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语气温柔,说出的话却不容置疑。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林繁芝还是去了现场,不仅去了,还又一次让他们陷入舆论漩涡。
——
“既然都排好了队形,林繁芝还去做什么?”孟祁月不信林繁芝能一时冲动到这个地步。
一次演出而已,这样的演出林繁芝参加过无数次,哪来的非争不可?
她总觉得最近发生在林繁芝身上的事都太过顺理成章,就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林繁芝往悬崖边靠。
孟盈低头翻着付泥发来的作文周刊,正好看见有关大数据推送的相关文章。
大数据时代,信息精准投送也不算难事。
付泥这个盟友,还真是个神助攻。
林繁芝本就对左璇篡位的事心存不满,若此时就连屏幕都围着对方转……
嫉妒和不安足以将理智击到溃不成军,她那么宝贵自己的中心位,为此做出蠢事也不算什么。
李思巧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林繁芝当然是为了泼水喽!”
泼水?
孟盈:“泼谁?”
孟祁月:“当众?”
“泼了左璇,但不是当众。”孟盈和孟祁月同时抬眸,李思巧绘声绘色地描述现场。
“林繁芝原本只是在帮陈兰西干些分发道具的杂活,也没提要位置的话,陈兰西也就由她去。”
“结果左璇上了个厕所回来,衣服就全湿透了。”李思巧在肩膀处比量:“左肩往下,几乎一半的身子都湿透了,当时离上台就差十几分钟,陈兰西急得脸都白了。”
孟祁月继续翻着照片,却全然看不出左璇的异样:“你确定是林繁芝干得?”
见过反派降智,没见过降这么多的。
李思巧挠挠头:“这倒没有,但是左璇出去后不久林繁芝也出去了。”
“陈兰西还没发话,林繁芝就急着自荐,连团服都带来了,还用细想吗?”
孟祁月:“但最后上台的还是左璇,她哪来的干净团服?”
林繁芝可不是什么好心人,况且她的团服穿在自己身上。
李思巧:“是左璇自备的,据她所说是为了防止某些‘意外’才准备的,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李思巧一想到林繁芝从更衣室出来时看见左璇还在的尴尬表情就笑到捶墙。
自导自演,好一出狗咬狗。
孟盈哼笑一声,又投入到周刊中。
孟祁月越想越不对劲,她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思巧,你们脸上的妆需要多少时间?”
“十分钟。”
“左璇上台的妆是重新化得?”
“没有,妆倒没怎么被破坏,补了两下就完事了。”
孟祁月抬头看了孟盈所在的视频小窗,试探性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水应该是左璇自己泼的。”
——
“为什么这么做?”陈兰西看着衣着精致的林繁芝一脸失望,语气也不由得冷淡起来。
“有人看见你跟左璇进了同一个洗手间。”
“不是我!我们只是在聊天。”林繁芝的确跟左璇进了同一个洗手间,但她只是去嘲讽,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聊天?什么天只能在洗手间聊?”陈兰西认定林繁芝在扯谎。对她失望至极。
林繁芝语结,却怎么也不敢复述:“我们在说、说……”
中心位的视野很好吧?
你来一次不容易,好好享受。
诸如此类的话林繁芝一句接一句,但左璇始终没什么反应,她还以为对方是怕她。
哪能想到……
陈兰西不耐烦地摆摆手,给林母打电话让她来接林繁芝。
“你自己看——”林母把手机摔进她怀里,不知是谁将左璇浑身湿透的照片放到网上,衣着光鲜穿着同款团服的林繁芝也被纳入取景框。
网友的想象力总是那么丰富,不一会,评论下方就有人贴出祁秀丽那些被下架的视频截图。
祁秀丽的努力没有白费,她从一开始的互联网小白到现在能熟练迎合网络风口,这中间经历了无数心酸。
她的文案逻辑严密、令人动容,不同角度的切入让更多看客对霸凌事件感同身受,林繁芝造下的孽在逐渐反噬林家。
白色轿车在马路上疾行,泄愤似地一个急刹,与地面相接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林繁芝向前冲去,被安全带勒回座位:“水不是我泼的!是左璇自己,一定是她!”
她一向是做了说没做,这种被冤枉还是头一遭。
“重要吗?”林母狠狠挖了她一眼,埋怨她的自作主张,不分轻重。
“证据不重要,事实也不重要,我唯一在乎的就是别人怎么看你。”
“你自己算算,为了给你铺路,我们砸了多少钱!”
林繁芝攥紧拳头,眼睛看向窗外,城市车水马龙,明星的海报在大屏上轮番滚动。
大屏往上,是一个天台。
看起来很高、很冷、一切都虚幻得不真实。
“完美人设?”林繁芝冷笑:“你不觉得讽刺吗?”
“我喝酒、打架、聚众霸凌,都坏到这个地步,你还打算营销完美人设。”
“这就是你闹事的原因?孟祁月的事还没了,你发的哪门子疯?”
