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很快过去，开学第一天，一班众人唉声叹气，奋笔疾书，力图在早自习补完全部作业。
身为被借走作业的两名学霸，秦湛在温书，他同桌百无聊赖地翻着教科书。
“喂，你和……”秦湛同桌努努嘴，示意秦湛看苏楚楚的空位还有堆满的情书和礼物，“怎么回事？”
秦湛不由得看向苏楚楚的位置，克制着很快收回目光：“我们两个没什么，你别乱猜。”
秦湛同桌张大嘴巴，座位上似乎放着钉子，不停扭着屁股，他看着秦湛，欲言又止。
被他这副作态恶心到，秦湛扶额：“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说学神，人家楚楚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秦湛同桌歪着身子，和秦湛肩膀对肩膀，眼睛扫着周围，小心翼翼地小声开口，生怕别人听到，“我可是亲眼见到人家向你表达好感，你们两个……没在一起？”
秦湛同桌的话像把刀插进秦湛的心中。
他的脸色变得白了些，眼睛里的笑意荡然无存，然而嘴角的笑容却没消失。
一直在悄悄打量秦湛的同桌打了个哆嗦，不敢再问。他打着哈哈，试图扯开话题：“早自习快结束了，苏楚楚怎么还没来？”
“没在一起。”秦湛垂下眼睫，回答了上一个问题，“以后别说这种话…省得给她带来麻烦。”
秦湛同桌下意识想问带来什么麻烦，看着秦湛的神色，一个激灵，连声答应下来。
身为语文课代表的赵玉柔从两人身边经过时，鼻孔朝天，用力哼了一声。
“诶，我说，你鼻子不舒服还是下巴不舒服，怎么这样看我？”秦湛同桌的视线被赵玉柔吸引，学着她的模样，同样鼻孔朝天哼了声，“我得罪你了，你这样？”
赵玉柔停下脚步，直直看着秦湛，阴阳怪气：“你没得罪我，得罪我的是某个人！”
秦湛同桌缩了缩脖子，摆正头和身体，没敢搭话。
“她……不来上学？”秦湛低声问。
赵玉柔不吃他这一套，翻了个白眼：“你是她什么人，我才不告诉你！”
秦湛同桌看着赵玉柔怒气冲冲转身离开，回头看见秦湛黯然伤神失魂落魄。
正巧下课铃声响了，他一把将秦湛从椅子上揪起来：“走走走，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学神，一起冲！”
往日里会挣开同桌的手并附送白眼的秦湛任由他拉着，像随风而起的风筝。
两人顺着乌央乌央的人流前行，捧着餐盘落座时，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宋思雨。
往日心高气傲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宋思雨穿着富贵，但衣服皱皱巴巴，看上去很是邋遢，黑眼圈过于浓重以至于让人觉得他被抽走了精气神，走路吊儿郎当，像街上的小混混。
他身边跟着一个女生。女生将校服向上挪，露出细腰，裤子很低，几乎能够看到她的耻骨。
宋思雨伸手在女生的腰间摩挲。
两人头挨着头，气氛暧昧，旁若无人。女生娇笑着靠在宋思雨身上，软软打了他一拳，宋思雨伸出手指，勾了勾女生的下巴。
吃完饭，宋思雨大爷似的坐着。等女生放好餐盘回来，他起身，双手插兜，女生挽着他胳膊，几乎将半个身子都靠在了他身上。
秦湛同桌不忍直视，小声和秦湛吐槽：“宋思雨和咱们一样大，怎么看起来这么油腻？”
秦湛抬头看了眼宋思雨，哦了声，机械地咀嚼着饭菜，对宋思雨毫不关心。
两人回到教室后，秦湛同桌神采奕奕地和其他朋友说着话，秦湛第一时间看向了苏楚楚的位置。没有见到苏楚楚，他抿唇，突然失去了交谈的兴趣，埋头做着自己的事。
直到一天快要结束，苏楚楚仍旧没有出现。
这下不光是秦湛想要知道苏楚楚的行踪，就连秦湛同桌都有点好奇了。
“不如找赵玉柔问问，她肯定知道苏楚楚干嘛去了。”秦湛同桌边收拾书包，边和秦湛搭话。
秦湛慢吞吞起身：“怎么问？”
“直接问。”秦湛同桌上前一步抓着秦湛的胳膊，将他拖到了还未离开的赵玉柔身边，顺便将围着赵玉柔打探苏楚楚下落的同学们挤开，“赵玉柔，一天没见苏楚楚，她去哪儿了？”
随着秦湛同桌大大咧咧发声问话，围着赵玉柔的同学们突然收了声。众人目光灼灼地看着赵玉柔，就连秦湛也不例外，等着她的回答。
原本和同学们谈笑风生的赵玉柔看到秦湛后，突然收起脸上的笑容：“不好意思，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众人难掩失望，渐渐散去。
秦湛却一直站在原地，秦湛同桌拉了两次都没拉动，索性陪他一起等。
赵玉柔故意放慢了动作，等秦湛识相地离开，没想到等她磨磨蹭蹭收拾完东西，秦湛和他同桌还在等。
她内心的火气稍减，看秦湛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态度收敛了些，没好气地瞪了眼秦湛：“我都说了我不知道。”
