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化二十年冬,大雪纷飞,将世间万物都裹上了银霜,将世间的一切都变得那样的纯洁无暇。
皇城郊外有一处别苑,当中的各样装饰纷繁,覆上一层洁白的寒酥又显现出些别样的氛围。
这处别苑的清冷有些意料之中,却也有些格格不入,倒是像极了无人居住的荒宅。可任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是当朝皇帝的一处别苑,如今这里住着的是当今陛下的五皇子谢卿泽。
谢卿泽是宫中柔妃娘娘所诞之子,由于难产诞世,自幼便体弱多病,那时柔妃盛宠,三言两语就哄骗陛下将这别苑给了他们母子。
但好景不长,谢卿泽五岁那年柔妃病逝,而谢卿泽在学堂中的表现却又略显痴傻之状,皇帝极为失望,便将他送到了城郊别苑,此后再无关注。
谢卿泽就这样在别苑长到了十五岁,独自带着柔妃留下的贴身丫鬟活到了现在。
不巧的是,前些日子雪下的突然,谢卿泽在园中淋了一身的雪,当日夜里便意料之中的发起了高热,丫鬟急急忙忙的寻来了郎中,却被告知无能为力,全看天意。
饶是郎中这样说,丫鬟仍是坚持让他给开了些药方,没日没夜的悉心照料谢卿泽。
今日已是谢卿泽发热的第五日,此时,他终于悠悠转醒。
谢卿泽睁眼看到的便是一个小丫鬟,细眉杏眼,一身杏色衣裙,看起来有些眼熟。
看到他醒过来,丫鬟眼露喜色:“殿下终于醒了,奴都担心死了。”
谢卿泽眼中露出一丝迷茫,哪位殿下?本宫不是死了吗?难道真如那系统所说回到了过去?
“殿下?殿下?五殿下?”丫鬟看见他似乎有要再次闭眼的意思,连连将人叫回了神。
谢卿泽敏锐的捕捉到了“五殿下”这个称呼,现在可以确定自己是谢景铄,魂穿到了这个五殿下身上,不过这个五殿下,不会是谢卿泽吧?
他做出一副一片空白的表情,似乎对什么都很茫然:“你是谁,为什么要叫我五殿下?”
丫鬟表情有些愣愣的:“殿下你说什么?”
谢景铄微侧过头,有些没眼看,从前他手底下不会养这么傻的小丫鬟。
不过那丫鬟也很快反应过来了:“殿下不会是,烧失忆了吧?”
谢景铄沉默了,这样的表现她还需要问出来吗?这不是事实吗。
虽是如此想,他还是开口了:“也许,我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
丫鬟突然变得有些委屈巴巴的:“殿下连初白也不记得了吗?早知这样,下雪那日就不该带着殿下玩雪的,都是奴婢的错。”
初白说着还带上了哭腔。
听起来有些聒噪,谢景铄如此评价。
不过初白也不是个只会哭的小丫头,反应过来后,立刻要带着钱袋跑出去。
谢景铄却心生警惕:“干什么去!”
初白似乎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对着他说:“奴去给殿下找郎中瞧瞧。”
谢景铄皱起了眉:“不必去,听你方才的称呼,我应当是一位殿下,失忆的事情不便外传。”
初白一脸不赞成的看着他:“可殿下还在生病,况且殿下的身子骨自幼便不好,更是要小心照看。”
说完,初白麻利的跑了出去,不再给谢景铄任何阻拦的机会。
初白离开后,谢景铄四处看了看,对着这些房子,他莫名有种熟悉的陌生感,这里他似乎来过,却是没什么印象。
扫视过房内的摆置,他大致确定下来,这里应当还是他所在的那个时候,他试探着开口:“系统?”
“宿主我在,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谢景铄开口:“如今是哪一年?”
“绥化二十年冬。”
听到这个年份,谢景铄有些不敢置信,这一年,是谢卿泽回宫的那一年!想到这里,他复又开口:“我这幅身躯是谁的?”
“谢卿泽。”系统声音低了许多,显然知道这与宿主所期待的不一样,“但这个是随机的,也不由我们系统决定。”
谢景铄忽觉有些头痛:“可以换到另一人身上吗?”
“抱歉,宿主,我权限不够,暂时换不了。”
许是郎中药坊不远,初白很快就带着一位年过花甲的老郎中进了门。
谢景铄迅速切断与系统的对话。
“殿下,这位是上次来为您开药的许郎中。”向谢景铄介绍完,初白又看着郎中,“劳烦老人家。”
老郎中摆摆手,并未行礼,直接放下药箱,坐到床边来为谢景铄把脉。
谢景铄看着这些互动,想来这里应当是不在意这些虚礼的,谢卿泽与他们的关系应当不错。
老郎中把着脉摸着胡须,眯着双眼,表情颇有些严肃,看得一旁的初白心惊胆战。
把完脉老郎中抖抖袖子将手伸向药箱,初白紧张的满头汗,她等不及的问道:“老先生怎么样,我们家殿下如何?”
老郎中咂着嘴摇摇头,初白的脸立刻垮了下来:“殿下没救了?”
