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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辛拨通路千乘的电话。
路辛已经不抱着希望，路千乘却在机械女声即将出现的前一秒接通了电话。
路千乘像是刚跑完步，有些气喘吁吁：“姐，怎么了？”
路辛定了定神：“我记得你给我说过，你的朋友，王可正。”
路千乘顿了顿，半晌后喘了口粗气：“是说过，他怎么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
“之前一起打牌认识的，姐你怎么突然问起他？”
“他对你怎么样？”
路千乘的语气听不出任何破绽：“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看来是想多了。
路辛又嘱咐了路千乘几句，便挂掉了电话，对顾芸摇了摇头 。
“行了，他自己有分辨朋友的能力，这些事让他自己处理，不用你操心。”顾芸将车子驶出小巷。
“我还是觉得怪怪的……”
顾芸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抬起手在路辛头顶轻轻摁了一下。
“头也不大啊，怎么什么都往里装？”顾芸淡淡道：“有这点心思，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工作，不是想涨工资？”
顾芸的这一下似乎是镇定剂，路辛安静了下来，嘴角荡漾开一抹甜丝丝的笑意，小心翼翼地将身子坐正，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回到家时已经是天黑。
路辛觉得只要和顾芸待在一起，时间似乎流逝地很快，白天黑夜之间的变换只需要一瞬间。
她感觉有些冷，给自己倒了一杯柠檬水，雾气顺着杯壁向上弥漫，沁入鼻腔，路辛这才觉得身体暖和了一些。
手腕却突然被顾芸抓住。
“怎么弄得？”
路辛奇怪，顺着顾芸的目光看去。
顾芸小心地握着自己红肿的手腕，是上午摔倒的时候撞到的，当时害怕耽误录制没怎么注意，现在一看，好像真的有点严重。
路辛轻声说道：“上午录制……”
“那个夏生弄得？”
“不是，我自己摔倒的，不过你怎么知道她叫夏生？”
顾芸伸出手，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我什么不知道。”
“那你还知道什么？”路辛突然有些好奇。
顾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转身离开，半晌后回来，手里多了条热毛巾。
顾芸轻轻将毛巾盖在路辛的手腕。
“过了48小时，现在先热敷，要是还疼的厉害就去医院。”
“其实不疼的，没什么感觉。”
“没心没肺的，当然感觉不到疼。”
路辛被怼了回来，噤了声，轻轻揉着自己的手腕。
顾芸抬起手，路辛以为她要将自己的手腕拿过去，连忙躲开：“我自己来。”
“你是不是误会了。”顾芸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慢条斯理道：“味道不错，喝一口吗，不然就凉了。”
“不了。”路辛尴尬微笑。
两个人安静地坐在一起，中间距离不过十几厘米，却像隔着马里亚纳海沟。
顾芸出声打破这尴尬的氛围：“你和夏生，你们相处地怎么样？”
路辛冷哼两声：“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还用问我？”
浑身带刺。
顾芸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她了，于是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不说算了。”
她将水杯放在桌上，站起身：“晚上别喝太多水，容易水肿。”
“知道了。”路辛瘪了瘪嘴。
顾芸垂下眼睫，目光中似乎有什么在波动，她攥了攥拳，路辛抬起头，和顾芸四目相对。
“怎么了吗？”路辛奇怪地看着她。
“提醒你记得明天要早起上班。”
“知道了！！”路辛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快走到卧室，进去后，将卧室门重重地关上。
这怪脾气。
顾芸笑着摇了摇头，端起桌上的柠檬水，注视着路辛的卧室门，一饮而尽。
翌日，公司。
林凯西这几日去国外进行电影宣传，似乎又拉到了几个国外的投资客户。
不得不承认，林凯西在口才方面，确实很有造诣，顾芸一直觉得，如果她不干这行，会是一个很成功的传销领导。
公司最近没有培养新演员的计划，现有艺人的活动也都按照她的安排有序地进行，所以最近工作不算忙，也没有什么大客户要去见，现在是年末，本应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候，顾芸却觉得自己到了一年一次的休假期。
陆谬的第一部电视剧已经开拍，由于只是合作，陆谬并不是云翳的员工，所以顾芸只是派了几个人去现场，自己并没有亲自去。
她今年经历了很多事情，事情太多，时间太少，全都是投入了强烈的感情和精力然后突然结束。
顾芸合上文件，慢条斯理地将它们整理整齐，随手推到桌角。
就在这一瞬间，她特别想去看海。
不是晴空万里风平浪静的海，而是在下雪天的夜晚，看一片波涛汹涌的海浪。
她在心里算了算，已经很久没有给自己放过假了，好像自从创建这个公司以来，她就没有过一个完整的假期了。
顾芸从抽屉里拿出日历，翻到今天对应的日子。
她一直习惯用纸质日历，因为总感觉这样能让时间流逝地慢一些。
她用红笔在今天的今日上画了个红点，手指轻点着一个个日期，最后在一个日子上停下，又在上面画了个红点。
中间的日子则是她留给自己的第一个假期。
还有个头疼的事情。
顾芸看着日历，对于数字的敏感突然让她记起了一件事。
她翻了翻自己和顾邦军的通话记录，感觉想要休假的心情一下子被毁于一旦，顾芸苦涩地拿起日历，头向后仰，靠在靠背上。
相亲。
而且就在明天。
有人敲了敲门。
顾芸缓缓坐直了身子，将日历收到抽屉，让门外的人进来。
是路辛，今天的她穿了一件黑色大衣，发丝有些凌乱，像是刚从外面跑回来。
顾芸的心情刚放松一点，却发现路辛的表情有些怪怪的，她顺着路辛的目光向下看去。
只见路辛的手上还牵着一个小孩。
小女孩应该在三岁左右，穿着美羊羊的粉红羽绒服，踩着一双白色但沾满泥的长靴，一只手被路辛牵着，另外一只手，抹了抹鼻涕，然后伸进了嘴里。
顾芸皱了皱眉，指着小孩：“这是？”
路辛：“王姐在工作，走不开，让我帮忙看她一会儿。”
王姐是财务经理，年末工作比较多，而她们公司一向默认可以带孩子上班，应该是还没有到上幼儿园的年纪，家里没有人照看，所以只能带到公司来。
顾芸对这件事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但她有些奇怪：“所以你……把她带到我办公室做什么？”
“我要上厕所。”
“……”
顾芸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弯着膝盖蹲下，张开手：“来姐姐这。”
“阿姨，我想喝水。”女孩直勾勾地看着顾芸的眼睛，不卑不亢。
顾芸突然觉得后槽牙有些疼，她不再理这小孩，给她倒了杯水放在桌上，小女孩自觉地坐在了沙发上，坐上去时还十分自觉地脱了鞋。
路辛躲在门口目睹了一切，几秒后，她默默地掏出手机，将微信中顾芸的备注，改成了阿姨。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她收回手机，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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