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太过分了！
苏卿尘欲哭无泪，抱头双膝跪地，一脸天都要塌了的表情。
怎么就给忘了呢！
当初第一世他会被即墨泯看上并不完全是因为那如高天孤月般的臭脾气，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修习的功法跟即墨泯的魔功契合。
紫微仙庭传承多年，有数部绝世功法，有缘人得之。
苏卿尘便是其中一个撞大运的，他的功法名为：混天修元诀。
据传此功法自混沌之初便已存在，原镌刻在古神的肋骨上，此古神为开天辟地之大能，由混沌孕育。
紫微仙庭先祖横渡星河彼岸时获得，存放于破军司的一块陨石内。
此陨石无法移位，一直存在于破军司，不曾被搬离，陨石向所有紫微仙庭弟子开放，任何人都可来此处寻机缘。
不过万载岁月以来，从未有人修得此法，久而久之无人问津。
苏卿尘也是机缘巧合习得。
此法最根本的特点是三丹合一，即：神识、灵台、丹田分别炼就一丹，在结丹时融合，化神时分为三具分身，合体期再融合。
较之寻常功法，此法相当于多了两具分身，三倍的修为，强悍无比。
而即墨泯的魔功，恰巧也是类似三丹合一的功法，即：神核、魔核、丹核，三丹合一。
神核对应神识、丹核对应丹田、魔核对应灵台。
原本练得好好的，合体的时候出了岔子，三具分身与本体并未完全融合，且当时他不曾发现，到了碎虚期才发现，十分棘手。
直到遇见苏卿尘，即墨泯想到了一个诡谲的办法，利用苏卿尘的三丹牵引他的三丹回归。
两人境界不同，仙魔对立，看似不可能实现。
但偏偏两世都成功实现，第一世在他不情愿的情况下融合，痛苦中夹杂着极致欢愉，滋味难以形容。
第二世他主动迎合，个中滋味又是另一重，不，另三重美妙的境界。
总之就是……便宜小妖精了！
苏卿尘气得牙痒痒，压低声音呜咽：“怎么就那么不爽呢！”
即墨泯全神投入，听不太清苏卿尘的话语，只依稀听得“不爽”二字。
他很想挑眉鄙视：你有什么好不爽的？本尊才不爽呢，极致的三丹融合，结果是本尊自己跟自己。
还有什么滋味可言？
苏卿尘在就好了，哪怕是第一世的不情不愿，亦能从中寻到无尽欢愉。
哪像现在乏善可陈，还有些许的不对劲！
即墨泯奇怪，魔躯的魔核与道身的灵台不太融合，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不会是因为张虎在旁边的缘故吧？
套着张虎壳子的苏卿尘：“……”
怎么忽然感觉被怨念包围？
···
下方黑色深渊处，血红双眸闭上复又睁开，往复数回后，像是确认了什么，发出“桀桀桀”的笑容，“原来……如此！”
血眸蜿蜒而上，黑色物质凝成蛇身，上方禁锢法阵有所感，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突然，蛇首撞击法阵，在寂灭空间内泛出巨大的涟漪。
法阵显形，阵内道纹游走，似游龙潜底，如朱雀翔宇，又有白虎狂啸，玄武镇祟。
四灵内，太阴、太阳两仪鱼眼现，阳出阴没，阴出阳没，交替轮回。
正中一朵莲花现，形容不出是何种颜色，仿若什么色彩都有，什么颜色都无，宛如混沌。
莲茎刺入深渊，莲花绽放，已不剩几片花瓣，受撞击，一片花瓣凋落，化为化为道纹，加持法阵。
血眸的笑声愈发张狂，声波化为可怖威压。
莲花法宝有所感，发出阵阵抖动，花瓣上的法阵闪烁不止。
苏卿尘忆起先前的梦，好似下方法阵内封印着一种诡异的黑色物质。
具体为何物，他也辨识不了，总之累及两世的记忆都不曾见过。
只能从梦境里分辨这东西厉害得很，先辈大能献祭肢解道身方能镇压。
而那位大能的实力，虽无法窥得全部实力，但凭他能与紫微主司仙君关系不菲，两人间不会有太大的差距。
这就麻烦了！
他此刻只有化元期修为，即便加上即墨泯这个碎虚境魔修，也不是黑暗物质的对手。
得想办法跑！
苏卿尘心道，转头催促：“能不能快……”点
“点”字尚未说出口，他便是一呆。
但见身后，即墨泯的魔躯与他的道身正在任督二脉交融的紧要关头，画面要多刺激有多刺激。
苏卿尘：“……”
自己的最爱的人和自己的道身亲亲我我，自己却只能在一旁观看，这顶绿帽子妥妥是古往今来独一份的吧！
即墨泯有所感，斜睨，似飞剑利刃一般。
敢偷窥？
苏卿尘秒觉危险，立刻捂眼转回头，心说：完蛋了，即墨泯放荡不羁，任性而为，从不在意他人对他情爱欲念的指摘；但护食得很，谁若是胆敢偷窥他，哪怕是远远的一眼，也定不轻饶。
曾记得当初影魔一族，仗着天生隐匿的本事偷窥，被即墨泯擒住全族，统统挖去双眼。
我不会也被挖眼睛吧？！
苏卿尘抱头，这也不能怪我啊，谁知道你干这种事时，竟没有捏个屏蔽阵法遮掩啊！
魔君以前也不是这么粗心的魔啊！
即墨泯蹙眉，你以为本尊不想吗？
许是道身内没有苏卿尘的神魂，魔躯与道身的交融非常不顺利，尤其是魔核和灵台，耗费巨大方才建立了几缕头发丝粗的连接，勉强引导着灵力。
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屏蔽遮掩？
即墨泯心烦，复又斜睨了一眼。
