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小施主?我送您去客舍?”
身后,小莲清脆的声音响起。
苏稚鱼毫不留情推开裴同初,“多谢小莲师父。”
裴同初见苏稚鱼抛下他走了,立刻跟了上去。
三人走了不到半个钟头,就来到了客舍。
小莲推开院门,向苏稚鱼介绍道,“江施主,您看这个院子怎么样?这是我们佛寺最清净最雅致的地方了,院中的梅花树,现在开的可美了,.......还有院中的小石桌,你可以在上面看书,——忘了告诉您,后山也会有一些妖怪,但他们都不伤人!”
苏稚鱼走进院中,只闻得沁人梅香,抬眼望去,素白的雪色天地之间,只见朱砂梅灼灼盛放,点缀成萧瑟冬日中的明丽正红。花影交织间,可以见到后面的小竹屋,颇有曲径通幽之妙,确实是极清净的住处。
苏稚鱼点头谢道,“多谢小莲师父,此处我很喜欢。”
小莲笑的眉飞色舞,得了夸奖极为开心,“嘿嘿嘿,您太客气了,这可是主持千挑万选选出来的住处,以前从来不会给香客借住的,您一来,马上就给您了!”
苏稚鱼道,“主持有心了,明日一定当面致谢。”
小莲捧着小脸,“太客气了,你以后留在大无寺,就是我的师姐了,哪有师姐对师弟这么客气的,句句都是谢字——忘了给你说,我们大无寺的饭堂离这很近,你每日走沿着那个竹林小道一直走,只不过我们寺庙里的伙食很清淡,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再见小师姐,裴公子。”
裴同初打量着小院,“这地方不错,就是太安静了,没有人气。”
苏稚鱼抬手接住随风飘落的梅花,“安静不好吗?没有人没有事来打扰,清清静静的。”
“天都暗下来了,你今晚上吃什么?”
“吃颗化元丹就得了呗。”
裴同初摸摸下巴,思考道,“我发现啊,你是不是只喜欢吃零嘴,三餐都不按时吃?要么就是吃点化元丹,这玩意虽然能抵饿,但也不能多吃啊。”
“我们虽然修仙,但也是个人,不吃饭这怎么行?”
裴同初想到他娘每次不开心,他爹都会奇迹般做出一大桌各式各样的菜来哄他娘。他明显感觉到苏稚鱼今天有点郁郁寡欢。
裴同初斟酌着开口,“要不,我给你做一顿饭?”
苏稚鱼怀疑的看一眼裴同初,他会做饭?
“我御剑去山下买点食材,顺便你也列个清单给我,我把你缺的东西买了,怎么样?”
“你现在去大无寺的饭堂吃,只有小葱拌豆腐,白菜烧豆腐,土豆烧豆腐,确定要吃?”
苏稚鱼看着裴同初信誓旦旦,胸有成竹的样子,点点头,选择短暂相信他。
裴同初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意,兴高采烈地御剑离开。
苏稚鱼等他离开,找个座位,开始翻看静慈给她的剑谱。
她现在金丹初期,三个月后就是龙渊大会了,如果她能够突破金丹后期,那她冲进前十就是探囊取物。
可是,三个月,突破两个大周天简直是难如登天。
难如登天也必须登。
她在这几天仔仔细细复盘和苏从柔苏弈打的那一架,苏弈道她近战不足,问题就出在力量和剑招上,她的力量太薄弱,剑招太单一,往往只能在战斗中被动防守,根本没有办法掌握主动权。
但是,她却擅于速度,剑招虽单一,但却让对手难以捕捉,往往有四两拨千斤的奇效。
她闭上眼睛,气沉丹田,感受体内金丹的磅礴灵力。
上一世,她拜入太微剑宗,谢梧肃反反复复,不厌其烦和她强调,三流剑修看等级,中流剑修看剑招,一流剑修看力量,但顶尖的,只认一个标准,那就是最朴素,最被人忽略的基本功。
什么是基本功,非常简单,一是丹田中涌动的灵力,灵力来自哪里?每日苦修,静息打坐,日积月累。谢梧肃要求她必须压缩丹田中的灵气,让缥缈无踪的气化为坚韧向上的水,气不破万物,但水利万物而不争。
二是十五剑式,刺劈砍挑削,点扫斩刺绞,抹戳击崩刺,十五个动作,谢梧肃手把手教了她三年,大到什么时候用,如何将十五招融会贯通,小到出剑的角度,速度,谢梧肃事无巨细,亲自把关。
先开始,她根本不理解谢梧肃所说的话,那时候年少轻狂,总想着越帅越强的剑招就是最好的,撒娇打滚使劲浑身解数,一定要谢梧肃教她剑招。
但谢梧肃自有自己的坚持,只在每天辰时准时把她叫醒,每天雷打不动的三个时辰打坐,他说这是积累,更是练心。
苏稚鱼丢了一颗定元丹到嘴里,谢梧肃从来不许她沾一点丹药,哪怕是最基础的定元丹,从来都不准她吃。除了受伤的时候喝点药,吃点疗伤药,她在谢梧肃手中,简直就没尝过丹药的滋味,现在就是报复性的吃。
她记得当时有个师兄送了她一瓶提升修为的固元丹,吃起来甜甜的,入口即化,跟糖豆一样。她一晚上偷偷炫了一瓶,谢梧肃发现之后,大发雷霆,不止她和师兄受罚,整个太微剑宗都是战战兢兢。
苏稚鱼被罚之后,也是相当硬气,连续一个月不理谢梧肃,偷偷生闷气。
谢梧肃只摸摸她的头发,语重心长道,“修仙没有捷径,修的不仅是修为,更是心性,吃一颗丹药,能从金丹到元婴,但少了过程的结果,都是空中楼阁。”
“稚鱼,每一步不仅要走的好,走的快,也要走得稳。”
苏稚鱼缩在竹椅上,抱紧膝盖,谢梧肃年纪大,不爱笑,人古板,但是,在后来的修炼中,实实在在的实用,让她受益匪浅。
如果自己上辈子没有嫁人,没有剥去剑骨,能够追上谢梧肃的步伐吗?
