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为何事?
乃是郭老爷取得美娇娘——殷府殷夫人的义女祈明珠。
一般情况下,妾室娶进门是就算要办个婚礼,也是小打小闹,一是妾室这个身份不怎么能上台面,二是搞的太过热闹,往往会让人觉得拂了正妻的面子。
更何况鲁家夫人何芳静向来强势,鲁庆虽然花心,但是也从未明面上不给何氏面子。
但这次明显是例外。
听说鲁老爷对这位美人甚至喜爱,非要大操大办,不光要宴请所有的亲朋好友,还要请云州最富有名气的百影楼来助兴,讲求一个越热闹越好。
距离鲁老爷的定下的日子还有十多天,这几天楼里主要的任务便是排练好鲁府人定下的曲目,除此之外便再也不用忙其他。
按理说,这些曲目对于百影楼的人来说都已经是信手拈来了,根本不需要特意停工来准备这么多天。
可是鲁家的管事特意提醒了,鲁老爷要求万无一失,钱既然已经给到位了,那么百影楼的人就应该全力以赴,全心全意的准备,以保证没有丝毫差错,否则状态不好,耽误了老爷和第九房姨太太的婚礼,拂了老爷的面子,到时候谁又负的起责?
叶威一合计,这买卖倒是十分划得来,于是刚才和东家一汇报,东家和明正也是一口同意了。
这鲁庆要娶妾的事,早就已经有风言风语传了出来,可是任谁也没想到,鲁庆竟然对着第九房妾室如此重视。
这可是前八房都没有的待遇。
更没有想到,百影楼竟然还和这桩婚事能有所牵扯。
不过对于百影楼的人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
活少干了,钱反而能拿的更多了。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道,不愧是云州首富,哪怕是娶一名小妾,都如此财大气粗,实在是太有实力了。
言辞之间,纷纷忘记了前几日的时候,他们之中有人还对这桩婚事冷嘲热讽。
相比于其他人的兴奋,祈今歌内心五味陈杂。
自从搬出殷府之后,她便和祈明珠彻底断了联系。
就连她嫁人这种大事,竟然自己还是从外人的嘴里听说。
罢了,别想了。
祈今歌不想再为祈明珠的事伤神,既然当初搬出殷府就已经下定决心不要在和她牵扯,就不应该再这么优柔寡断。
过了一会,安碧就从后院走了过来,给每人都发了一本小册子,上面写的曲目正是郭府亲点的。
“大家抓紧排练!干好了少不了大家的好处!”
叶威交代完,众人便投入了紧锣密鼓的排练之中。
有的去了练功房,有的在直接在戏台上开始排练。
一时间,百影楼内又热闹了起来,楼外喧嚣的雨声和楼内乐器声、唱曲声混合在了一起。
等到中午休息的空档,祈今歌揉了揉自己的手,酸痛感才得以缓解。
“今歌,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百影楼给上工的伙计都管午饭,做饭这件事一般都是由安碧和另外一位婆婆负责,口味吃起来还不错。
王水闲忙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一看到了饭点,屁股立马就离开了凳子,恨不得飞奔过去。
她又看着祈今歌坐在老地方没动,便喊着她一起。
祈今歌摇了摇头:“我晚点去,你们先吃。”
王水闲点点头,没做多想,只道:“那你也快点来啊,来晚了没菜了!”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以后,祈今歌抬头看了看楼梯口。
她从袖口掏出了一个蓝色的香囊,有些犹豫。
自从尹长寻救下她以后,她一直想她固然是还不完他的恩情,可是也应该有所反应,做点什么,聊表心意。
可苦于没有拿的出手,又能被尹长寻瞧得上的东西。
冥思苦想之下,她想起上辈子自己无事之时,也学过女红,于是便缝制了一个香囊,也算是表明了自己心意。
前世她就给尹长寻做过香囊,尹长寻嫌弃她做的东西花里胡哨,不像男子用的,但是他嘴上虽然嫌弃,祈今歌只要送,尹长寻也收下了。
所以祈今歌想,尹长寻虽然对她缝制的香囊说不上多喜欢,但是也绝对是不讨厌的。
香囊昨天才绣好,可是她得寻个机会给尹长寻,毕竟按照自己的性子,既不大可能专程去王府找他,更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下给他。
想来想去,还是趁百影楼没什么人注意的时候,交给尹长寻最好。
祈今歌抿了抿唇,确定四周无人后,下定决心上了楼。
还没登上几节台阶,正巧碰见金利和李别肃往楼下走,算是撞个正着。
他们有些意外:“祈姑娘,你上楼有事吗?”
祈今歌只道:“嗯,我想去找一下东家,不知道他人还在吗?”
