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廷玉等待着他的下文。
“其实我们是恋人关系。”
姜角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处传来,可事实上这正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是的,姜角骗了林廷玉。
可是他太害怕了,他突然间就发现人的生死就在短短一瞬,自己连挽留都做不到,只能无能为力地去接受。林廷玉身上没有大碍,身上也只有额角的伤口比较重,可姜角就是害怕,他想,万一自己身边就有个垃圾桶就不会去特意寻找它,万一他看见人群拥挤却只是瞥过一眼转身就走,万一没有鲁奇文而地上只有林廷玉一个人躺在毫无温度的枫叶上……
姜角瞬间感到后怕。
他庆幸自己去寻找了垃圾桶,庆幸自己好奇去看,庆幸当时还有鲁奇文。
如果当时他并没有做出以上的任何一个决定,就这样直接回去了宿舍,或许自己都见不到林廷玉的最后一面。那鲜活靓丽的人啊,就永远与自己不复相见,阴阳两隔。
如果有任何一个人来说姜角可恶也好,恶毒也罢,他全部都认,可他希望留在林廷玉身边,哪怕这也是欺骗来的。
林廷玉眼神微微泄露出不可思议,他平淡的面孔上终于裂出了些痕迹。
“你说我们……是?”床上的alpha大为惊憾。
“恋人。”姜角接着他的话说。
姜角静静看着床上人的反应,心里不断地对林廷玉的反应做出猜想,是嫌弃?是反感?又或是厌恶?
哪种结局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垂着眼睫想。
林廷玉花了好长时间才想明白,他心道怪不得。怪不得姜角身上总有一种让他极为熟悉的感觉,特别是他身上的草木香气,那个气味明显不是信息素,但似曾相识,就好像他真真切切地闻过,他看见自己受伤,还跟着司机鲁奇文担忧地来看自己。
两分钟后,林廷玉对着姜角尴尬地回了句“哦”。
姜角再度抬起眸子,看着alpha的脸上挂起一个僵硬的笑容,把自己吓了一跳,以为林廷玉受了什么刺激。
“怎、怎么了?”姜角撒完谎后接着就是心虚,连带着说话都没有底气。
“没事,”林廷玉揉揉额角旁的纱布,“这段时间属实是委屈你了,”他顿了顿,好像第一次去用亲昵的语气称呼他人,而显得说出来的话很僵硬,“……阿角。”
这两个字打在姜角的心脏上,让它发甘,发软。
“嗯。”姜角压抑住喉咙里的哽咽和激动,对着林廷玉淡淡地回了一声。没有人能知道此时他的心情,要是按姜角的话来说 ,那就是一下子从地狱被打捞到了天堂。
他颤抖的手指止不住地去紧捏alpha的手,那手掌宽大却并不粗糙,反而形状漂亮,玉指芊芊,能让人产生亵玩的想法。
姜角得到了这轮月光,他想,虽然他们都被月光所照映,但他可以把月光拥在自己的怀里,自己所贪恋的被自己环抱,这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
他冲着林廷玉勾起一个笑容,自己终于也可以像那个娇气的oga一样,正大光明的磊落的去喊他的后两个名字:“廷玉。”
两字在舌尖缠绕,在心中念及多遍的名字就这样自然的顺口而出。
林廷玉依旧是轻轻应了一声。
姜角满足极了,他十多年的空缺仿若就这样被这一声回应所填补。
……
一年后。
看见姜角在整理自己的物品,丁诏眯着眼笑着依靠宿舍床的铁架上,好奇地看着姜角忙活来忙干活去,“阿角,收拾这些东西干什么呀?”
姜角正搬着七八本书,闻言冲着beta温柔地笑,说:“我打算搬出去住了。”
丁诏看着姜角泛着柔和的面孔,目瞪口呆:“不是,你、你怎么要突然搬出去住了?”
