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卓立仁说完了前面这些事情，想了想还是得把最重要的一件事提前嘱咐他们，不然将来容易出问题：“还有一件事非常重要，你们什么都不要问我，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我得提醒你们，如果这件事情你们没有完全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能会死很多人，你们听明白了吗？”
三个人虽然没有真明白卓立仁的意思，不过听他说的如此严重，还是不约而同的点点头，表示愿意按照他说的去做。卓立仁满意的继续说道：“这件事情也是我下山前师傅特意嘱咐过的，我师傅于占卜预测一道已有小成，可以说是初窥天机，但有所卜无有不中，你们千万不可等闲视之！我师傅预测今年年底之前哈尔滨将有大灾自西而来，死人无数。”
卓立仁没办法直接告诉他们说自己就是知道这个事情，说了也没用，这个年代的中国人信天信地信鬼神，除了人不信啥都信，你要不这么说根本就没人信你，为了能够多救一些人命，撒谎骗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看着三个人直勾勾傻呆呆的看着自己不说话，他就知道可能是把他们给吓着了，不过他还是挺满意这个效果的，总比说完了没人相信要好吧？
卓立仁表情严肃十分认真的说：“我师傅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灾，猜想着大概应该是传瘟！”
“啊？”三个人都被吓得一哆嗦，这个年头没有什么医疗卫生保健体系，老百姓最怕的就是瘟疫了，这玩意一死一片，那可是成千上万的死人啊！还没地方躲没地方藏的，就是跑你知道哪有哪没有啊？往哪里跑啊？
卓立仁让他们先别害怕，他告诉他们说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瘟疫之所以被称为传瘟，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是通过人与人之间的接触才能把病气过给别人，只要不与病人接触就可以避免得病。我师傅能够测出来这场瘟疫是从西边来，咱们哈尔滨这地方最西边就是傅家甸了。
你们也知道那个地方住的都是咱们中国人，人太密，大部分还都是穷人，最危险的应该就是那里了，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把你们把你们在傅家甸那边所有的亲戚朋友全部迁出来，就近安排在咱们工厂店铺附近居住，严格规定所有的人都不许再和傅家甸那里有任何接触，不仅不许再去，就连从那边过来的人也不许再接触。
咱们家的买卖也不许再接触傅家甸那边，不许接触那边的一切东西，就连钱都不能过手，所有的钱都要通过银行转账，傅家甸那边的人要来买咱们家的货，不能直接送过去或者让他们来人拉，得放在一个没人的空地上，再让他们自己去拉，咱们的人离得远远的看着就行了。反正就是一句话，不许再和傅家甸那边有任何接触，不论是谁，只要敢违反这一条，立马开除，而且再也不能进入我卓家的买卖干活，请你们三位记住了，这是死规矩，没人可以犯！这一条规矩得一直到明年年底大灾过去才能解除。
卓立仁想起来现在这个时代还没有那么完善的卫生防疫措施，就请陈老掌柜在初一之前准备一个单独的小院子，再雇上十个会做针线活的年轻妇女，卓立仁还特别强调不能是傅家甸那边的，连同她们的家人全都住在一起，专门按照卓立仁交代的样子，去做一种被他称作'口罩'的东西。
这个东西就是用三层或者五层高支纱布叠在一起，再用线把边缘紧密缝合起来的一个四方形的布罩，正好可以把一个人的脸从眼睛下面一直到下巴颏都包裹起来，把这东西做好了以后先用开水煮过，再把卓家酒坊里面度数最高的头一道烧酒再加工一次，争取达到七十度以上的度数，就用这个最浓烈的烧酒喷在这个口罩上面，然后再给每个人发一个，白天只要你出了家门就必须得戴上，谁要是敢摘下来，直接开除。每天早上戴口罩之前都得用烧酒喷一次再戴。
卓立仁特别强调的烧酒必须经过再加工，就是为了让这个烧酒尽可能的接近七十五度，因为这个度数的酒精消毒灭菌的效果最好，都给用那种医院里面使用的医用酒精实在是用不起啊！
还有一个需要注意的就是这个口罩只能用七到十天，就必须更换，用过的那个旧的必须回收以后由专门的人负责焚烧销毁。三位掌柜的都觉得没办法接受这个要求，不过还是比较顾忌到大少爷的面子，三个人互相看了看，还是陈老掌柜的开了口：“这个，大少爷，你知不知道咱们家有多少工人？上千人呐！要是按照你说的这样，七天到十天就得换一茬，老朽不知道你这个啥口罩得多少钱一个，不过再便宜的东西也架不住它多啊？”
卓立仁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有点想左了，再想想看好像也没有这个必要，要不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人家马上就发现问题了，这个必须得从善如流啊！既显得尊重老人，还能省钱，何乐而不为呢？