龙渊剑出,九州风雷动,山河定而天下平;太微星照,千古英名扬,日月昭而万代留。
谢梧肃,是她年少时望向皎洁月光时,清晰坚定的目标,却也是难以言明的向往。
苏稚鱼笑笑,过去的一切不过都是假设,现在的,当下的,才是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背后,一团黑影悄然逼近。
苏稚鱼拔下头上的发簪,猛地回头,对上一双无辜清澈的豆豆眼。
——大鹏金翅鸟!!!
大鹏金翅鸟扑着小翅膀,一头扎进苏稚鱼怀里,亲昵的拱了拱。
苏稚鱼摸摸大鹏金翅鸟扁扁的肚子,把裴同初给她的糖细细扳成小块,喂到它嘴里。
大鹏金翅鸟看着糖,眼睛闪过亮光,卡蹦卡蹦的嚼碎了,含着期盼的小豆眼又看向苏稚鱼。
苏稚鱼把昨天买的碧灵果剥了皮,挤出汁水晶莹的果肉,喂给大鹏金翅鸟。
大鹏金翅鸟用小翅膀扶着果子,歪着脑袋,一点点的啃,还小心观察着苏稚鱼的脸色。
背后幽幽传来一个声音。
“他在装。”
裴同初买完东西,去而复返,左手提着半扇猪肉,右手抓着只拔光毛的鸡,幽怨的看着大鹏金翅鸟。
“这鸟刚出生一口就能咬碎金刚石,现在还歪着脑袋吃果子,装可爱,骗谁呢!”
苏稚鱼看着大鹏金翅鸟委屈巴巴的眼睛,立刻严厉斥责裴同初,“人家就是个小小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去做你的饭!!!”
苏稚鱼这才注意到,威名赫赫,声震天下,剑谱首列的燎原剑,剑尖串着两条鱼一只鸡,剑身挂着一把大葱,剑把悬着几串香肠,就这么水灵灵被裴同初扛扁担似的挂在肩上。
而裴同初站桩似的站在她面前,一脸无辜。
“......”
大葱须扫到裴同初的下巴,裴同初一把揪了下来,在院中烧火,勤勤恳恳的开始备菜烧饭。
裴同初不知在哪找到个花围裙,捆在腰上,熟练的切葱拍蒜,冷清的院中,烟火升腾,渐渐弥漫饭菜的香气。
裴同初指尖点火,铁锅架上,葱蒜进锅,炒出香味,倒青椒肉,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香味扑鼻。炒菜间隙,还尝尝旁边沸腾的鸡汤咸淡,非常满意。
苏稚鱼怀里抱着大鹏金翅鸟,一人一鸟呆呆看着裴同初,等着吃现成。
苏稚鱼心里过意不去,走上前,瞅瞅冰冷的水,用两根指尖夹起一片白菜,“我来帮你吧。”
裴同初大惊失色,叉着腰挥着锅铲,就赶苏稚鱼走,“一边坐着,一边坐着!你为什么要进厨房?你去看看书,或者吃点零嘴,一会就好了!快走快走!!!”
裴同初简直不敢想象,苏稚鱼进厨房。
从小到大,从来都是他爹做好菜,摆好盘,三催四请尊贵的太后娘娘吃饭。要是他娘进厨房,那绝对就是父母感情破裂,她娘准备给爹下毒和离。
苏稚鱼站在一旁,就看着裴同初炒菜,“裴大少炒菜有模有样!”
裴同初起火颠勺,“那是,我不学会炒菜,难道自己饿死?”
苏稚鱼疑惑,“那你家的侍女呢?总有做饭的吧?”
裴同初笑了笑,“那都是后来的事了,我八岁就跟着父母上战场了,先锋作战,和大部队走散太常见了,我被困在沼泽荒地几个月,固元丹总有吃完的时候,不自己找吃的做饭,只有饿死。”
“你知道魔族的幻月蜘蛛吗?黑毛八足,紫身赤足,用我的火一烤,嘎嘣脆,还爆汁呢,配着生的蛇肉吃,我一口气吃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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