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小爷苏卿尘，你们俩若是有灵，保佑小爷下辈子投个好胎！”
小爷我受够张虎的道身了，丑就不提了，资质实在是太差了，就这么点路，费了老大力才飞上来。
若是原来的道身，周天星辰体，在这里宛如回娘家，道法加身啊。
苏卿尘扶着腰立于无尽虚空剑上方，脚下踩着可怜巴巴的一柄飞剑。
飞剑只是凡物，在神器面前已是强弩之末，剑身遍布裂痕，摇摇欲坠。
他招出了降魔杵，哀叹一声：想我堂堂剑修，一柄趁手的剑都没有。
罢了，这两柄杵先前助他良多，也不见破损，想来是不错的好东西，望能抗住神兵的道纹，片刻就好！
苏卿尘不曾犹豫，飞速布阵。
化元期修为只能堪堪布个形，要成得需要等会能顺利引灵。
他默默捏了个诀，以神魂为媒，引灵。
举起降魔杵掷向心脏：“去吧！”
道纹感知到降魔杵，蜂拥而至，绞杀！
顿时杵身便被道纹缠绕，铮铮作响。
苏卿尘不惧反笑：等的就是这一刻，取出即墨泯用剩下的陨落星尘，包裹住杵身，而后再次掷向心脏。
畅通无阻，直至没入心脏的那一刻。
道纹暴怒，放弃攻击黑暗物质，扑向上方。
苏卿尘立于阵下方，神魂现，穿过大阵，道纹受引，跟随穿越，阵纹现，符文游走，阵成！
同时，脚下飞剑碎裂，苏卿尘跌落。
并不是头一回自高空坠落，修仙嘛，有几个没有从法宝飞剑上摔下来过？
苏卿尘的阅历更丰富些，飞升过两次，被劈两回，回回都是羽化登仙的中途跌落，脚下的玄天大世界都已成了个球，跌落时道身化为灰烬，难以形容的痛苦。
此刻的感受却截然不同。
面对自下而上，扑面而来的道纹，他异常平静，仿佛不是赴死，而是寻常。
莫不是死过两回，习以为常了？
苏卿尘心笑，目光触及前方，道纹逐渐散去，心脏清晰可见，无尽岁月过去，它依旧鲜活如初。
即便方才滴落不少鲜血，亦在道纹的呵护下，恢复如初。
梦境中的惊天一剑，以及撕心裂肺的呼喊，紫微主司仙君应是深爱着的吧！
苏卿尘忽然好奇，那位不知名的先辈大能在赴死的时候，内心作何感想？
会如他这般平静吗？
应该不会！看得出先辈大能被他人深爱着，应是不舍吧？
其实……我也不舍……
苏卿尘目光找寻着莲花法宝，这一世都来不及与即墨泯相认，他这会要死了，人家还好好地活着，一前一后差那么久，下一世恐怕见不到他了。
“不甘心啊……”
他呢喃着，泪水不争气地涌出。
“张虎！”
即墨泯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苏卿尘：“？”
下一刻，下坠猛然停止，苏卿尘感觉被人拽住，确切的说是脚被人拽住，提溜着往上飞，速度之迅，令全身所有血液都往大脑涌，仿若重击。
苏卿尘瞬时失去意识，昏迷前忍不住嘀咕：救我就救我，提我的脚是几个意思？
即墨泯：知足吧，这般情形下本尊能抓住你的脚已是上苍恩赐！
将人一带，拎在手里，抬眸，无尽虚空剑近在咫尺。
凤眸顿时沉如寒潭。
方才瞬间目睹张虎离去，即墨泯心有所动，无奈神魂身处道身，一时无法重掌魔躯。
电光火石间，忆起方得的传承。
斩我？
道身、神识、灵台、丹田、神魂皆是我？皆可斩？
即墨泯笑，邪魅，暴戾。
本尊是魔，没兴趣深研道法，尤其是这种成不了事，只知自责的道法。
既然标榜能斩神魂，那便试试！
双指并拢，化出剑气斩向神魂，下一刻，魔躯睁眼，魔气暴涨，撕裂道袍。
即墨泯负手仰望，上方正是斗转星移阵大成时，隐约有神魂现，只有刹那，仿佛是苏卿尘。
又有一人飞速坠落，在浩瀚中仿佛一粒尘。
即墨泯冷眼旁观，脑中闪现无数猜想，真假难辨，如魔似幻。
本尊不需要辨！
本尊想要的真相就没有得不到过。
他身形一动，在狂乱无章的道纹中穿行，抓住了张虎，望向无尽虚空剑。
真是柄没用的剑，与你的主人一样，只知傻傻护着一颗心脏。
道身只余一颗心脏，还有用？
让本尊来教你该如何做吧！
即墨泯抬手，无尽虚空剑感应到有人接近，发出阵阵剑吟，与先前如泣如诉的悲哀不同，剑吟声先是恐吓，而后竟是雀跃。
不等即墨泯触及它，它已然用剑柄靠近对方，甚至用剑尾镶嵌的星耀石蹭着对方的掌心。
即墨泯不为所动，握紧，抽剑。
心脏再无束缚，瞬间炸裂，鲜血化为璀璨星尘，将即墨泯吞没。
即墨泯笑纳，魔躯内残留的降魔锁一节接着一节碎裂，待完全消失，魔核宛如新生，蓬勃有力地跳动着。
无尽虚空剑再次发出剑吟。
即墨泯剑刃一动，森寒杀气浮现。
下方黑暗物质感知，浑身战栗，欲缩回深渊，又不舍来之不易的自由，左右为难之时，剑气已至。
不止是剑气，剑气、剑意、剑心。
即墨泯虽是魔，对剑却有着不属于任何剑修的极致领悟。
“不就是魔物，死在本尊手里的不、计、其、数！”
刹那，黑暗物质头一回体会到消亡的恐惧。
它拼命地往回深渊收缩，却不及即墨泯的剑，不断有触手被斩落，落入法阵内被彻底净化。
