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角听到鲁奇文的话立马竖起了耳朵。
鲁奇文后面的样子不似作假,等对方挂断电话后,姜角心急如焚地追问起林廷玉的状况。
鲁奇文听见姜角询问起来,面色徒然怪异起来。
姜角被他看得一怔,不由问到:“怎么了?”
鲁奇文先是叹了口气,“同学,你跟我一起吧。”
他知道对方这样说是可以让他跟着的意思,姜角点点头。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进电梯,在电梯嗡嗡作响的声音中姜角窥探着鲁奇文的神色,妄图想从他的表情中发现点什么,但很可惜的是鲁奇文除了一瞬的怪异后并没有其他的神情,姜角只好作罢。
电梯停在了五楼,鲁奇文率先走下点头,姜角紧随其后。
鲁奇文带着姜角走到了右侧走廊的尽头,姜角四处打量一番,发现这里并不像大厅一样吵闹,反而安静得很,这里的每个房间都单独标明了单间,姜角知道,这是独立病房。
鲁奇文敲响了尽头边上的那一扇门。
里面虽没有动静,但鲁奇文还是推门进去,姜角也紧跟着,他恨不得立马闪现到病床前。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病床上躺着一个雪做的美人,浓郁的五官配合着苍白容貌,因为已经用纱布缠绕上了额角的伤口,黑色发丝从纱布中蔓延出,一点不显得滑稽反倒是衬得alpha更加脆弱了,姜角怕人家一个脚步声踩重都能让床上的人碎掉。
瓷娃娃。姜角心想。
“少爷。”鲁奇文走到床边,目光担忧看着床上的人。
林廷玉的睫毛颤动,然后缓慢地睁开双眼,看向声音来源的地方。
姜角不合时宜地突然想起一个童话故事,它的名字叫睡美人。
林廷玉从床上挣扎着要坐起,鲁奇文忙不迭地去扶着这位大少爷,生怕一不小心二度昏迷。
林廷玉在鲁奇文的动作下终于倚靠着床头坐起来,饶是这样,alpha依旧还是保持着自己的气势,他挺直了背部,双手自然在被子上交叠在一起,表情淡漠又疏离,一双眸清冷无比,他像个皇室贵族,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保持着自己的仪表体态。
姜角觉得那双清冷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扫过,对方的目光让自己的心颤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视线太过于显眼,床上的人言简意赅开了口:“你出去。”
姜角已经知晓林廷玉身体无恙,听见这话只是微微抿唇,感情也如潮水退潮一般散去,随即转身就走。
“站住,”姜角的脚刚迈出一步就停顿在原地,他不解,疑惑为什么让他走后又让他留下,于是转头看向林廷玉,他只见那人微抬头,下巴冲着自己的方向,“你留下。”
看见人乖巧地待在原地,林廷玉便收回视线,冷淡地瞥了站在床头的鲁奇文一眼,“你走。”
鲁奇文满头问号,伸着脖子问林廷玉,指着自己,“少爷,你说我啊?”
不是说你又是在说谁。
林廷玉淡淡瞟了一眼他,懒得再跟他多费一句口舌,直接“嗯”了一声。
鲁奇文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啥,一口气如鲠在喉上不上下不下,可他不敢多说什么,对着床上的人为马是瞻,不再多留,点头后就走了,走前甚至贴心的关紧了门。
姜角直接与林廷玉面对面,静静地看着他。
房间里静默又沉寂,像是屋内的两个活人压根不存在。
“过来。”林廷玉这气氛中突然开口。
像是叫宠物的话。
姜角略微皱眉,但脚步还是动了,迈开几步后在林廷玉床前站稳。
林廷玉的双眼简直就像个没有激光的扫描仪器一想,把姜角从头顶的头发丝到鞋子的边缘都看得仔仔细细。
这有如实质的视线好比审判。姜角轻咬着下唇,浑身不自在。
“你看起来似乎很熟悉……”
林廷玉的话意味不明,而姜角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的视线落在那双笔直的腿上。
身材好,腿挺长。林廷玉想。
“林同学似乎忘了,我们曾一同参加过一场比赛。”
腿上的视线实在是难以忽视,姜角不由得出声打断了他。
“……比赛?”林廷玉沉吟,嘴里嘟囔着这两个字。
姜角眸子一闪,alpha这个样子倒像是什么都不记得似的。
于是他拐弯抹角地问,“你觉得自己的头还疼吗?”
林廷玉闻言把手轻轻放在额角上,微微摇摇头,“只是稍微有一点痛感而已,并不怎么太疼。”
“你不记得那场比赛了?”
林廷玉看着beta,对方眼里焦急,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答道:“……嗯。”
失落的情绪铺天盖地的袭来,像是一桶冰凉刺激的雪水把自己的心浇了个透心凉。
姜角紧闭着唇,不语。
没有听到追问,林廷玉把视线在姜角的脸上环绕一圈。
良久,姜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听见自己继续问,”你失忆了?那你还记得什么?”