秦湛嗓子发紧，低声下气地问：“她去哪儿了？”
“她去哪儿了和你有什么关系。”赵玉柔说话毫不客气，“你又不是她男朋友，我凭什么告诉你！”
秦湛的脸色更白了。
“喂，怎么说话呢？”秦湛同桌为他打抱不平，护着秦湛，“大家都是同学，没必要用这种语气说话。”
赵玉柔将书包甩得震天响，朝秦湛同桌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想理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傻子。
“作为她的朋友，可以问吗？”秦湛在赵玉柔不耐烦前，艰难开口。
打量着秦湛的脸色，赵玉柔叹了口气：“秦湛，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放假那天晚上楚楚拉着我哭了一晚，哭得眼都肿了……算了算了，说这些没有意义，让个路，我要走了。”
赵玉柔走了以后，秦湛同桌瞪圆了眼睛，用一种看渣男的眼神看着他。他咽了口吐沫，觉得自己接下来说的话简直是天方夜谭：“苏楚楚向你告白，你拒绝了？”
秦湛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同桌：“你疯了？！”
秦湛同桌长舒一口气，浑身放松，喃喃道：“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我就说，你这孙子凭什么……”
秦湛木着脸，冷冰冰看了眼，扭头就走。
“诶，我说，你俩因为什么闹掰了？”秦湛同桌追上去，缠着秦湛不停说话，“大家都是同学，怎么都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
第二天，秦湛是第一个到教室的人。他走到苏楚楚课桌旁，看着堆成小山的情书和礼物，掏出了自己那份准备好却没送出的礼物，随后又默默坐回桌子上。
整个早自习，他心神难安，不时看向前方。
陆续有人进来，将情书和礼物放在苏楚楚课桌上，还有人一直站在门口，痴痴地想要看一眼苏楚楚。
但是整个早上苏楚楚都不见人影。
课间，班里发放新的校服，本以为不关自己事的秦湛却意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起身，又再次确认了一遍，得到班长肯定的答复后，他不解地问：“可我没有订校服。”
“上面有你的名字。”班长推了推眼镜，甩了甩人名单，“要不你去问问班主任是怎么回事？”
秦湛拿着新校服，找到了班主任。
班主任见到秦湛时，笑眯了眼，一眼看明白了他来找自己的目的，直接了当地说：“秦湛，因为你品学兼优，家庭情况困难，根据奖学金评选规则，恭喜你获得苏氏集团设立的奖学金，其中包含了新校服的费用。”
秦湛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老师关怀的目光中，梦一样离开办公室，却正巧看见回来拿东西的苏楚楚。
“楚楚！”秦湛脱口而出，然后日思夜想的少女朝自己看过来。
苏楚楚笑了下：“秦湛，好巧啊。”
“你……你去哪儿了？”秦湛舔了舔起皮的嘴唇，紧张地问。
苏楚楚解释：“我最近在准备艺考，以后可能不常来学校了。”
之后两人谁都没说话，来到校门口后，相顾无言，不肯先道别。
“秦湛……”苏楚楚先开口，语气又轻又柔。她不自然地将头发别到耳朵后，眼含期待地看着秦湛，鼓足勇气想要一个答案：“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
秦湛深深地看着苏楚楚，内心有千言万语，但他咬紧牙关，嘴里满是血腥味，只摇了摇头。
冬日还未过，料峭寒凉间暖洋洋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苏楚楚戴了一顶红色的帽子，帽檐两侧垂下绒绒的毛球，她还穿了件高领的羽绒服，愈发显得她脸小眼大。
她只是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就汇聚了世界上所有美好。
苏楚楚眼中的光亮逐渐消失，嘴角耷拉下来，那一刻，秦湛眼中万事万物都褪去了色彩。
她虽然伤心，但弯起眼眸，看向秦湛的目光温柔又认真，继而上前，踮起脚尖，拍走了秦湛肩膀上的雪花。
像是一个拥抱。
回身时，她轻轻地，饱含真心地在少年耳边说。
“秦湛，祝你得偿所愿，祝你……前程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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