“还是您老人家想得明白透彻，要不说我父亲让我跟着你们多学习呢！得了，就听您的，我看咱们可以这样，人数最多的就是外面那几个厂子了，一过了夏天就要下死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接触傅家甸那边的人，我倒是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干脆把厂子封闭了，没事不许出入，可能开始会有人不乐意，不过只要是瘟疫一起来，吓都能把他们吓死了，也就没人再叽叽歪歪的了。还有啊，如果到时候这个瘟疫真起来了，恐怕一定会有和咱们工人沾亲带故的人来投奔过来，不是我心狠，我得先想办法保住咱们自家人的安全，所以不管是谁，只要是瘟疫一起，外面的人一律不许进入咱们家的买卖里面，连接触都不行，这是死规矩。
那些城里店铺和外面有接触的人就没啥说的了，必须是一人一个口罩，每天用烧酒喷过，七天一换，这样就没有多少人了，也不用招那么多人做这个口罩了，能够供上这些人用的就行，你们觉得这样行不？那好，既然你们都觉得可以就这么定了。
还有啊，我师傅说过，灾自秋天起，从西边来，大概到明年秋天止，我估计等到了明年年底，恐怕半个哈尔滨都得空出来，我让你们从明年年底开始买城里的房子和地就是这个意思，你们都明白了吧？我这可不是趁火打劫发国难财啊！我是想着把那些地方尽可能的都收回来以后，等到咱们倒出手来，就大量的盖那些圈楼，然后租给那些穷人住，有钱的让住，没钱的也得让他们有个地方安身不是？咱们虽然不是官府衙门，不过要是能帮助给那些穷人一个安身立命之地，也是一个积德行善功德无量的好事啊！
三个掌柜的都深以为然的连连点头，表示对大少爷的善心极为敬服钦佩！至于他们心里到底是咋想的就没人知道了，卓立仁也不去啰嗦，能把这个事交代过去就行了，谁会那么不开眼，非得刨根问底的弄得都不痛快？卓立仁又特意交代三位掌柜的，傅家甸那里不管买了多少房子和地，暂时都放那里不动，必须等到这场大灾彻底过去了再动手，城里别的地方都可以先盖房子。
他还告诉他们去找谁负责整体设计和房子的格局结构，这个人是个老毛子，叫普列汉诺夫?尤哥维奇，是中东铁路局的副总工程师，在城市设计和建筑方面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大师级人物，哈尔滨现在这个整体布局都是他设计和实施的，一直到二十世纪的哈尔滨城市整体布局，都还是在他一百年前设计的基础上不断的进行扩大而成。所以不管他设计费用有多贵都得请他，不要舍不得那一点钱，从每一个圈楼的设计到咱们所有那些地方的整体布局设计都请他来做，你们必须严格按照他的设计来盖房子，一点都不能走样，绝对不许偷工减料糊弄事，要组织相对固定而且专门的队伍人员进行施工，还要高薪聘请那些专业的俄国工程技术人员对这些人进行培训和监督指导，哪怕一开始慢一点，也得保证质量，不然到时候万一房子没几年就塌了，再出了人命可咋交代？这样做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等到这些人经过了几年的磨练之后，就会成为卓家的一支具有专业水平的建筑施工队伍，这样才能保证把卓立仁后面的一系列计划落实下去。卓立仁还明白告诉三位掌柜的，自己想要一个比较固定的，有足够的建筑施工经验的队伍，为了将来能够完成落实自己的那些目标做准备。
卓立仁还特别嘱咐陈老掌柜，要每个月按时派人去长白山给自己的师傅送去米面粮油这些生活物资，不管山上需要什么，只要是不太离谱就尽可能的满足。还有一个事情就是请陈老掌柜想办法去找一个学校，让为卓家干活的这些人，包括这些掌柜的家里的孩子都去上学，所有的学费和吃穿费用都从账上出，弄得陈老掌柜和姜老掌柜还有陈强三个人也都是感激不尽。
说完了这些卓立仁告诉三个人，今天还要带着他们一起去见几个俄国人，这几个俄国人对以后的买卖很重要，自己马上要离开哈尔滨了，总得让他们接上头见过面，以后有事再去找他们人家才能认识你，还再三嘱咐他们每个月都要按时派一个固定的人去给他们分别送支票，最好是能说俄语的。
吃过了午饭，几个人坐上马车直奔中东铁路局，卓立仁带着他们按照约定好的时间与斯杰潘诺夫先生和叶菲波夫先生见过面，告诉他们自己很快就要离开哈尔滨去南方了，家里面的这些事都委托给这三个人，这些人都是他最信任的人，所以一旦将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请他们尽可能的给予帮助，当然还有请斯杰潘诺夫先生帮忙，联系和邀请那位叫普列汉诺夫?尤哥维奇先生帮忙进行设计的问题，他们也会理所当然的得到真诚的感谢！
两位受人尊敬的俄国绅士当然明白这个感谢意味着什么，两个人都喜笑颜开满怀诚意的向对方承诺，一定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他们提供最大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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