苏卿尘察觉，背绷得老紧，生怕真的被即墨泯挖去双眼，又只顾着绷紧背，忘记了腰上的九幽折仙钉，一挺直，浑身都痛。
立刻龇牙咧嘴的，抱头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连带着莲花法宝受他影响也摇晃了几下。
下方血眸察觉，撞击声愈发频繁，某一个瞬间，禁锢法阵竟出现了裂痕。
刹那，无尽虚空剑察觉，道纹化剑，坠向法阵。
有些许剑落入莲花法宝内，不曾造成伤害，但灵力暴涨，即墨泯勉强建立的连接绷断了几根。
道身内的灵力立刻凝滞。
即墨泯暗道不好，试图挽救，却发现异样，自己被天劫劈开的神魂正在相互牵引凝合，且不是回归本体魔躯，而是悉数往苏卿尘的道身而去。
怎会如此？
他不解，也容不得他多思。
但见下方黑暗物质再次蓄力撞击法阵，这一次迸发的威能将法阵撞出一个缺口，黑暗物质立刻疯狂涌出。
无尽虚空剑与法阵上的莲花同时有所反应，两种道纹疯狂游走，朵朵金莲化为一柄柄降魔杵，与剑一同绞杀逃逸的黑暗物质。
有一粒尘埃大小的黑暗物质，躲过无数绞杀，佯装冲向上方被无尽虚空剑刺中的心脏，在被发现的刹那，化为无形，牵引魔气。
苏卿尘体内的九幽折仙钉立刻有所反应。
此物甚为神奇，名字中有“折仙”二字，本该是针对修仙者，却又添上了“九幽”二字，对修魔者亦能起作用。
是因其实则由仙气与魔能同时打造而成。
入修仙者体内，魔能散发魔气消磨灵力，待魔气彻底消磨完灵力，占据修真者道身后，再以仙气斩杀魔气；反之亦然。
修为越高，效果越好。
苏卿尘修为不高，之前一直只是单纯地感受皮肉之痛，此时受黑暗物质牵引，魔能加速作用。
他方才感知此物的阴毒。
正欲潜心抵御，却见即墨泯的魔躯忽然软趴趴地跌落，他大惊，飞扑过去，来不及搀扶，只能硬生生扑到在地上当垫背。
本就痛不欲生的腰愈发难以能耐。
他痛呼！
身处道身的即墨泯沉眉。
方才瞬间，魔躯亦受魔气影响，他的神魂宛如重击，失控的刹那悉数没入了苏卿尘道身，同时无数古老的文字在他眼前疯狂地浮现，遮蔽了他的视线，使得他只来得及看清张虎飞扑而来的那一幕。
甚为诡异，张虎不是一直觊觎他的魔躯，怎会如此奋不顾身护他？
然容不得即墨泯多想，古老文字发疯似地往道身的识海、灵台、丹田而去，即墨泯无法阻止，只能潜心体悟。
浅浅一辨，便惊讶万分。
竟是一种上古传承，累及两世的记忆都不曾见过的传承，强大无比，却与他这具道身相当契合。
即墨泯想起无尽虚空剑，想起它主人的传说，周天星辰体？
苏卿尘的道身也是周天星辰体，紫微主司仙君选择了苏卿尘作为他的衣钵传人？
真是讽刺！
即墨泯叹息，人已不在，道身却得了大机缘，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罢了！
即墨泯摒弃杂念，人虽已不在，道身在他手中，定好生待之，绝不辜负。
这份天大的机缘就由他替苏卿尘接受。
彼时，苏卿尘。
他已顾不得浑身的疼痛，自地面翻身坐起，仔细查看半枕在他怀中的即墨泯魔躯。
没了平日的霸气，魔躯乖巧得很，尤其是那双如鹰隼般凌厉的双眸，被浓密如鹊羽的长睫掩去，又添了份温顺。
但胸膛处毫无起伏，没有鼻息。
苏卿尘一怔，头晕目眩，不好的预感涌上先头，他勉强定神，心念着：修真之人不以心跳鼻息断生死！
双指并拢，凝出一道真气，入魔躯探查。
他只有化元期修为，真气一入魔躯便被碎虚境的魔气绞杀，魔气愠怒，尚觉不够，出魔躯寻源头，直扑苏卿尘。
苏卿尘不躲不避，生生受了一击，顿时身上宝衣撕裂，道身见血。
他不痛反笑，会绞杀，魔气不灭；会反击，魔躯不散，即墨泯没事？
苏卿尘心中大喜，又不敢一人下定夺，便环顾四周，但见自己的道身已盘膝而坐，周身萦绕无数道纹。
怎么会忽然如此？
他不解，也不想深思，只瘪嘴开口，语气埋怨：“小妖精，你平日里不是最关心即墨泯的吗？这会倒好，坐着不动了！赶紧过来看看呀！”
潜心体悟的即墨泯听不清苏卿尘的声音，只知耳畔嗡嗡作响，尾音带着颤。
怎么回事？
即墨泯复又沉眉。
苏卿尘呆，怎么小妖精的神态跟即墨泯这般像？都什么时候了，还学！
他气得牙直痒痒，想抬脚踹对方泄气，又不敢踹，他不是傻瓜，活了两世自然看得出来小妖精正在体悟。
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狗屎运，在这种地方也能捡到天大的机缘？
我怎么没有呢！
苏卿尘忿忿不平，正欲寻适合的法宝暂时安置即墨泯的魔躯，却见上方剑身定住的心脏忽然“砰”得一声跳动了起来。
苏卿尘：瞎了！
即墨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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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旁观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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