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惜本想着等快回京再想办法要这柄尚方宝剑。
如今看来,来不及了。
就是不知道这位会不会给她。
“之前见林先生带着佩剑?”
林四一看莫惜这个表情这个称呼就觉得“大事不妙”。
“是。”
他双手交叠置于胸前。
“借我或者卖给我。”
莫惜看他这意思还是想演下去。
林四直接向后坐在椅子上,大马金刀地一叉腿。
“大人这是求我的语气吗?”
莫惜下意识瞪大双眼,转身就走。
“不借算了。”
求人这活还是干不太来。
大不了豆沙了。
“诶诶诶!”
林四连忙站起身,拦在莫惜面前。
“这就走啊,好歹给我个台阶也行啊。”
户部尚书颇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人。
“要我剑干嘛?”
“像尚方宝剑,借我杀几个人。”
林四:……
首先,你别把杀人说得这么云淡风轻。
其次,什么叫像。
“杀谁呀?我可以替你杀。”
莫惜轻笑一声。
“皇上吧。”
两天后,这场对百姓来说毫无预兆的风雪,终于变成普普通通的鹅毛大雪。
众人自发地替林府扫落门前雪。
莫惜跪在公馆的堂屋中,前面坐着面沉如水的燕北王。
“新任州牧告诉我你要瓜分燕北贵族田产?”
半天前,趁着雪势减弱,莫惜便回了公馆,和燕北王提了新州牧的事。
倒是这位早有准备,带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过来,给莫惜掌眼。
莫惜作为“下属”自然不能反驳,于是燕北又有了自己的新任州牧。
于是,户部尚书便向新任州牧提了,要查清林府马车是何人所为——以及她要更改燕北土地制度。
毕竟,要分肯定是先从州牧府衙这群人下手开始整顿。
新上任的州牧相比于那些盘踞在燕北多年的贵族来说,更像是软软的柿子。
燕北王要收拢人心,势必要从之前纠葛不深的世家中拉一个人出来许以高官厚爵。
只看这新州牧是有为百姓做事的想法,还是依旧是燕北王的鹰犬。
事实证明,是后者。
不出一个时辰,燕北王便知道了莫惜所有想法。
“太后要臣来赈灾,可臣若是只赈灾没有其他成绩,怕是无法在朝堂上更近一层楼帮助王爷。”
“王爷难道不想我一人之下后再与您共事?”
“以王爷的才智,若我真有背叛您的苗头,您也会直接让京都的人把我碾死。”
正座上传来一声冷笑。
“不会动王爷的田产。他们有意见,您归罪到臣有尚方宝剑便是了。”
“燕北谁不知道你尚方宝剑丢了,怕是过几天,太后或者陛下降罪的旨意便到了吧。”
“若不是丢了,我如何能引得王爷来看我笑话才搭上王爷这条线?”
莫惜暗笑,没有系统还真不敢这么说话。
燕北王笑了半天。
走下来站到莫惜面前。
莫惜以头碰地,跪在燕北王脚前。
“算计本王?”
“臣不敢。”
燕北王抬脚踩在莫惜四指上。
向前弯下腰。
“你给本王的把柄可不够本王支持你得罪贵族。”
十指连心。
莫惜双眉紧蹙,泪花不受控制地在眼眶打转。
高估了燕北王的自大。
什么把柄能让他觉得可以彻底毁了自己。
莫惜下意识抬了抬手,男女力量太过悬殊,即使只有一只脚也没办法撼动。
男女?
莫惜勾起唇角——对不起了陛下。
“我曾被陛下强迫有过云水之欢,还曾打下过皇子,此事只有屈景昭知道。”
“若太后得知此事,只要谣言坐实,无论是真是假,都会杀我后快。”
这段时间莫惜也算打听清楚了这个太后——对江霖的控制欲精准到什么时候睡觉,自然也会控制他的后宫和皇子,若江霖背着她与其他女人做事,这女人还不愿入宫生子。太后不敢随意弑君,可都会将气撒在女人身上。再加上外界传言陛下懦弱,自不敢和太后因为女人争执。
对燕北王来说,他想象中的皇帝也必不是会因为就一个女人放弃大业的人。
至于屈景昭……只能赌默契了。
燕北王果然放松脚下的力气。
“那本王如何证实谣言?”
莫惜用另一只手摸出一块龙纹玉佩。
除了皇室,敢用龙纹——若是皇帝给的,也算证实莫惜的话。若不是皇帝给的,那莫惜就是谋逆之罪。
皇帝当然没给过莫惜玉佩。
这玉佩是她从林府她住的卧房摸出来的——不知道是谁没收拾干净,她也不敢想那间房之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有贴身玉佩。
户部尚书从床和地的夹缝中拽出这枚玉佩,想到那位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自己叫林四的表情。莫惜心安理得地将玉佩揣进怀里,以备不时之需——这不就用上了吗?
