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们同意收手，我愿意……”
山瑚忍着心痛：“我愿意退出娱乐圈。”
山瑚心如刀绞。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说出这句话，可现在她说的真心实意，并且迫切希望对方可以答应她。
就在她忐忑等待回应时，手中的手机突然被抽走。山瑚一惊，她猛地回头，正对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
原离居高临下，正面无表情死死盯着山瑚。
山瑚心跳漏了一拍，紧接着因为恐惧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听到了多少？
电话里传来经纪人暴怒的声音，原离视若无睹，冷着脸反手挂断手机，随手丢到地上。发出几声钝响。
“你……”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原离声音冷得出奇，“那恐怕你什么都愿意做吧。”
她弯下腰，伸手掐住山瑚消瘦了不少的脸颊，语气轻柔可动作却传达着不容拒绝。
“现在，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山瑚睁大了双眼：“你……”
原离把山瑚扯进了厕所，这个地方没有摄像头，她们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原离目光炯炯，冷着声音：
“说。”
顶点娱乐，山瑚所在的经济公司，也是叶霖霖在去LFD之前，被雪藏了三年的地方。
节目组面临着巨大的舆论压力，迫不得已关闭直播模式，可收效甚微，因此决定拿练习生出来挡枪。
没有大背景，又当上主题曲C位的叶霖霖就是最好的人选。
正巧，叶霖霖的前东家手里有大量她的资料，编造一些似是而非的谎言，就可以换得他们的人在节目里的好待遇，简直是双赢。
早在主题曲练习时期，山瑚就接到了公司的指令，要求她不要争取C位，进入A班即可。
当时的她还以为公司想另捧她人，虽然失望，但还是顺从了他们的意思。
不成想几方沆瀣一气，给无辜的人带来如此大的舆论风波。
这一次如果处理不好，别说出道，甚至叶霖霖的人生都会被毁掉。山瑚实在受不了这样的道德谴责，借着这个打电话的机会请求公司。
没想到恰好被原离听到了。
说完这一切，山瑚心里也稍微轻松了些。这段时间她心里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压力，以至于在节目里都显得忧心忡忡。
“我知道实际上我是收益者，可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山瑚急切地解释着。原离不语，沉默了一会儿后，拉着她离开厕所。
山瑚也不知道她要被带去哪里，只一味跟着，就在她痛苦地闭上眼，以为原离不会相信她时，听见黑暗中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我知道。”
原离站定了脚步，扭头看向女孩写满彷徨的脸。
“处在这个局中，身不由己的何止是你。”
山瑚微微睁大了眼睛。
原离说完，不等回应就用力敲着面前的门，力度之大动作之快，仿佛后面有妖怪要吃了她。
没一会儿，从门后传来细微的椅子后拉声，原离松开牵着山瑚的手，退后一步，摆出了一个在这个场合下略显惊悚的可爱动作。
“晚上好~”
——
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倪月言是有个单人宿舍的。
她挂名的四人间只有拍物料时才会限时登场，晚上不会睡在那里。此时，倪月言就坐在她单人间的舒适椅子里，心情颇好地泡好了一杯红茶。
她感受着茶香，脑中回忆着今天的快乐时光。
今天原离又瞪了她好几眼，真是可爱……
正当她回忆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静谧的美好时光。
倪月言顿了半响，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装没人在，可敲门声根本不停，大有把门敲碎的气势。
倪月言叹了口气，站起身准备看看是谁来找死。可那张死了爹的脸在看到门外的人时，肉眼可见起了变化。
原离拖着泪痕未干的山瑚站在门前。
倪月言只用不到一秒的时间瞥过山瑚，接着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另外一个女孩身上。和山瑚不同，原离的笑容堪称灿烂，甚至还双手比了个耶放在头顶，说：
“晚上好。”
原离软着声音，说的话落在倪月言耳朵里好听得不得了。
“真是稀客。”倪月言绽出一个好看的笑容，让开身子示意她们进来。
“请进，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喝杯茶呢？”
倪月言说请喝茶就喝茶，只是给原离端上的是纯白骨瓷，手绘蓝色花叶镶金边的精致红茶杯。给山瑚的就是最普通的纸杯。
山瑚失魂落魄，根本顾不得这差别待遇，给她水就下意识往嘴里倒，也不管酸的苦的。
原离的动作就要优雅多了，她小小抿了一口，便放下茶杯开口道：