金利和李别肃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识趣地说:“你去吧,就他一个人在那呢。正好我两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你两有啥事慢慢说。”
说完两个人就齐齐踏出了大门,不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祈今歌上了二楼,敲门得了允许后,推开了门。
尹长寻一看,有些意外祈今歌竟然会主动找他。
“难得你来找我。”
祈今歌被他盯着,莫名有些紧张,点了点头。
尹长寻笑了笑。
“过来,我又不吃人。”
祈今歌也为自己的别扭感到羞愧。
平日自己的落落大方去哪了?藏不住心思的样子实在是太小家子气。
于是她走到了尹长寻的面前,将一只淡蓝色荷包递了过去。
和祈今歌现在朴素打扮大不相同,这只荷包并非粗糙烂造,反而是采用昂贵的丝绸,荷包上的绣着一对戏水鸳鸯,做工虽然算不得多好,但是也尚且能够一看。
荷包散发出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却和寻常的熏香不同,闻起来让人感觉十分心仪。
原本祈今歌只是一个家妓,并不擅长女红,在这方面也的确没什么太大的天赋,前世五年的时光,也只是让她从最开始刺得一手针孔的门外汉转变为勉强能看的水平。
这荷包的确不算贵重,可是这一阵一线,都是她花了心思的。
尹长寻抬起头看向祈今歌,笑着问她:“送我的?”
祈今歌点了点头,双手将荷包递了过去。
尹长笑笑得有些意外不明:“是你自己亲手做的?”
“是。”
“为什么送给我?”
尹长寻明知故问。
别的女人粘着自己,他只会觉得烦。
但是祈今歌找自己,他倒是很乐意和她一起消磨时间,甚至是主动问一些自己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
祈今歌回答道:“上次的事,王爷您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思来想去,就做了个聊表心意,这里面我放了一些草药,是我年幼时候从别人那学得的方子,对安神助眠很起作用。”
祈今歌今天难得主动说这么多话。
她送不起太过贵重的东西,所以觉得只有自己亲自做的,才能表明自己的重视。
如今手头虽然不宽裕,她还是去了布坊买了最好的布匹用来做成。
尹长寻笑道:“你送男子荷包都绣鸳鸯?”
鸳鸯戏水,郎情妾意。
祈今歌愣了愣,看着自己手中的香囊,随即脸红得发烫。
“不是!我没给别的男子送过!至于绣鸳鸯......这个鸳鸯......是因为.....是因为我绣的时候没注意!”
祈今歌很清楚,自己的解释很是蹩脚。
这只香囊定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岂有没有注意到的道理。
但是祈今歌不能将实话说出头,上辈子她在王府无事之时,时长给尹长寻绣制香囊,因为二人是夫妻,自己绣鸳鸯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五年的时间,这个习惯已经深入骨髓,以至于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这个图案是如此的不合适。
她明白,无论自己对尹长寻到底是何情愫,但是在前世的那段日子,自己终归是把他当夫君看待。
尹长寻没有回话,只是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祈今歌却觉得自己如坐针毡,又有些恼怒自己被尹长寻牵着鼻子走。
于是她大着胆子问道:“这些都不重要,王爷您到底要不要?”
反正不管要不要,她也不可能再给他重新绣一只了!
这可花了自己不少钱,本来就兜比脸干净,哪还有多余的钱准备另外的东西?
尹长寻难得看她这这么有生气的样子,只觉得又好玩又可爱。
他点了点头:“当然要。”
他伸手接过香囊,指尖与祈今歌的双手微触。
祈今歌只觉得心中一颤,连忙将已经空空如也的双手缩了回来。
两人间一时无言。
事情已经办完了,祈明珠也没了留在这里的理由,
于是她告辞道:“王爷,那我先走了?”
尹长寻直到按照她的性格,定然是午饭都没吃,等所有人都离开才敢大着胆子来找自己。
原本想喊着她一起吃饭,但是一看她这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样子,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来日方长,他不能操之过急。
于是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祈今歌的离去。
“祈今歌。”
就在祈今歌即将踏出房门的时候,尹长寻叫住了她。
她回过头。
他举起手上的那个香囊,紧紧握在手中。
“这个,我很喜欢。”
他并未如以前一般嫌弃自己做的香囊。
祈今歌有点愕然。
她脸颊微泛红,微微点了点头,赶紧合上了门,匆忙离开了。
不消一会儿,金利和李别肃推门进了来,两人一人提着一箱饭盒,尽管盒子密封得紧紧的,香味还是止不住地溢了出来。
这事他们特意去云州最为著名的秦珍楼点的饭菜,吃过的人,没有说不好吃的。
他们讲饭盒放在圆桌之前,摆好了饭碗,转身却尹长寻还坐在原地,手中却拿了一个蓝色香囊,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金利走上前来,瞪圆了眼睛仔细看了看,明知故问道:“王爷,是祈姑娘送的?”
尹长寻好心情地回他:“是啊。”
李别肃惊讶道:“荷包上秀鸳鸯?祈姑娘平时看上去很矜持啊,原来这么直接的吗?”
金利感叹到,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喜欢尹长寻的妹子真是永远也不缺,上午刚气走一个,中午又来一个。
王爷很忙啊。
他们几个自问自己条件也不算差,可要是与尹长寻相比,那就宛如萤火与日月争辉,显得黯淡无光。
尹长寻没有回答李别肃的问题,反而是讲荷包揣进了袖口。
李别肃惊讶:“王爷,你就收下了?”
尹长许点了点头:“别人一番心意,当然要收下。”
两个人心照不宣,瞬间就乐得不行,这话说的尹长寻成了个怜香惜玉的人,仿佛一个时辰之前一点面子都不给明芷心的不是本人一样。
感情这事,果然是丝毫不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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