还没等他回答他,姜角就看见丁诏焦躁地双手挠着自己的鸡窝头,他欲哭无泪对着自己说:“我的烤冷面……”
姜角笑叹了一下,对着这位可怜的烤冷面星人道,“是我自己的打算。”
“真的吗?”丁诏狐疑地盯着他。
姜角被那样的视线盯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好从实招来,“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廷玉,方便来过来嘛……”
丁诏见他眼神躲闪着,显然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他闻言皱起眉:“我都跟你说了……”
“……丁哥!”丁诏的声音被姜角打断,他只好叹气。丁诏知道姜角不爱听这些,而自己也早在一年前就劝诫过姜角,可依照目前的结果来看这孩子并没有听自己的话。
“……”
愉快的气氛戛然消失,沉默在二人之中散开。
丁诏看着姜角不悦的神情,他怔愣地看着对方,简直是在通过他想起来以前那个单纯烂漫的自己。
“我来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丁诏对着姜角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怪异。像是嘲讽。
“当时的我还是一个高中生呢,”丁诏托起下巴仔细想了想,“我当时好像是刚上高一,毕竟当时年轻、小,那时候我是班级后面倒数的,总有股不服输的劲……”丁诏应该是想到了自己高中作天作地的模样,蓦然笑了一下。
姜角静静倾听。
“家里条件还不算特别好,老师看排名靠后也不管我,就自暴自弃地逃课去网吧打游戏,陪别人玩,带别人上分,稍微挣了些零花,网吧老板还算可以,看我这么缺钱就让我晚上帮他看店还能少赚点零花钱,有时候还会给我点糖果啊、零食啊这些。”
“有一天或许是学校领导突然袭击,总之这个风声走漏,每个班的班主任都慌得不行,更何况是我们当时的班级呢,一下子少了六七个人,怎么说得清理。”
“应该是班主任让人来抓我们回去的,他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成绩第一,长得也第一,”姜角看着丁诏的眼神中露出怀念的神情,“我当时就在那里小矮座上面带别人上分时候,有人一把把我耳机扯掉了,把我耳朵都刮得生疼,游戏里的人物也嘎了,我转头就想去骂。”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
丁诏用胳膊肘怼怼他,“哎哎,你知道嘛,就是那种天神般降临的感觉。”说到这里他自己都笑了,姜角被他的形容和笑容带偏,于是放下手中的东西拉了把椅子坐着听。
丁诏好像也觉得站的太长时间有点累了,就顺着床架坐到了床边上。
姜角提出疑问:“这样来说你俩是一个班级的,为什么你对他没有印象,还说是第一次看见他?”
“因为平时逃课,跟班上的人也几乎没有交流,有那么几个认识的就是排名跟我差不多不学无术的,其实也算不上是第一次见面,而是我之前根本没注意,从那次才知道他是我们班的,也是全年部第一名。”
姜角了然的点点头。
“那天他就穿着白色半袖校服,身后跟了好几个学生,突然就闯进来这个破烂脏旧的小网吧,抓了好几个人,然后他直直来到我面前,双手直接一扣,我的手被他扣得死紧,根本挣不出来,直接把我和我们后面的吊尾车逮了回去。”
“当时我就想,这么个人与这肮脏杂乱的环境格格不入,或许是那张脸,他太好看了,可能也是他身上那股好学生的气息太过明显,或许是我被他扣住的手让我们二人有了肌肤相贴,总之我被他吸引了。”丁诏说这话时垂着眼睫,连姜角都不看清他在想什么。
复又他又抬起头,对姜角道,“我知道他是个alpha,可是alpha又怎么样,被吸引了就在意,喜欢上了就要去追,总给有一个结果才是,我当时就是这个不顾一切的想法。”
姜角盯着他,说:“丁哥,你很大胆。”
丁诏一笑,“可能吧,总之从那之后开始我逃课次数也少了,我开始对他示好,不知道天意知道我的心思,还是说我特别幸运,我成功了。”
姜角的眼睛睁大,“然后呢?”
“然后,他说不想张扬,不想让老师和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我说好,我对自己说,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了,我还有什么不知足呢,”丁诏喟叹一声,后就转变成了苦涩,“当时时间过得很快,我也因为母亲再嫁从而生活变得好了起来,在高中第三年,就是即将要高考的前期,他跟我说‘丁诏,我们分手吧’,我问他为什么,他跟我解释的理由是他不想玩了,我质问他‘什么叫玩,难道对你来说我们两人之间的二年感情都是儿戏吗?’他不再言语,只是用一种你不能不可抗拒的眼神静静看我,我祈求他,我说‘好歹我们之间还有二年的感情,算我求你,给我一个理由吧’……”
丁诏说到这里时,姜角能清晰地看见痛苦浮现在他的眸子里,仿佛丁诏此时此刻穿梭回去了那个时间地点还有alpha的身边。
“理由……”姜角喃喃道,去小心翼翼询问他,“丁哥,他的理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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