眼眸微敛,他看着面前的男子,浑身的酒气不断溢散,面庞上也已经带了酡红,只是眼中的神色清明,不见明显的醉意。
是蓄意有谋,不知何时,这条小巷的前后各站了几人,打扮的模样形似家丁,也是,那种人又怎么会单独出行呢。
“做我的妾室。”
并没有过多废话,甚至认为这是一种恩赐,男子的声音低沉又充满自信,他伸出一只手抬起,想擦拭触碰女子的脸庞,只是还没碰到,就被轻轻扭头躲过。
“哼,不识好歹。”
粗糙宽大的手掌几乎能够覆盖住女子大半张脸,掌纹深重的掌心内标志性的剑茧清晰可见,只是似乎已经经过了长时间的养尊处优,已经淡化了不少。
“你是武士?”
在藏青色和服的男子耐心耗尽不耐烦时,姬幸子询问出声,她扫过男子的腰间的特制玉牌,精细的雕琢显然价值不菲。
注意到她的视线,黑棕短发的男子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他用手挑起腰间造价昂贵的玉牌,把玩了一下后随意丢入女子怀中。
“武士贵族后裔三井家。”宽大的和服衣摆被穿过小巷的风吹动,藏青色的高大身影不见任何摇晃,“能够攀上我们,是下等平民的荣幸。”
就算在繁荣和平的年代,迂腐享受权利的贵族依旧自持矜贵,上行下效,熏陶于其中的后代自是如此。
“你该庆幸这幅好看的皮囊,它能给你带来不少好运。”言语傲慢的男子再次抬起了手,修长沉稳的手指骨节分明,“美丽的东西往往脆弱不堪,在我看来就应该保存起来,金银翡玉装饰,绫罗绸缎点缀……”
或许是被口中的许诺触动,这一次女子并没有躲避,肌肤的触感如想象中的一般,柔软温润,是比以往触摸过的任何之物都无法相较的,男子止住颤抖的兴奋,却无法控制的喉节滑动吞咽。
“很好,就是这样…”
视觉与触觉的满足让愉悦达到顶点,可随之而来的,是欲·望的极速膨胀,他想要更多。
看上去没有大反应的女子安静的站在原地,漂亮惊艳的面容好似精致瓷白的人偶,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摆弄。
想要的便去做,得不到的就去抢,这是身为贵族的特权,只要对方的家世实力不在自己之上,就不会有问题,至少藏青色和服的男子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问题。
他俯下身,高大的身影向下包裹,越来越近的距离,让气息都开始交融,只是在即将触碰之时,眼中锁定的那抹朱唇轻启。
“你要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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