“这么晚来打扰你，我就开门见山了……”
倪月言轻轻摇头，温声细语说：“不急。”
“……”
只见她打开抽屉，慢条斯理地从抽屉里取出一部手机，顶着对面两道分别代表着炙热和诧异的目光——
打开了相机。
倪月言一手托腮，一手晃着手机恶劣地说：
“难得看你那么可爱，不留个纪念太可惜了。”
原离面无表情，可细微抽动的嘴角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拍不拍？”
有求于人有求于人有求于人。原离在心理不停默念着这几个字，咬着牙，说：“拍。”
“那就先再比一个兔子耳朵吧~”倪月言露出愉悦的微笑，镜头对着原离咔嚓几下，敲了敲屏幕，发出了声声惊叹。
很快，她又提出新的要求：
“其实我也很喜欢猫呢。”
原离：……那还说啥，给你比划了呗。
只见她两手攥拳放在两颊边，像招财猫一样挥了挥，甚至还很没羞耻心地“喵”了一声。
“！狐狸！”
“……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啊。”原离放下手，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倪月言遗憾地放下手机，将它放在桌上，用两指轻轻推了过去。
“好吧。不过你可别把照片删了。”
原离奇了，拿起手机问：“你怎么知道我找你为这个？”
倪月言笑而不语。
原离也懒得跟她打机锋，凭着回忆给林澋上打回电话，结果却没人接。
睡了？这可不行！
原离挂了电话，看见手机屏幕上有微信，毫不客气登了自己的账号上去。幸好在上节目前给他发去了好友申请，这会儿已经通过了。她也不发消息，直接打了电话。
这次那边接的很快，原离还没反应过来，手机那头已经传来林澋上又惊又喜的声音。
“原离，是你吗？”
倪月言本来还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听见电话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非常明显地冷哼了一声。
她哀怨地搅拌红茶，眼睛盯着原离一动不动，
“是我，我找认识的人借的手机联系你。”原离懒得理倪月言，时间紧张，她将顶点娱乐下黑手的事转达给他，有了方向，再解决就要容易很多了。
“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告知景梦实，让她处理，还叶霖霖一个公道。”林澋上吸取上一通电话教训，态度诚恳，语气真切。
挂了电话，原离总算松了一口气，退出微信将手机还给了倪月言，就要起身告辞。
“不把茶喝完吗？”倪月言指了指原离还很满的杯子。
事都办完了，原离也冷淡下来，淡淡道：“不了，我不喜欢喝苦的。”
倪月言恍然大悟，殷切道：“那我给你加点糖。”
原离站起身，神情复杂，看了她半响才开口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不意外今晚的事，但我希望你没参与。”
倪月言没再笑了。
“一开始，我很感谢你告诉我霖霖黑热搜的事情，但后来仔细一想，我怎么都觉得不对。”
“我去拍剧本杀的这个安排，也是因为你吧。我猜你早就知道霖霖有黑热搜，借着出外拍摄，把消息告诉我。”
“当然，我没证据。”原离垂下眼。
倪月言沉默半响，居然点头，说：“你猜对了。”
“我确实早知道节目组和顶点娱乐合作，要给叶霖霖来一波舆论造势。我也接着这个机会，顺势接近你。”
原离没说话。山瑚看看旁边又看看地面，最后死死盯着纸杯底，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到最低。
不过很快，倪月言就摇摇头，继续说：“不过他们做的那些事跟我没关系，我可没那么多的闲心情。”
“我只是喜欢看热闹。”
原离深深看着倪月言，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最终浅笑一声说：
“但愿如此。”
原离拉上不明所以的山瑚，走出了房间。山瑚看了一出不明不白的戏，心里乱得很，直到原离说“到了”，她才回过神来。
原离居然把她送到了宿舍门前。
“好好休息，别影响了明天的一公舞台。”
山瑚抬头，她心如乱麻，缓了一会儿才慢吞吞说：
“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
原离没回答这个问题，说：“[人偶]这个舞台不适合你。”
山瑚错愕道：“什么？”
从她选了[人偶]作为一公开始，所有人包括导师都夸赞她在这个舞台上的发挥，她自己也认为做得很好。
原离这个没看过她舞台表现的人，没头没脑冒出这么一句，山瑚理应生气才对。可她意外地不觉得冒犯，反而急切地想知道她这么说的原因。
“我相信这个舞台你可以完成得很好。”原离先是肯定了山瑚的实力，接着说，“可如果让我给你选……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月亮星座]或者[点灯之路]。”
原离说完，也不解释。转身十分随意地挥挥手，消失在了楼梯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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