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宗弟子们离开时并未回头,萧若瑜支撑不住,陷入沉睡,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只是睡梦中的他不知为何眉头紧皱,落了泪。
背后打斗的动静惊天撼地,终于有人忍不住回头。
黑雾凝成丝线,缠绕缠绕在九尾狐身上,勒进血肉之中。九尾狐哀鸣着,身形轰然倒塌,本来洁白如雪的皮毛染上了大片草木余灰。
九尾狐拼着受伤,挣断了黑线,原本被勒的地方血肉模糊。
她轻巧地跳到枯黑的树上,仿佛没有重量一般,张嘴发出一连串奇妙的叫声。
招魂和蚀骨一时不察,中了招,瞳孔涣散又聚集,抵抗着九尾狐的幻音。
“不愧是九尾狐!”招魂咬牙说。
蚀骨藏在衣袖里的手微动:“总得有点本事,不然这等好东西,哪里轮到你我二人。”
随着一阵微风,散在空气中的毒粉随之飘落在九尾狐身上。
很快,九尾狐的鸣叫声越来越低,重量压在摇摇欲坠的树木上,致使树木轰然倒塌,激起一阵黑色灰烬。
她掉落在黑色灰烬中,像是坠入无尽黑海,黑暗如水般包裹着她,让她陷入了窒息和沉溺。
它的四肢不能动弹,幻音渐消,失去反抗手段后,她只能束手就擒。
千钧一发之际,招魂察觉到不对,因为他也中了蚀骨的毒。他气急败坏地看向蚀骨:“孙子,你竟敢对我下毒?”
“这话说到哪里去了。”蚀骨笑呵呵地远离了招魂,看着他垂死挣扎,直到他看到招魂失去气息,却仍谨慎地等了一段时间,才敢靠近招魂的尸体。
他走到招魂尸体旁边时,招魂手中的幡突然动了,幡面甩在蚀骨脸上,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两魔修分站两侧,招魂捂着胸口,大口喘息,因为中毒,连头上的两个角都开始萎缩变小,面色青白,而蚀骨被招魂幡削去面皮,脸上只剩下血淋淋的鲜肉,隐约能够看到被薄薄血肉覆盖的白骨。
两人看彼此的眼神中含着刻骨的仇恨与浸入灵魂的贪婪。
蚀骨痛得抖着手,掏出灵药,看都没看,一股脑洒在脸上。
招魂看到他的动作,嗤笑不已:“孙子,让爷爷教教你,以后啊,千万不要小看临死前的魔修,不然可能会阴沟里翻船。”
他的脸色更白了,气息萎靡不振,生命之火摇摇欲坠。
“你有什么可得意的?”蚀骨反唇相讥,从脸上流下的鲜血将他身上的衣服弄得乱七八糟,“中了我的毒,不出一刻钟,你必死无疑!”
“那我……就在这一刻钟里带走你的命!”招魂不顾毒发的痛苦,挥舞着招魂幡,冲向蚀骨。
两个金丹期的魔修大打出手,一时之间天崩地裂,比刚才伏击万剑宗弟子、联手对付九尾狐的动静可大多了。
可见魔修之间对彼此的垂涎与痛恨。
两人的修为与实力旗鼓相当,许久未分出胜负,没有多少时间的招魂率先急了。
他同蚀骨对掌后,旋身后退,以燃烧生命为代价强行提高修为,死前势必要将蚀骨带走。招魂幡脱手后,众多冤死的亡魂呼啸着从幡中飞出,没有一丝血肉的众多白骨手掌从地面伸出,然后白骨挣扎着向上爬,想要回到人间。
招魂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亡魂与白骨皆冲向蚀骨,场面令人头皮发麻。
招魂回光返照,用出最后杀敌的底牌,蚀骨严阵以待,变幻出千年龟壳,背在身上,抬手起势,似是要出招。
招魂命不久矣,不顾一切,加快了进攻的节奏,而蚀骨装模做样掐着手势,眼见没有吓住招魂,转身撒腿就跑。
他身后跟着数不清白骨和亡魂。
在追击过程中,不少白骨不停往下掉落着骨头,缺胳膊少腿,漂浮在空的亡魂挤在一起,嘴里发出刺耳的哀嚎声。
你追我逃的戏码演了一刻钟,最终招魂毒发,死前分外不甘心,指责蚀骨:“我没输,是你……耍诈!”
蚀骨小心地与将死的招魂保持距离,不无得意:“活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如此天真,死也不冤。你怎么还不死,还不断气,赶紧死啊!”
