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鹏金翅鸟尖啸一声,俯冲杀向裴同初,锋利的爪子寒光闪闪,抓住裴同初的头发不放。
裴同初见势不好,连连后退,“你别急!我给你拿毛毛生长液!不要抓我了!松手,这个傻鸟!”
苏稚鱼耳朵一动,“毛毛生长液?那是什么东西?”
“每个妖兽在换毛期都会用的,”裴同初找准时机,抓鸡似的一把薅住大鹏金翅鸟的翅膀,“我家养的狼就在用,效果不错,现在长得油光水滑的。”
苏稚鱼掩饰性的咳嗽一声,她好像也挺需要的,狐狸毛不能再脱了。
苏稚鱼向裴同初伸手,理直气壮道,“给我一瓶。我家猫最近也在换毛,我要让它长得毛茸茸的!”
裴同初拎着大鹏金翅鸟走过来,“成啊,不过,你什么时候养了一只猫?我怎么没看到?你要不给我看看,人的病我不会治,畜生的病一治一个准。”
苏稚鱼撒谎面不改色,“没带来,在我老家呢。”
苏稚鱼见大鹏金翅鸟实在是被蹂躏的可怜,刚见的时候还是威风凛凛的佛家神兽,这还没在裴同初手上走一圈呢,就被折腾的跟菜市场口的鸡崽崽似的。
她接过大鹏金翅鸟,抱在怀里细语温声的安慰,大鹏金翅鸟嘤嘤嘤的撒娇哭泣,黑豆小眼睛写满了对裴同初的控诉。
它吐出一颗金色的珠子,放在苏稚鱼的手中,亲昵的蹭了蹭苏稚鱼的手腕。
裴同初看着那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向苏稚鱼点头道,“这是逐光破幻珠,太阳光汇集凝聚而成,破天下一切幻境,这么多妖族,只有大鹏金翅鸟受得了太阳的高温。好东西,收着。”
苏稚鱼有些犹豫,大鹏金翅鸟一下子急了,连忙叼着逐光破幻珠就往苏稚鱼怀里放,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
苏稚鱼接过珠子,将大鹏金翅鸟捧在手心里,道,“谢谢你。”
果然,妖族的小宝宝就是最可爱的!
大鹏金翅鸟豆豆眼都笑成了一条缝,昂首挺胸叽里咕噜兴奋的讲了一大段。
从苏稚鱼怀里飞出来,在悬崖边又变成了巨大的模样。
裴同初率先上前,拉着大鹏金翅鸟的翅膀上了脊背,“来,上鸟!大鹏金翅鸟会带着我们去大无寺!!”
苏稚鱼点点头,忙爬上大鹏金翅鸟的脊背。
*
远方,连绵的山脉之间现出巍峨的佛寺,阳光照耀之下,只见青山碧水点缀着红墙绿瓦,半空之中,袅袅上升的是鼎盛的香火。忽而传来梵音阵阵,更添神圣庄严。
大鹏金翅鸟减慢速度,向下俯冲,稳稳的停在了地面上。
裴同初拉着苏稚鱼走上竹林中的小道,“我们从大无寺的后门进,去拜访静慈大师。”
苏稚鱼点点头,仰头看着大无寺山门,单檐歇山顶上铺着层层叠叠的青色黛瓦,阳光透过稀疏的瓦缝,古朴庄重。向里看,面阔三间,进深两间,依稀可见深深庭院,清幽雅致。
一小童正拿着扫把,在松柏树下默默扫地,回过头,见到苏稚鱼和裴同初,连忙上前合十作揖,“两位施主安好。”
裴同初忙回礼道,“小莲师父多礼了。”又拉着苏稚鱼介绍道,“这位是大无寺的小莲师父。”
苏稚鱼点头道,“小莲师父安,鄙姓苏,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小莲笑眯眯的回道,“施主言重了,我看今日许愿池中莲花盛开,料想定是贵客到访,果然盼来了两位,静慈大师早早便命我在这等着了,还请二位跟着我来。”
裴同初苏稚鱼二人跟着小莲,绕过长长的回廊向主持丈堂走去,苏稚鱼一路并不说话,只摸着大鹏金翅鸟柔软的绒毛,默默听着小莲和裴同初说话。
三人走进丈堂,小莲忙请苏稚鱼和裴同初坐下,“这是我们佛寺特有的寒雪针茶,只在极冷极寒环境下采摘,颇有静心凝神之效,还请二位施主一品。”
苏稚鱼道谢接过,慢慢啜了一口,入口先是极重的涩味,再细细一品,一点回甘也没有,苦味麻痹了舌根。
裴同初面不改色的喝了半杯,啧啧赞叹,“好茶!”
门外传来一声长长的阿弥陀佛,“此茶能得季施主青眼,也算三生有幸。若喝起来不错,不若带回去给凌霄夫人尝尝?”
