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的影响

原本的动作停在半空,男子的黑浓的剑眉微挑,他看着面前仅仅几寸的媚靥,嘴角勾出笑容,“敢这么跟我提要求的,你还是头一个。”

他直起身,向身后随手招了招,护持在周围的家丁,极有眼色的顷刻间消失无踪,没有了碍事的人,男子的动作更加放肆,摩挲的手指微微用力,瞬间在娇嫩的皮肤上留下了一片红痕。

神色淡漠的女子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我要去里街,你抱我去吧。”

位于人来人往繁华街道的暗处,藏于小巷间的灰色地带,自然有着各式各样的产业链。

坐在高状青年手臂上的女子揉了揉发酸的脚踝,巧笑嫣然,固定环绕在膝盖的舒适位置,刻意举起抬高的手臂,将她的视线扩展,高出的小半个头甚至可以俯视男子。

“你还真是会让人对你纵容。”黑棕短发的男子语气烦躁,神色有些不耐,他蹙着剑眉,对于需要仰视的姿态极为不适。

“之后还会有的,你的底线会降的更低的。”梅红色的眉眼弯弯,女子的声音温婉带着勾人的磁性,明明是陈述的语句,却让人听上去更像娇嗔。

男子的神色暗了暗,“希望你一会还能这么说。”

会的,当然会的,不过是无底线的迁就讨好,怎么会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呢。

通透如明镜的赤色虹眸中,男子清晰的身影倒映其中,纤长的睫羽随着眨眼轻轻抚过,荡起一阵水波涟涟。

原本要去的目的地,已经很近了。

“你叫什么【名字】。”即将到站的路口,轻柔好似羽毛般滑过心尖般的询问在耳畔响起。

“武士后裔三井家——三井义昭。”毫不迟疑的回答,透着男子傲气无比的自信。

不过也确实如此,禁刀令的颁布,在将刀视为灵魂一部分的武士身上影响甚大,但对于将手中力量聚集及时转型经商的三井家来说,是一次成功的变革,让他们在这个新时代里依旧拥有足够的威慑与实力。

这也是男子做出,如战国时代横行武士一般举动的底气,可惜夜路走多了,是会遇到鬼的。

美艳的女子左手掩着面莞尔一笑,“这可是你说的。”

她勾起盈盈的笑容,弯成月牙的眉眼注视着男子漆黑的瞳眸,“那么,三井义昭,听我说......”

【听我说…】

无法被路灯照射到的狭窄小巷本就光线昏暗,借着皎月与巷中店铺的光亮,才能模模糊糊的看见,只是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不知何时暗淡了下去,堆积交叠的云层,遮住了那抹圆月。

人迹罕至的隐秘角落,不会有任何人发现看到...

...

庭院的樱花树花瓣缀满枝头,重叠交错得摇摇欲坠,被风吹动后成片的飘落而下,坠落至下方重叠圆圈的沙地,或是房檐边的屋瓦。

环绕在游廊之间的亭台上,透过垂下的竹帘向内看去,相对而坐着的两个身影举棋对弈,纵横十六条线的棋盘上,白子与黑子相互紧咬。

位于右侧上手位的,是一位身着深紫色衣冠装束的白发老者,云鹤丸的纹样印于其上,他头戴着黑色的垂樱冠,长长的尾巴坠于脑后。

“安倍大人,你的心有些乱了。”

落子的清脆声响起,手执黑棋的老者耷拉着眼皮,他注视着眼前的棋盘,并未抬头。

“很抱歉朝臣大人,扰了您的兴致。”坐在老者对面的,是一位留着短须,面容算是年轻的男子,他穿着一身雪白的狩衣,只有从肩膀与袖子的断开处,才能看到红色的底衬单衣。

修长的指尖摸索着手中的白棋,男子犹豫着,迟迟不肯落定。

觉察到这点,须发皆白的老者轻叹出一口气,“安倍启之,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也无法停下了,多年的谋划培养,如果功亏一篑,出事的不只是你我,甚至连宫城那位,都会被影响。”

“…我明白您的顾虑。”通白狩衣的阴阳师略微沉默了一下,将手中的白子放回了棋子罐中,朝着面前的老者。

“只是计划推行至今,从一开始就是意料之外的变故,之后更是……”

“阴阳师大人!”

神色威严的老者打断了男子未说完的话语,锐利的眼眸中目光深邃而悠远,“你身为阴阳寮的寮主,应该最是清楚不过你们安倍家曾经的荣耀!”

他将手中的棋子搁下。

“法末绝迹,众神隐避,受到影响最深的是你们,而对于我们皇族源氏来说,术士仪法只是工具,就算消失,我们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天权。”

至高无上的皇权,在被彻底推翻之前,他们会一直高坐云端。

袖口处红色的袖箍带子滑过桌面,被惊点的安倍启之指尖微颤,他抬起头连忙朝着身前的老者揖手一礼,“朝臣大人,在下既然参与了其中,定当会倾尽全力,禁令与忌讳也都全部铭记于心,从未出差。”

老者不置可否,布满岁月皱纹却依旧沉稳的手收拢在胸口,带着久居上位的平静松弛,他抚平袖口的褶皱后,才不急不缓的说道。

“我并非怪罪于你,启之大人的功绩与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也知晓你有同样的决心,只是毕竟你也要知道,最后的步骤万分关键,容不得半点闪失。”

