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叶宁竹坐在床塌边,沉思片刻道:“倘若将军信得过我,我倒是有一个可行之法。”

苏鸿煊淡淡道:“说来听听。”

“边关十二州,幽州临北,守梁国之境。近年来梁国与云国之间战火不休,倘若幽州城破,临近几州守住的可能又有多大?”叶宁竹缓缓说出她的想法,她知道前世幽州城破之后是怎样一番场面,“所以,我们以此来与他们做个交易,将军认为如何?”

苏鸿煊看她一眼,没有打断她的话。

叶宁竹继续道:“我想让将军放弃幽州。”

她的语气太过平淡,可这句话却太过大胆。叶宁竹不待苏鸿煊说话,解释道:“自然不是真的要放弃幽州城,只是想与将军做一场戏。”

苏鸿煊紧紧皱着眉,似乎是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他并不愿意做出任何会另幽州陷入绝境的事。

这场戏,要有几分真,几分假?做了之后是否真的能够解救幽州困境?他真的敢将整座城池当做赌注吗?

苏鸿煊问:“为何你会觉得做一场戏就能够救幽州于水火?”

叶宁竹敛下眼眸,并不想太过暴露自己知道的事。那几座城池的守将,她曾听皇兄提过两次,除了一两个有勇有谋,其它的都是些贪图享乐之人。

因为幽州有苏鸿煊守着,不管梁国如何进犯,都不会危害到他们的生命安全。

眼下他们知道,苏鸿煊无论如何都会守住幽州。可一旦幽州陷入危难之际的消息传出去,他们还能够不管不顾,独善其身吗?

叶宁竹猜想,他们必然会是首当其冲驰援幽州之人,如此一来,粮草问题可解。

叶宁竹挑着些不会让人怀疑的话语,一点一点解释给苏鸿煊听。可她总觉得,以苏鸿煊的计谋,不该不能理解她的计划。

“我知道了,你先回吧。”苏鸿煊道,“晚一些要练兵,既受了伤,便好生休息。”

叶宁竹本想拒绝,手上的伤并不算严重,也不会影响她拿剑。可苏鸿煊的眼神太过坚定,盯着她的目光又有些炽热,叶宁竹有些心慌地逃走了。

练兵之时,叶宁竹却是没有去。倒不是她不想去,是回营帐后被白桃看见了她手上包扎的痕迹,苦着一张脸求她,叶宁竹无奈才答应她。

来军营的第一日便就这样过去,接连好几日,叶宁竹都没在营中见到苏鸿煊。她并不清楚苏鸿煊是否采纳了她的法子,只知道这几日军营中的气氛很沉重。

苏鸿煊身边的副将名叫沈昭,主将不在军营内,副将便是主心骨。

叶宁竹旁敲侧击地向他打听了苏鸿煊的动向,但沈昭此人口风紧,什么都不说。

练兵结束后,众人便闲了下来。叶宁竹回到营帐中,想将被汗浸湿的里衣换下来。

她和白桃两个女子,在军营中总是有些不方便的地方,只好让郁青守在外面,二人迅速地换好里衣后,叶宁竹将郁青唤了进来。

三人围在桌前,讨论着目前幽州的状况。

说是讨论,其实就只有叶宁竹一个人说。这几日,她特意盯了盯苏鸿煊的营帐是否有动静,也让郁青偶尔去城墙巡防之时打探一些消息。

一来二去,倒让她摸索出了一些苏鸿煊的动向。身为主帅的苏鸿煊不在军营,而军中粮草也筹备不足。

沈昭这几日十分注重敌军动向,便只有可能是军中内鬼将此消息传了出去。这对敌军来说,无疑是一个攻城的好机会。

叶宁竹想,她的计划,苏鸿煊大抵是采纳了。无论是敌军还是其它城池的守将,都会有所行动。

至于苏鸿煊到底人在哪,大抵是在暗处观察着,等候时机。

“我想幽州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叶宁竹道,她有些担心的看向白桃,“白桃,届时你留作后备援军。”

郁青身为男子,上战场奋勇杀敌是他毕生夙愿。可白桃不一样,即便知道这个从小跟着她的婢女有武艺傍身,叶宁竹还是不想她为此陷入危险。

前世的白桃下场太过凄惨,叶宁竹只想白桃这一生能够平安顺遂。

白桃看了看叶宁竹,又看了看郁青,只是低下头应了声“是”。

黄昏时,敌军在远处安营扎寨,似乎有了攻城的想法。城墙处布满了守卫森严的巡防,叶宁竹今夜守在城墙上,同两位军中将士一同监视敌军。

他们轮流守夜,可叶宁竹一点睡意都没有,轮到她守夜之时,已是后半夜。叶宁竹靠在城墙边上眺望着远方梁国安营扎寨的方向,那些不堪的回忆就统统涌入了脑海之中。

叶宁竹握紧了双手,她一定要守住这座城,守住云国,彻底改变前世的一切!