裴同初忙起身行礼,笑道,“哈哈哈哈哈,主持说笑了,上次我母亲借您的佛经还没有还,这次怎么好意思又夺您的寒雪针茶,我母亲知道了,定把我打的鸡飞狗跳,到时候,又只能来借宿大无寺了。”
苏稚鱼定眼看去,那僧人身着赤黄青正色袈裟,内搭素色常服,手上盘着禅心般若珠,步伐稳健,精神矍铄,自有法相庄严,肃穆神圣之态,心里料定此人定是大无寺主持静慈大师了。
静慈大师先向裴同初行礼,又起身问道,“想必这位就是季施主的好友,敢问——”
苏稚鱼刚准备行礼,就听静慈大师的话戛然而止,只定定看着苏稚鱼眉心一点红痣。
苏稚鱼被这目光看的心里发毛,不由自主退后一步。
裴同初将苏稚鱼拉在身后,挑眉问道,“静慈大师这是何意?”
静慈大师似是一下子从回忆中拔了出来,“请恕老衲失礼,只是这位小施主,长得实在像我的一位故人。一样的眉心痣,一样的眉眼,老衲实在是......实在是.......。”
苏稚鱼看着静慈大师失态的模样,平静的道,“我确实和我母亲长得很像。”
静慈大师猛地抬头,“敢问这位小施主,令慈可是名为君月?”
苏稚鱼摇摇头,“实在抱歉,那可能大师认错人了,家母并未是此名。”
静慈大师定定的看着苏稚鱼,“敢问令慈尊讳?”
苏稚鱼看着静慈大师恳求的目光,移开了视线,“家母姓谢,单名一个团字。”
静慈大师愣了一瞬,潸然而下,久久不能说话。
“原来你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
静慈大师看着苏稚鱼,有些急切问道,“你母亲现在在何处?她现在生活的好吗?每到雨天,肩膀处是不是还是会疼?”
苏稚鱼打断了静慈大师讲话,“大师,我母亲,已经故去了。”
静慈大师猛地愣住了,似是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慢慢说道,“什么时候的事?”
苏稚鱼闭上了眼睛,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冰冷而漫长的黄昏,她跪坐在藤椅边,如儿时般伏在母亲膝上,贪婪的呼吸着温暖的栀子花香,却听着母亲呼吸逐渐归于平静。
“今年冬天的时候,梅花还没盛开的时候,我母亲走的。”
苏稚鱼突然感觉到有温暖干燥的手拉住了他,却见裴同初正面露担心,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苏稚鱼苍白的笑了笑。
裴同初向静慈大师说道,“静慈大师,我想起母亲托我借的佛经应当在藏书阁中,我和小莲师父一起去找找,就先行告辞了。”
静慈大师双手合十,“多谢裴施主,恕老衲招待不周之过。”
裴同初还礼,和小莲一起走了出去。
苏稚鱼慢慢摸着刚刚裴同初塞在他手里的东西,四四方方的铜钱大小,似是柔软的纸包着硬硬的东西,来是槿城卖的槐花蜜糖。
静慈大师看着苏稚鱼,“你母亲,是不是刚给你留下了一串琉璃色的佛珠?”
苏稚鱼拉下衣袖,现出腕间带着的佛珠,“静慈大师为何知晓?”
静慈大师目光中满是酸楚怀念,还未说话,声音就已经哽咽,“这串琉璃珠,就是我打磨串好送给你的母亲的。”
苏稚鱼慢慢抚摸着佛珠,道,“这串佛珠,是我周岁时母亲送给我的,只是曾说过,这是故人所赠。”
静慈大师扶着苏稚鱼肩膀,“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苏稚鱼看着静慈大师复杂的目光,“我姓苏,苏稚鱼。”
静慈大师喃喃道,“前日里,江家家主修书一封,只说送了个孩子到大无寺里,在青灯古佛前念念经,修生养性,原来是你啊,孩子。”
静慈大师问道,“你的父亲是江家家主苏弈?”
苏稚鱼点点头,“母亲走后,我被认回了江家,我刚刚回江家的时候,和他们打了一架,就被苏弈赶出江家了。”
静慈大师默默地看着苏稚鱼,眼里满是心疼,“苏家是不是对你不好?”
苏稚鱼愣了愣,上辈子,苏家对她确实不好。
苏稚鱼只笑了笑道,“还好吧,都过去了。”
静慈大师沉默了一下,“没事,以后大无寺就是你的家,不必再委屈自己了。我师妹的孩子,断没有受别人欺负的道理。”
苏稚鱼心中升起疑惑,“静慈大师,我娘亲和你是师兄妹的关系?可是佛修千百年来,从未有过收过女弟子的先例,我也从未听说过佛修中有女子啊。”
静慈大师直视着苏稚鱼的眼睛,“可是我的师妹,是百年来天赋最高的佛修,她对佛经的参悟领会远胜于我百倍,若只以性别来衡量,那实在太过武断不公。”
静慈大师陷入回忆之中,“或许,我可以给你讲一讲你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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