听到这句话老郎中立刻赏了她一个脑瓜崩儿:“老夫看你才没救了!你们家殿下已无大碍,之后稍加休养便可,只是殿下本就体弱,你还要好生照看。”
随后又没好气的加了一句:“再将他带出去玩雪,就准备把他泡在药罐子里吧!”
“是是是。”初白连声应好,一脸的谄媚样子,看起来和老郎中的关系很是亲近。
不过如此这样,倒是让谢景铄心中升起一分警惕,关系好也未必要到这种地步。
待郎中留下药方离开后,谢景铄便吩咐初白关上了房门,待她转过身,他示意初白找地方坐着:“坐。”
可关系再好,终究也是主仆,即便谢景铄发话了,初白也是不能与主子同坐的,只见她摇摇头,规矩地站在了一边。
谢景铄心中有了计量,这做奴婢的虽会为主子着急,一心向主,却也是亲近不足,不过应当是可以信任的。
他起身靠在床栏上,看着初白:“既然我失忆了,那你就说说我的情况。”
初白试探性地看了看谢景铄:“那奴婢说了?”
谢景铄点点头,示意她开始。
众所周知的事情初白一五一十的同他说了,可接下来初白所说的事情真真是让谢景铄吓了一跳:“只是,殿下的母亲柔妃原是前朝后人,殿下自然也是前朝皇室的血脉。”
谢景铄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他突然明白谢卿泽为何能那样隐忍,难怪他有时总会觉得谢卿泽行径古怪,原来竟是如此!
“你说,我是前朝血脉?”若真是,那这幅身子不如直接死了更好!
滴滴——
“检测到宿主危险想法,请立即磨灭此想法!”
谢景铄按了按眉心,心中回复系统:“若我执意要杀死这幅身躯呢?”
“宿主将会被一同抹杀,且这个世界的谢卿泽会回归本体,最终导致同样的结局产生。请宿主立刻磨灭此想法!!!”
若如此,自己是不能死了,谢景铄依照系统所说,按耐下自杀的想法,系统果真不再说话,同时,他也发现,一旦他与系统对话,周围的一应人、事、物都会静止,好似整个世界都暂停了一般。
谢景铄重新看向初白,她点点头:“是,”她顿了顿,随后又像是坚定了什么,继续说,“而且我们已经与您的母族取得了联系,您发热之前也答应了去见见他们。”
谢景铄眼神变得深沉,既如此,他们送上门来了也好,正好找时机一网打尽,现下还是要捋清朝中势力才好做打算。但这些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另一件事情。
这一年,谢卿泽被皇后接回了宫中,似乎是在腊月初四那日。
至于皇后为什么会将这个连皇上都不放在心上的五皇子接回宫中,谢景铄倒是略有耳闻,不过是想为她的亲子大皇子找个挡箭牌。
而大皇子让皇后如此费心还要从半年前说起,也正是那件事让皇帝的心偏向了谢景铄。
说到这位大皇子,也是皇帝的嫡长子——谢博裕。
从古至今的承袭制度多为立嫡立长,可皇帝越过谢博裕立了谢景铄为太子,可见是真的对谢博裕失望了。
这件事发生在六月中旬,长江以南发了大水,由于南部灾情严重,皇帝派去了大皇子谢博裕前去赈灾以示重视,谁承想,谢博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水灾尚未处理好,又导致瘟疫爆发,紧接着大量传播,长江下游的民众死伤严重,皇帝恼怒却是无法当场砸他一个头破血流,斟酌过后又派去了谢景铄。
谢景铄启程前特地向皇帝申请了十几名太医随行,更是带上了一小支卫队,以及调兵凭证,以免出现民众暴乱。
谢景铄到了南部立刻将染了瘟疫的人与尚未感染的人进行隔离,但由于谢博裕办的“好事”,谢景铄隔离的进程遭到民众反对,显得愈发艰难,但好在还有那一支卫队,他恩威并施,将疫情处理的很好,并在同时将南部贪污**,以及建造水坝偷工减料的官员连根拔起,离开南部时,百姓接连相送,声声相赞。
事实展现出了谢景铄的才能,得到了皇帝的欣赏,相反谢博裕只招来了满满的失望。二人回到皇城后,大家都以为谢博裕会安分一段时间,可没几日过去,谢博裕又被官员逮到去花楼,更是告去了皇帝面前,让皇帝禁了他一月的足,更是让皇帝将皇后一起训斥了一顿。
半月后,多半官员上奏请封太子,大皇子多被弹劾,已让皇帝失望,二皇子无心政事,四皇子早夭,五皇子幼时痴傻,现身居别苑无人教导,六皇子年幼,皇帝已别无选择。
皇帝将谢景铄册封太子,入主东宫,并赐谢博裕煜王称号,命其出宫建府,同时遣去戍边,皇后再三劝阻后,也只得了皇帝一句“什么时候懂事了什么时候回来”。
皇后想争取更多,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如今也只能想到再找一个不懂事的在谢博裕前面挡着,便起了把谢卿泽接回宫中的想法。
这些在脑中过了一遍,谢景铄心中开始盘算着回宫的日子,现在是冬月二十六,还有九日,应当过几日皇后的人就会来找他们了。
“殿下,那还需依照之前的约定与他们见面吗?”初白的声音出现的突兀,让谢景铄心中开始盘算起了一些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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