直到天亮,敌军都没有动静。叶宁竹守了一夜,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军营后,在床上小憩了片刻,便又投入了新一日的练兵之中去。

她对着练剑用的木桩子,一剑一剑刺的极深,把昨夜的满腔愤恨全部发泄了出来。

紧接着,沈昭突然找到了她,冷着一张脸说:“叶宁,你跟我来一下。”

叶宁竹愣了一愣,没想出来沈昭此举是何用意,但还是跟着对方走。沈昭先是带她在军营里绕了几圈,又在营帐中逗留片刻,趁着没人注意方才带她离开军营。

沈昭带她去的地方,是城中的一片贫民窟,那里曾是小乞丐们住的地方,可后来苏鸿煊出面,以朝廷的名义安置了他们,贫民窟便空了下来,因为地理位置偏僻,很少会有人来这边。

叶宁竹在贫民窟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坐在一片稻草堆上,用石子在地面上写写画画。

“将军,我把人带来了。”沈昭道。

苏鸿煊转过头来道:“知道了,你先回去,莫要让人发现。”

沈昭迅速离去,叶宁竹自己走到苏鸿煊的对面找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从一旁拿了一堆稻草垫在地上坐下后问道:“将军寻我何事?”

苏鸿煊看着她的这些举动,一时没说话。

叶宁竹又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随后又补充地问道:“将军这些日子一直在此处?”

“嗯。”苏鸿煊将他在地面上用石子画的地图展现在叶宁竹眼前,丝毫不避讳地问:“依你之见,他们大约还要几日才会有动作?”

叶宁竹不知道苏鸿煊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于是道:“快了,至于粮草,将军为何不自己去探?”

苏鸿煊猝不及防地抬眼与叶宁竹对视,那双深邃的眸子中,透着一丝好奇与不解。

再然后,他低下头轻笑了一声。

叶宁竹直直问出口:“你笑什么?”

苏鸿煊却只是摇了摇头,没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二人对坐着,片刻后,沈昭又回来了。他凑到苏鸿煊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苏鸿煊只是淡淡地抬了下眼。

叶宁竹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根据时间来推算,大约是长公主亡故的消息传来了。

苏鸿煊挥了挥手,示意沈昭先离开。贫民窟又只剩下了苏鸿煊与叶宁竹二人。

叶宁竹微微低着头,听见苏鸿煊问:“你可曾听说过长公主?”

“不曾。”叶宁竹道。

苏鸿煊沉默片刻后说:“是吗?京城传来消息,长公主殿下亡故了。”

叶宁竹心下一惊,有些不解为何苏鸿煊会与她谈论此事。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装作不认识长公主的样子问道:“将军为此难过?”

苏鸿煊看向她道,“并不。”

叶宁竹心道,他二人未曾谋面,苏鸿煊自然也不会因此而难过。她担心自己说太多会暴露身份,便坐在一旁沉默。

苏鸿煊一个人说着话,一字一句都落在了叶宁竹的耳中。

他说:“早几年我回宫受赏时,曾有幸见过殿下一面。”

叶宁竹心中一惊,她为何对此毫无印象?

苏鸿煊又说:“殿下一袭红衣在武场中骑马,彼时我隔得远些,不曾面见于她。”

再然后,那一袭红衣便成了他数次的念想。

叶宁竹不敢抬头去看苏鸿煊,她突然在想,从一开始见面时苏鸿煊看她的眼神,是不是就已经认出了她的身份?

她皱着眉头愁思的样子被苏鸿煊看在眼里,对方笑了笑道:“我曾经想过,殿下会是什么样的人,如今倒是有了答案。”

叶宁竹轻声问道:“那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

“她明明这一生都困在宫墙之内,却也能知晓民生,有勇有谋,为战事出谋划策。”苏鸿煊的目光落在叶宁竹身上,继续道,“心系天下,心系百姓,当为表率。”

这样的评价,是叶宁竹想要听到的。她终于抬起头,对上苏鸿煊的视线道,“将军也是。”

二人相视一笑,默契地将这个已经言明的秘密藏于心中,谁都没有戳破。

如今的她,不是长公主,只是一位想要护卫家国的普通人,只是叶宁竹。

离开贫民窟后,叶宁竹悄摸回了军营,本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却还是不小心碰上了之前和郁青有矛盾的几人。

那几人挡在路中,朝着叶宁竹嘀嘀咕咕。任叶宁竹再不想听他们的话语,有些话还是入了耳。

叶宁竹装作没看见他们的样子从旁经过,却莫名被拦住了去路,她有些不耐地抬起头问:“为何挡路?”

对面领头那位,便是那日与郁青比试之人,他有些不屑地上下打量叶宁竹,然后嘲笑道:“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小白脸!”

众人哄笑一团,只有叶宁竹的脸色沉了下去。苏鸿煊那般修养的正人君子,竟然也会御下不严。

叶宁竹正打算与这几人辩一辩,却被刚巧出来寻她的白桃瞧见。

白桃当即挡在了叶宁竹身前,朝那几人大声道:“以多欺少!”

叶宁竹在百态生,没忍住笑了一下,方才的怒气都烟消云散了,“白桃,我们走,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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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长公主她从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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