净化的痛楚传到到本体，本体惨叫，汇集了万千凡尘俗世之辈在不同的时间地点，用不同年龄段的声线惨叫。
即墨泯听见，笑得张狂：“本尊许久不曾体会这般滋味，舒服。”
“魔鬼。”黑暗物质尖叫。
“说得对，本尊就是魔！”
·
半月后，破军司。
苏卿尘睁眼，大脑尚停留在前一刻，耳边已传来杂役的鬼哭狼嚎。
“师叔，你竟然醒了！”
“师叔，我以为你醒不来了，我都准备去别的司了。”
“师叔，怎么办？我已经答应贪狼司了，明天就去报到，我花了两百灵石插的队啊！”
苏卿尘：“……”
一群混蛋，我要是真醒不来，破军司铁定得倒！
“我活得好好的呢，别给我哭丧！”他开口，被自己的声音吓了跳，沙哑得厉害，好几个字眼都没声了。
他愣。
杂役忙七手八脚地地上茶杯，喂苏卿尘喝水。
苏卿尘这才发现自己是俯卧在床上，张虎的那张石床啊，硌得慌，难怪自己浑身上下都疼。
尤其是腰！
他勉强抬手扶了把。
“……”触感不太对！怎么感觉有个洞？
苏卿尘惊悚。
杂役忙开口：“这个……是这么回事！”
“半月前，师叔跟小师叔比试，伤了腰，小师叔亲自医治，说是腰里面磕进了异物，取出来就行。”
苏卿尘：“……”
见鬼的异物，那是九幽折仙钉，哪是随随便便就能取出来的！
他顿有不好的预感，“怎么取的？”
“蛮简单的，就是用刀刃挖了个洞，抠出来的。”杂役说着，还夸了番，“想不到小师叔不光修为了得，医术也相当精湛，全程都没让师叔疼着。”
见鬼的没疼着，我那时候昏死过去，哪还会觉得疼！
要是记得没错，昏迷前，九幽折仙钉经过多次碰撞，快爬到肋下了，这种深度用刀抠？
我没死已经是奇迹！
苏卿尘气得白了杂役们一眼。
却见杂役们半点没在意他的恼怒，反倒是一脸“我懂”的表情反过来安慰：“师叔，我知道这事丢脸，小师叔叮嘱过了，说这事他不记得了，让你不要放在心上。”
“什、什么事？”苏卿尘纳闷。
回忆起先前发生的事，自己唯一觉得丢脸的就是被即墨泯拽住脚提留了起来，这种事小妖精又不知道。
他也不至于那么傻，把秘境里的事随便告诉别人。
“比试的事呀，您、您不是输了嘛！”杂役小心翼翼地提醒。
众人皆知相张虎十分好面子，尤其是在师弟面前，摆足了师兄的架，每回教导比试都要把对方打趴下才罢休，绝不给对方一星半点赢的机会。
这一次被揍得这么惨……
“……”苏卿尘傻了。
半个月前他挨揍不是因为小妖精，就小妖精那点能耐，能揍到他？
他是被秘境内的两位先辈大能联手揍趴下的。
便问，“到底怎么回事？具体说说！”
众杂役吓得齐刷刷倒退三步，颤声：“真、真说啊？”
“说，不罚你们！”苏卿尘头疼。
便有一个杂役大了胆子说了：“我那天也不是故意跑过去偷看的，真是正好派到活去那打扫。”
“哪个地方？”苏卿尘问。
杂役答：“破军之眼。”
苏卿尘愣，破军之眼？
前两世要走张虎性命的地方，“混天修元诀”的碑就在附近。
“您和小师叔在那比试，我到的时候已经快打完了，就听到一声巨响，您……趴在地上不省人事，小师叔正在查看伤情。”杂役说。
苏卿尘瞪大眼。
不可能！半月前他跟小妖精怎么会在那打架？当时他们在陨落星尘秘境内！闹了可大的动静！
说起来，半月过去，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破军司好像半点未受波及，便斟酌着问：“这些日子司内除了我昏迷，就没有其他大事？”
“有啊！”杂役们异口同声，“小师叔突破至化元期，紫微主司念两位师叔修行不易，特意嘉奖，赐下不少宝物，其中有一条三级灵脉。”
“我们破军司终于有一条像样的灵脉了！”众杂役喜极而泣。
苏卿尘：“……”
这么激动？方才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花了两百灵石要去破军司。
“就这点事？没别的大事？”
杂役们摇头：“破军司里就这些事，外头么……据说都闹翻天了。”
“！”苏卿尘，“快说说！”
苏卿尘：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即墨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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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腰上有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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