招魂一口气没上来,死时瞪着眼,不瞑目。
看着招魂断了气,蚀骨不敢靠近他的尸体,就站在很远的地方,无所事事地等了很久,才鼓起勇气一步一步靠近招魂的尸体。
他用脚踹了踹招魂的尸体,尸体没有反应,死得很透。
蚀骨一屁股坐在地上,长舒一口气。
经过数次大战,此时他身上狼狈不堪,伤口众多,魔力几乎消失殆尽,可他看着不远处奄奄一息的九尾狐,巨大的喜悦冲击着他的大脑。
稍作修整后,蚀骨蹲在九尾狐面前,神色贪婪痴迷,那一刻太过兴奋以致于他放松了心神,被趁虚而入:“九尾狐,这可是九尾狐,发了,我真是发了,以后我就是这修真界第一人……”
兴奋的神情定格在他脸上,惊恐、难以置信、挣扎等杂糅在一起。
他哽着一口气,死的时候同样没有闭眼。
从下而上,他的腹部插着一柄利剑,而他的后背处也插了一柄剑,直击心脏,出手就是杀招,可见背后偷袭之人的心狠手辣。
不仅如此,从背后刺入的那把剑从蚀骨身体里抽出,随后又刺入,反复多次,看得出要将蚀骨戳个透心凉:“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可从不小看将死的魔修。”
“诶?”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嫌弃地将已经僵硬的蚀骨尸体推到一旁,惊讶地发现九尾狐竟然还有力气反击,“我以为你已经认命了。”
苏楚楚瞪大双眼,瞳孔颤动:“是你!”
……
等苏楚楚再度醒来,她隐约听到了木柴爆裂的声音,鼻头动了动,立马瞪大了双眼,四肢并用奔到了火堆旁。
木架上烤着野鸡,火苗舔舐下,鸡肉向外沁出滋滋作响的油脂,外皮被烤得焦黄香脆,香气扑鼻。
火光照在痴痴盯着烤鸡的白狐身上。
“这么馋?”男人仍戴着面具,不停翻滚着木架,信手又撒了点香料。
火苗猛然蹿起,香料与油脂混合,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九尾狐摇着尾巴,眼巴巴看着烤鸡,口水都流下来了。
外面月明星稀,道路崎岖。山林深处的破庙传出温暖的盈盈火光,周围静谧安逸,偶尔有着几声知了叫。
男人薄唇勾起,邪肆风流,乌发随意用簪子弯起,穿着破旧的百家衣,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换过。
他瞥到苏楚楚的馋样,觉得有些好笑,想逗她,于是他将烤鸡放到自己面前:“哎呦,这鸡可真香。”
苏楚楚急了,白狐尾疯狂摇晃,出于本能起身,在男人盘起的双腿中穿梭,用柔软的身体和尾巴蹭着男人,不时还抬眼可怜地看向男人。
男人将野鸡放到苏楚楚面前,她抽抽鼻子,看着烤鸡的眼神一瞬间就直了。
野鸡往东,她往东看,野鸡往西,她往西看。
最后,男人直接上手,撕下一块肉,直接放进了自己嘴里。
苏楚楚大惊,苏楚楚委屈,尾巴也不摇了,蹲在地上,低着头,开始抽抽。
“真哭了?”男人趴在地上,贱兮兮地想要看苏楚楚是不是真的哭了,另一只手将野鸡高高举起,以防不测。
本来正在假哭的九尾狐余光注意到离自己而去的烤鸡,这下是真的哭了。
男人坐起身,挑着眉,老神在在,撕下一只鸡腿:“别哭,你看这鸡腿不就来了?”
九尾狐哭得可怜,嘴上没耽误功夫,香香美美吃着烤鸡腿。等把烤鸡腿吃完后,她小心地觑着男人,又开始流哈喇子。
男人全当没看见。
九尾狐又开始哭。
“诶,你这招老用就不好使了,知不知道?”男人口嫌体直,又给撕了一些肌肉,扔到九尾狐面前,“再哭也没用,我还没吃饱。”
香喷喷吃完烤鸡的九尾狐心情大好,迈着优雅地步伐,用头蹭了蹭男人的手。
下一秒,男人看了看自己的手:“你刚吃完烤鸡,嘴上都是油,蹭我一手。”
九尾狐呆愣一瞬,随即恼羞成怒,毛都气炸了,想都不想一口咬在男人虎口处。
男人举起手,顺势拎起不松口的九尾狐:“怎么个事,说你一句,就要咬我,吃完烤鸡翻脸不认人?”
九尾狐耳朵耷拉下来。
“咬我也行,把吃进去的烤鸡给我吐出来。”男人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九尾狐的小肚子,啧啧感叹,“你看这肚子都给吃胖了。”
听了男人前半句话的九尾狐本来已经打算松口,听了后半句话,咬得更狠了,在男人手上留下青紫的牙印。
九尾狐松口后,轻巧落地,十分得意。
“你不是会说话,说两句来听听?”男人将九尾狐捉回怀里,撸毛,挠下巴。
大概是男人撸毛的动作太过舒适,九尾狐停下了挣扎的动作,盘在男人大腿上,舒服地打着呼噜。
“你还记不记得你是谁?”男人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开口询问。
怀中的九尾狐茫然抬头,吱吱叫着。
男人嘴角的笑放平,揪着九尾狐脖子后面的毛,将她拎到自己面前。
茫然对上审视与冷漠。
最终男人叹了口气,恢复了懒洋洋的模样,又将九尾狐放回怀里,心满意足地揉乱了九尾狐的毛:“可能是因为强行提升修为,失去了记忆,变傻了……”
他看着九尾狐瞪着自己,回头开始舔身上被弄乱的毛。他将修长如玉的手放在面具上,打量着九尾狐,慢慢地摘下了面具。
九尾狐打了个哈欠,趴在男人身上,眼睛微闭,对男人同萧若瑜一模一样的脸毫无反应,丝毫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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