林母还想说些什么,下一秒,林父的电话打了进来。
狭小的空间内,暴怒声填满每一个缝隙。
林繁芝愤恨地抢过手机,一遍遍地澄清:“不是我,我没做!”
但她在真相银行的额度已严重透支,字字句句皆被归类为粉饰。
——
孟祁月将自己的推测简单说了一遍,李思巧越想越觉得有理,她们转头看孟盈。
孟盈宛若瓜田里的猹,吃饱后在月下酣睡,月光笼罩在她周身,她明亮到不像孟祁月生命里该出现的存在。
963将孟盈扶进房间,孟祁月这才放心的躺下,耳机内传来孟盈录好的助眠音频。
孟海专跑长途,中秋节也在路上,屋内静悄悄,只有母女二人。
祁秀丽从邻居手里接了点裁缝活,就着昏黄的灯光缝缝补补,一旁的手机屏幕一闪一闪,后台不断涌入私信,祁秀丽也在等。
等积羽沉舟,等大厦将倾。
此时,不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林繁芝逼疯了孟祁月,她要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
孟祁月摘下一只耳机,听着针线窸窣,渐入梦境。
——
中秋假期一晃而过,当孟盈提出组队参赛时,孟祁月和李思巧两脸懵逼。
孟祁月底气不足:“冠军?”
李思巧伸手反指:“啊?我?”
孟盈拿出试题:“没错,就是你们,我的好朋友。”
孟盈对燕阳杯印象不多,相比比赛本身,那一年的奖杯倒更为出名,据说是某非遗大师的呕心沥血之作。
李思巧在手机上搜索一圈,却一丁点消息都没找到。
孟盈无中生友:“是我一个朋友透露的消息,下月举办,据说奖杯是某位非遗大师的收官之作,美得那叫一个艺术。”
“我给你画个奖杯成吗?”李思巧十分为难:“我不想演讲。”
“我会演讲,但英文的有难度。”孟祁月补充道。
闻言,李思巧脸上立马浮现出劫后余生的微笑。
她救命般地望向最后一根稻草,孟祁月早已自觉地列起培训计划:“但天下语言是一家,学起来不是问题。”
“小遐你只要团队奖杯吗?个人赛的想要吗?一个人可以同时参加两项比赛吗?”
她边问边列出一系列计划,从发音纠正到演讲仪态再到模拟训练,计划表排得满满当当。
看得李思巧直啧啧:“这熟悉的压迫感,让我想起了英子。”
英子是李思巧班的英语老师,是位黑白灰重度爱好者,常年暗色系衣服,为人严肃刻板,有灭绝师太之称。
“孟祁月,”李思巧难得正经:“稍加培养,你都能替英子上班了。”
孟祁月愉快地接受了这个夸奖,然后带二人火速潜入题海中,浮潜之前李思巧问出一个重磅问题:“一定得是冠军吗?”
孟盈毫不留情地忘记了叶庭阳的诉求:“亚军也行。”
孟祁月在一旁鼓气:“不用退步,我们就要冠军。”
李思巧:……有没有人管管我的死活?
——
自省十多天后,林繁芝终于现身学校。
她的第一站就是教师办公室,简容若在一旁冷冷看着这位花季少女,试图从她身上找到伪装的破绽。
孟祁月背后的伤口,脚上的甲床无时无刻不在宣告面前人的毒辣。
加之左璇演出前被泼水的事已经传回了学校,几乎所有人都将林繁芝列为嫌疑人。
但没有证据加持的结论并不符合新闻的求真性,简容若勒令学生不要传谣,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尤其是在孟祁月面前,更要少提。
受害者对霸凌者的排斥比常人想象的更要严重。
简容若对这个不幸的女生很是保护,也对转学来的孟盈十分感激,幸好她先众人一步保护了孟祁月。
不然的话……简容若不敢想,她收拾好教材离开办公室。
临走时朝门内望了一眼,办公室内只剩林繁芝和6班老师两人,气氛如常,却再也回不到从前。
6班同7班仅一墙之隔,孟盈坐在后门处,听着林繁芝清脆婉转的演讲声,不停刷着英文单词。
简容若从后门走过来,看了一眼课表,敲敲桌子:“出来一下。”
每班都有几个偏科生,简容若也发现孟盈同孟祁月一样对理化不太感冒:“不喜欢物理课?”
“有一点。”孟盈无法向其解释自己听见林繁芝声音后的心烦意乱。
她以为她能克服,能理智处理一切。
但一看见林繁芝的脸,心中那根弦就绷成紧紧一根,随时要断。
只好用背单词这种高度用脑的方式让愤恨短暂冷凝。
“那可不行,物理分值占比很大。”简容若跟孟盈交代了几句,才放她回教室。
回教室就必须经过6班,林繁芝的黏腻音调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孟盈绕远路避开所有让她发疯的人。
-她突然,很想回天台。
我的快递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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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多方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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