林廷玉觉得这人很奇怪,自己只是觉得从对方身上感觉很熟悉才把他留下,对方却神情发愣。
“我记得我是在a大读大二。”
姜角听他这么说,不由得死咬嘴唇,一颗心疼得揪起,连带着面上也变得稍微苍白。
偏偏,偏偏就是林廷玉忘了与自己参加比赛的事情。
姜角生活到现在从小到大几乎从没争取过什么,他的家庭中除了他哥的每一个人都告诉自己,”要对alpha对oga好”,“你哥作为一个alpha你自然不许跟他抢”等等诸多类似言语,姜角在这环境中逆来顺受了十多年,一朝一夕全在这些中度过,直到遇到了林廷玉。
虽然姜角其中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对方的脸,但大部分吸引他的是林廷玉周身的气质和他在赛场上的自信张扬。对方如明月,不,于姜角来说,对方就是明月,那些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足以照亮下面的黑暗,也可以让姜角看清自己有多么的肮脏。
连林廷玉失去的记忆也与自己相关,他不知这是不是老天在挑弄耍他。
姜角如果心中有一个水杯的话,那里面必然是装满了苦水的。
对面的人身上的难受和痛苦几乎要从身上溢出来,林廷玉尽管与他之间有一定的距离,虽然是两个独立的躯体,但还是能感觉到床前人的情绪凄入肝脾。
这是一种连林廷玉都无法形容上来的滋味。
但他偏偏就能感觉到。
于是他说出了事实,或许其中夹杂着丁点安慰的成分,“虽然我记忆中没有你的影子,但是……”林廷玉的目光恬静地落在对方身上,“但是,我觉得你让我很熟悉。”
姜角低垂着睫终于像被他的话吸引到,却依旧沉浸在情绪余韵中,慢慢地抬起眼皮。
他的心情无比复杂,是痛苦、不甘,是欣喜、庆幸,种种情绪交织糅杂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球,轰的一下把姜角砸得清醒。
他缓慢的动作停滞了一下,随即像听到了什么让他极为震惊的言语似的,唰的一下立刻抬起头,双眼紧盯着林廷玉,目光灼灼。
林廷玉看得清楚,他从对方的双眼中看到一泉寒凉的水中窜起一团火光,他直觉与自己有关,但对方的眼神几乎能穿透他的身躯,连一向淡漠的自己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林廷玉听见他轻轻地询问:“我让你感到熟悉?”
林廷玉点头。
林廷玉看到面前的人勾起嘴角,一双眸子含情似水地看着自己,对方眯起双眼,对着自己绽出一个笑容,只是那笑让林廷玉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像是笑中带苦。
姜角对林廷玉道:“谢谢你。”
谢谢什么?林廷玉具体并不知晓,他直觉与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关。
他看着姜角这样,感觉仿佛即将要失去什么,一时间不由得心中焦急,他手撑着床,带着急促道:“我是说真的。”
说完,他自己在原地一愣。
姜角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的头脑发晕,感觉四肢和身体都不是属于自己的了,都在发飘。
心里的苦楚被喜悦冲刷走,他露出一个真心十足的笑容。
那应该是知足。
那轮明月的光还是照到了自己身上。
明明只是张清秀的脸,只是面容笑容微深,可林廷玉就像是被蛊惑住了,他竟然有一瞬看愣了神。
“你叫什么?”林廷玉听见自己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问到。
姜角微微弯下身,一双眼里满是对方,他靠近床上的alpha,“姜角,生姜的姜,角度的角。”
林廷玉能感觉到姜角的气息,说话时的呼吸在自己的面容上拂过,最让他震惊的是,自己竟然对姜角的近距离接触并没有做出排斥,明明姜角是个beta。
林廷玉轻轻“嗯”了一声,就这样侧着身在床上看着他。
姜角甚至能从那双眸子中看到自己,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鼓动。
一声一声,仿佛下一秒就能在胸腔内炸开。
激烈的跳动全都是因为面前这个人,因为这个alpha,因为林廷玉。姜角在心中想。
林廷玉的额角好像开始疼了,姜角看到他左手扶着自己头上的纱布。
他的脑海中一帧一帧地闪过自己在看见林廷玉倒在枫叶的场景、闪过自己凑近对方却发现对方紧闭双眼的场景,以及自己坐上车子看着担架上林廷玉面无血色的场景……
他一把抓住林廷玉放在床侧的右手。
林廷玉把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
姜角清晰地感觉自己吞咽了下口水,喉咙咽下的声音在自己听来如此的大。
他蹲下身,抬头仰望这病弱的月光,双手紧抓着他的右手,一刻都没有放松。
“其实……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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