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气氛变得十分紧张,敌方大军压境,场面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壮观。士兵们穿着厚重的铠甲,手中是锋利的刀剑,眼神坚定,严阵以待。
一阵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响起,如同雷霆般滚滚而来。
箭矢如雨般从城墙上射下,却还是难以抵挡住不断前行的敌军。他们举着长长的木梯,靠在城墙上一个接一个地往上爬。
战鼓声愈发激昂,刀剑交错,血肉横飞。
幽州城门被打开,叶宁竹和袁副将带着一支骑兵队杀出城,替城墙上分担了部分火力。
叶宁竹根本无暇顾及自己身旁是否有并肩战斗的战友,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身前的敌人身上。
她数不清身上究竟沾染了多少敌人的血液,也数不清自己究竟挥了多少次剑。
解决完眼前的敌人,下一波就紧紧地冲了上来,双拳难敌四手,他们逐渐落了下风。
战鼓声由冲锋转变为撤退,苏鸿煊一声令下,城外的士兵边抵挡边往城中退。
敌军眼见着他们撤退,立即发起猛攻,数不清的箭朝着他们而来。
箭射中了一匹马的后蹄,马上的士兵被狠狠地甩了下来,顿时遭受到了围攻。
他将剑放在胸前,抵挡住刺向他的刀剑。生死攸关之时,附近士兵立马冲上去援助,也包括叶宁竹。
她穿越敌军,与其他人一同护送着重伤的士兵撤回城里。
城门关闭的一刹,她顿时回过头喊道:“守住!!”
受伤的士兵被抬去了临时搭建的伤兵营,剩下的人一同挡在城门处,用尽全力守着城门,不让敌军破城。
叶宁竹不知道坐镇城墙上方的苏鸿煊做了什么,只依稀听见了敌军逐渐撤退的动静。
辽阔无垠的战场上横尸遍野,他们伤者众多,敌军也没捞到好处。
苏鸿煊从城墙上冲了下来,第一时间找到了叶宁竹。城墙上也是一番血战,苏鸿煊的战袍也被血浸染。
叶宁竹有些担心地问:“城墙上战况如何?”
苏鸿煊皱着眉摇头,“已经将伤兵送往伤兵营,我需要留在此处,殿下可有受伤?”
“没有。”叶宁竹道。
袁副将在一旁清点人数,片刻后前来汇报道:“重伤者一人,其余皆有轻伤。将军,殿下,我们情况实在不算乐观。”
他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
叶宁竹来幽州这段时日,基本上不曾见过苏鸿煊脸上如此沉重的神情。可今日,他紧蹙的眉头就不曾松开过。
敌军撤去以后,苏鸿煊留在城门处收拾残局,叶宁竹也没回去,她只是觉得这个时候,不该让苏鸿煊一个人来承担一切。她知道,也许很多次,苏鸿煊都是这样守住的幽州。
可这一切,本来就不该是这样。是因为朝廷的不作为,才逐渐将幽州逼入了绝境。
她跟在苏鸿煊的身后,问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的问题,“这么多年,你就不曾想过反吗?”
苏鸿煊闻言停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些许震惊。谁能想到这种问题,会从长公主的口中问出来。
“怎么问这个?”苏鸿煊没有正面回答。
叶宁竹不解反问:“你就一点不会对朝廷失望吗?”
“殿下呢?”。
叶宁竹愣了一下,脱口道:“什么?”
“从前你身在京城,不曾了解边城的情况。但如今你身在此,如果是你,你会不会反?”苏鸿煊问的很认真。
叶宁竹也答得认真:“我会。”
苏鸿煊没想过会听到这种答案,于是问:“为何?”
叶宁竹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抛去长公主的身份,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人都是自私的,我想活着,想让幽州的百姓活着。如果旁人不给幽州生路,那我便自己杀出一条!”