燕北王接过玉佩,仔细打量,随后带着戏谑笑了一声。
“你恨皇帝,为何还要留着玉佩?”
“带着才能记得恨。”
“可本王查过了,你没有姐姐,更别提死在皇帝手中。”
玉佩被燕北王扔在莫惜头上。
莫惜早知道他会去查,这套说辞早就备好了。
“能查到的证据早已被我销毁了,若您能查到,太后和陛下一定也会发现什么端倪,臣可能殿试时便被扔出去了。”
“况且,这个新把柄,您应该更满意。”
怎么会不满意呢,无论真假,玉佩上的龙一定是真的。
无论如何谋反的罪名莫惜逃不开了。
燕北王抬起脚,亲手扶莫惜起来。
“那莫大人以后可更要随身带着这枚玉佩。”
莫惜垂着手低头离开。
金剑银剑一直在外面等着,看到莫惜出来连忙迎上来,将狐裘搭在莫惜身上。
“林四在哪?”
银剑这回长记性了,支支吾吾半天但看起来就是装的。
金剑实在看不下去。
“林先生说他在后院等您。”
莫惜走进后院,就看见站在房门口的林四。
几人进屋,莫惜伸出右手。
金剑银剑倒吸一口冷气,林四也是眉头紧皱。
“去叫大夫。”
林四偏头吩咐两个跟班。
莫惜:?
“你不就是大夫吗?”
要不然急着来找你干嘛?但凡轻点她就不管这手了。
“找我是因为我是大夫?”
林四好像被气笑了。
莫惜:要不然呢?前几天那些大夫不是因为不能给我治额头都被杀了吗?
看着莫惜面露不解,林四感觉一股无名火冲到头上。
然后,面具哥拂袖而去。
结果正和刚进门的银剑撞上。
后面还有林府的府医和……屈景昭。
莫惜仰头:好快啊。
府医看见莫惜的手连忙过来,把药箱放下。
“大人,这是外伤?”
莫惜点点头,也没隐瞒,毕竟还是得洗一下自己没和燕北王有什么真心。
“踩得。”
正要出门那位脚下一顿,收回迈出门槛的脚,将门关上。
却还是抱肩背对着众人。
可惜没人理他。
那边大夫给莫惜上药,屈景昭过来蹲在莫惜身边。
“大人,您给我的那些纸我已装订成册,派人抄写数分存下来了。”
除了语气有点小心翼翼,莫惜没看出什么异样,于是尚书大人欣慰地点了点头。
“嗯。一会陪我去一趟州府。”
旁边抱肩那人动了动耳朵,头也不回地推门出去了。
金剑银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留下。
只是还没等莫惜动身,新州牧便敲响了莫惜的房门。
户部尚书看一眼正做收尾动作的府医,皱了皱眉。
这人怎么不去大堂,直接来敲后院的门。
莫惜拦住想要跟上来的金剑银剑,一边招呼屈景昭一边亲自走出去。
州牧倒是不客气,走到大堂第一句话便是:“下官已经收到王爷旨意,协助莫大人改革。”
莫惜轻笑一声,示意州牧坐下。
“该说的我早些时候便都讲过了,如今只需要州牧大人做个表率。”
主动分田产的表率。
“可以,但莫大人需要告诉我,分下去之后对我们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呢?”
莫惜本是低头摸着被包扎的右手,听到这话歪头笑了一下。
“好处就是不会死。”
“你!”
州牧拍案而起。
莫惜抬头等他的下文。
却看见州牧笑了一声又坐下:“你真以为王爷会让你连杀他手下两人?”
莫惜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当然不会了。但你死了,他再杀我,就变成连死三人了。”
她笑着抽出袖管里的宝剑。
州牧这次倒是放声大笑,伸手把茶杯拂到地上。
茶碗应声而碎。
门外,窗外,十数名府差跳进屋内,亮出单刀靠近莫惜。
阳光落在刀尖,显得十几把刀越发锋利。
州牧走到府差后面。
隔着一堵人墙冲莫惜说到:
“王爷信你的鬼话,我可不信。你死之后,我会让王爷明白的。”
莫惜坐在原地,把玩手中的尚方宝剑——按说这东西只是用来供着不是真用来杀人的。
赐尚方宝剑也只是赐先斩后奏的权利。
谁让这剑看起来就比那些平常的剑磨得锋利呢?
不知道林四这几天怎么保养的,这剑前些日子送到她赈灾队伍时她还看了一眼——顶多比其余宝剑贵气一点。
眼看着黑衣人离她越来越近。
莫惜最后问了一句。
“再把你杀了,燕北王怕是真要找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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