位高权重的源氏朝臣似是安慰,又放缓了语气,只是伸手端起桌几上的茶杯轻珉几口后,话锋一转。

“我记得你族中的一位后裔,与她似乎走的太近了。”浓郁的茶香弥漫在鼻尖,被泡开的上好茶叶在杯盏中缠绕起伏。

“朝臣大人说的是下官的幼弟佑之吗,他是先皇赐指而下,我虽为他的兄长,却也无法在那件事情上多说什么。”

对于这方面的指责,安倍启之这次并没有应下,无论是对族中小弟尚有的微薄情亲,还是维护自身的利益,他再次拘了一礼,巧妙的表达了自己无法插手其中。

“况且您也说过,对于世代通婚,血缘相近的贵族来说,并不会收到她的影响。”

老者冷哼一声,“确实,大部分的贵族并不会受到影响,这是早就谋划好预料之中的,要不是现皇重任贤臣,哪能让那些泥腿子如此轻易入朝。”

一想到想到最近在朝堂之上乱咬的那条疯狗,老者忍不住烦躁的揉了揉额角,他们确实能不被影响,那其他人呢,被她忠养的那条狗,现在真是越来越听话了。

“安倍大人的压力,老身也是知道的,阴阳术法亦是有所涉及,现今如此,同样的术法不仅是施展难度,还是达成的效果,已经远远不及过去。”

“因此,在这方面不会有人多说什么,只是再怎么延迟,都必须要在那预言之中的命定时刻到来之前,将所有的一切准备完毕。”

“我年岁已高,再过不久就要退位致仕,在那之后就无法提供帮助,好在时间还算来得及……”

行将就木的人生,他活的足够长,就是因为太长,见过知晓了太多的隐秘与故事,特别是从小就热衷于神怪异事,从而有幸见过那位赫赫盛名的大阴阳师,安倍家的始祖。

尽管当时尚且年幼,并不能完全理解,可见过的那种盛大场面就再也无法忘怀,那样的强大,那样的诡谲,是远超现今术法所能施展到极限,依旧无法比之一二的通天绝地。

可短短一甲子的时间,在那位当时已经年迈的大阴阳师寿终正寝后不久,原本盛极一时的阴阳术极速收缩,哪怕因为各层对神鬼之事深信不疑,阴阳师的地位依旧稳固,但作为术士的施法者,最能感受其中的变化。

惶恐与不安充斥着那些人的心中,这是逐渐感受力量的消失,感受术法施展愈发艰难却没有办法挽回的无力。

这种流逝感催促着他们行动,开始疯狂的寻找解救之法,不计任何成本,将受到衰减最小的占卜之道利用到极致,踏着无数资源与血海尸骨,才预言见那抹微乎及微。

把一切都投入其中,深紫色冠服的老者就是其中之一,从寻找方法到实施,他已经耗费了无尽光阴,而那个不该诞生在这个世上的孩子,就是契机。

她的降生带来罪恶的希望。

念及于此,老者不免停顿沉思,为了完成那个一开始就偏离了的目的,几十年来苦心积虑,他的大半辈子都投入其中,不断的去修改更正那些偏差。

这一切的原因都是那个没有达到预期的开始,一步错步步错,如同不断滚大的雪球,越发的难以控制,不按规定撞破进来的麻烦皇子,开始摇摆犹豫了的合作人安藤家,再加上被那条疯狗特意针对拉扯着精力,想到这些那些就止不住的头疼。

要是一开始就预想成功,要是那个怪物,那个不该存在的不详,要是真如原本的预计的是个痴儿…

“朝臣大人!”耳边的惊呼将有些极端的情绪拉回,老者恍惚了一下,才发觉不知不觉,自己竟然将那一直在心中的想法说出了口。

这是不该的,至少绝对不能从他的口中传出。

“朝臣大人,还请慎言。”雪白狩衣的阴阳师降低了音调沉声提醒,他扫了一眼周围并没有他人,本就在商论一些敏感的话题,服侍的下人早就被喝令退下了。

“抱歉,我…有些累了。”深紫色直衣的老者毕竟年事已高,被最近各种各样的事情牵扯精力难免有些疲惫,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有些乏累的伸手招了招。

“既然如此,在下就先行告退了,朝臣大人还望保重。”安倍启之立刻双手交叠作揖告辞,客随主便,跟着迎上前来的仆役离开,只是在跨过庭院大门时略微停顿了一下。

身后的刚才所待之处的园林中,似乎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如此大的院落,侍奉的仆役不在少数,人多眼杂之下,命令的传达,偶尔会有错漏,一次小小的不幸,丢失的可能就是性命了。

虽然并不赞同,但安倍启之也不会去反驳,因为在这个时代,这种行为没有任何人能够去指责,这个荣权皇贵的特许。

在这个一个高层外表文治、和平,而内部却充满了肮脏的贵族权力斗争的时代,所有人都被裹挟着前行,他们的力量绝不能消失。

小小的闹剧风波很快过去,秘密会被深埋心底,不会被任何人传出,将其他人当做蠢货认为已经瞒的足够好,这何尝不是一种傲慢呢。

虽然他们确实有这样的资本,停歇在樱花树枝头的鸦群也是这样认为的,嘎嘎的几声怪叫似乎是在嘲笑什么,但几只连影子都看不到的牲畜而已,又有谁会在意。

乌黑油光的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光泽,几只坐落在庭院枝丫上的黑鸦,张开翅膀盘旋着飞起,一望无际的天空,黑色的羽毛从空中摇晃着缓缓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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