她的目光坚定,说的每一句话也都是认真的。她想苏鸿煊一定想过反,但没有真的行动,是因为他始终信着陛下,也信着自己。
这是苏鸿煊与她不同的地方。
二人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讨论,毕竟这事传出去,是要杀头的罪名。
收拾好战场,苏鸿煊下令将两军身亡的战士掩埋,方才回了营帐。
营帐中整夜都亮着烛光,叶宁竹参与进了战事的讨论中去,几乎是彻夜未眠。
将第二日的布局安排好后,才有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又是一天交战,他们仍然没有等到援军。军中将士肉眼可见地疲惫,伤兵日复一日地增加。叶宁竹一切都看在眼里,可她能做的,只是将希望寄托给皇兄的同时,与所有人一起守。
雪停过后,城中粮草又告急了,新的粮草因大雪封路的原因,延缓了时日到达。最终苏鸿煊行了一个险招,他决定潜入敌方扎营之地,烧毁对方粮草。
由于这项任务的危险性,苏鸿煊只同沈昭商讨了一下。沈昭百般制止无用,选择一同前去。
二人避开了军中的人,找了沈珞助力,藏身在装药材的箱子中出了城。
“哥,你们非去不可吗?”她忍不住的担心,尽管不通战事,却也知道潜入敌方营地是一件多危险的事。
沈昭安抚她道:“别担心,我还没见你找一个好归宿,死不了。”
沈珞叹了口气后说:“千万小心,如果天亮之前你们回不来,我就去找阿竹了。”
毕竟叶宁竹是她在军中唯一熟识这人,她也知道苏鸿煊信任叶宁竹。
她看着二人的身影越来越远后,心事重重地牵着马车回城,原本在思索着究竟是天亮之后去说,还是现在立刻去,却不想直接撞上了叶宁竹。
“阿竹,你怎么在这?”沈珞尴尬地笑了笑。
叶宁竹看见她身后的马车,道:“巡视,倒是你,深更半夜的不在医馆休息,怎么在这?”
“我……”沈珞迟疑不决,咬了下唇说,“医馆里有药材需要送到军营,你能帮帮我吗?”
她的意图很明显,城门处守卫太多,她怕在此处说会引来众人的关注,于是想先离开这,再单独和叶宁竹一起想办法。
叶宁竹看明白了她的意图,道:“好,走吧。”
……
二人来到了医馆后,沈珞将马车牵进马厩后,同叶宁竹一起进去,随后紧紧地关上了大门。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沈珞就再难掩盖自己内心的焦急,脱口而出道:“哥哥和将军出城了,他们想要潜入敌方营地烧毁粮草!”
“你说什么?!”叶宁竹原本坐在椅子上,突地一瞬间站起身来。
“阿竹,怎么办,我好担心!”沈珞说。
这么大的事,苏鸿煊连商量都没有,自己就去做了,他有多大的把握?!
叶宁竹突然就理解了此前她以身入局时,苏鸿煊为何会生气,因为此时此刻她也是一样的。
“先别急,我想一想。”叶宁竹低语着,她能做什么?人都已经去了,她还能追上去把人拉回来不可?
苏鸿煊说,她应该学着信任别人,那么这一次呢?她是不是应该相信苏鸿煊?
“这么晚了,他们出城的事无人知晓,那就先瞒着。”叶宁竹道。
她不喜欢将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可无论是援军亦或是现在苏鸿煊的举措,她都只能选择相信。
倘若天亮后他们还未回来,她必然不会坐以待毙。
“阿竹……”沈珞还想说些什么来缓解自己的担忧,可看着叶宁竹略显淡定的神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个人在医馆中对坐着等消息,随着天边逐渐泛起露白,她们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再难冷静地留在医馆。
城墙上守卫交替时,叶宁竹找了两侧瞭望塔的士兵,询问了昨夜是否有观察到敌方的情况,但得到的答案皆是一夜风平浪静。
究竟还该不该等下去,成了叶宁竹如今难以抉择的问题。她担心自己的贸然行动会打乱苏鸿煊的计划打草惊蛇。
又等了些时间,直到士兵来报,敌军从营地出发了。叶宁竹无奈之下,找来苏鸿煊常召见的几位将士。
苏鸿煊与沈昭不在军营的事,无论如何都瞒不住他们。
“殿下。”袁副将带头道,众人随后跟着行礼。
叶宁竹环视一圈后,严肃道:“有一事,我想与诸位讨个意见。”
袁副将:“殿下请说。”
叶宁竹简单地将昨夜的情况说给众人听,原想着能从他们口中得一些建议,却不料只是让众人一同忧心了起来。
他们都是武将,只知道听从主帅命令行事,对于谋略一窍不通。
“殿下,要让我等上战场与敌军拼一个你死我活,我等义不容辞!可是……”
“是啊,将军不是冲动之人,既决定了做,便是有了万全之策。”
“依殿下之见,我们该怎么办?”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把眼前的女子当做了除苏鸿煊与沈昭外,唯一信服之人。
叶宁竹攥紧了手心,突然要做决策,她竟生出了些担心。
“先将关在牢狱中的那两人看紧了,若……”叶宁竹不自觉地思略着最坏的情况,“若将军计策不成,不幸被敌军发现,便用那两人作一个交易。”
她也是在赌,赌梁军不会弃那两人于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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