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哦豁。

已知沈沐泽疑似穿越到了自己十五岁的时候,并且晚上来了个身份不明的青年,上来第一句话就是:“我是未来的你。”

骗鬼呢。

沈沐泽当然不信,只是冷声道:“你要留下或者出去都无所谓,给我把窗关上。”

这冷风灌的,他快冻死了。

青年似乎挑眉了,但他看不清,只隐约听到青年似乎打了个响指,窗户便自己关上了。

确实打不过。

青年说:“有道是来者是客,你连盏灯都不想给客人点?”

沈沐泽理直气壮:“我看不见。”

青年“唰”地收起扇子敲了敲掌心,口中连道“稀奇”,随后不知道是动了什么手脚,身边凭空飞出一盏精致的八角宫灯,正悬在房顶处,不多不少,刚好照亮这小小的一间柴房。

沈沐泽抬头,那盏宫灯他倒是眼熟,沧暝城里到处都是这个模样的灯,只不过街上和人家里通常是四角灯和六角灯,八角灯只在他这个城主的府邸里才有。

如果刨除青年那个荒唐的理由,那这盏宫灯只有可能是偷来的。

沈沐泽心里失笑。

一个长身玉立、面容俊秀的……偷灯贼?

青年上下打量他几遍:“果然和印象里一样,就是没想到有一天能这么看自己,还有点新奇。”

他说:“你可以叫我沈君迎。”

沈君迎。没听过的名字。

沈沐泽不是没照过镜子,但从镜子里看自己和站在别人的视角看自己,二者总是有些不同的。

就像自己听自己的声音,和别人听自己的声音也是不一样的。

他辨认了一下,感觉沈君迎这张脸确实挺眼熟的,不排除真是他自己的可能,当然,也有可能是伪装的——比如说幕后之人。

兴许他会顶着“沈沐泽”的脸来耀武扬威,说些什么要把自己取而代之的话。

沈君迎还以为能看到过去的自己惊慌失措的模样,却没想到面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少年,神色倒是平静,好像没听见自己说出那惊世骇俗的话。

也是,他要是轻易能被一句话吓到,恐怕也就不是“沈沐泽”了。

现在沈沐泽再看沈君迎手里那把扇子,就熟悉了许多。那也算是他曾经的一件法宝,是他帮一个落魄债主收了血债以后得到的报酬,通体漆黑,据说有极大的威能,不过他还是觉得自己的手比较好用,一直把那扇子当做摆设。

这种法宝都是结了契的,不管他用不用,都只有他自己能调动。看沈君迎用得顺手,即便觉得荒谬,他还是相信了对方的身份。

“未来”的他么……

沈沐泽还是说:“怎么证明。”

沈君迎眯了眯眼,这个习惯放在沈沐泽自己身上没什么感觉,如今他看沈君迎做出这个动作,就察觉到一些危险的意味。

像是猛虎在思考怎么拆分眼前的猎物。

沈君迎说:“若我把之后的故事说与你听,也没有证据,那我就说点比较近的事吧。”

“我,或者说你,是八岁被卖进来的,过了七年生不如死的日子,今年是你待在这里的最后一年,因为……这田家少爷病得很重,快要死了。”

他半蹲下来,与沈沐泽对视,两人的眼中是如出一辙的深沉:“我就是专挑的这个时间点,回来找你的。”

“再过三天,就要来一个‘神医’为田少爷医治,而他的药需要八字极阴的人以血入药,那个人就是你。不出意外的话,你会过上三天好日子,然后被关起来放血放到快死了,才被放过。”

“只不过那不是他们良心未泯,而是因为少爷的病需要的不止一副药。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那个神医来给你看病,发现了你的体质……于是找了个借口留了你一命,想要在事了之后把你带走。”

“你害怕所有人,无论田府的人,还是那个所谓神医,所以你在被伪装了已死的假象以后并没有等神医出现,而是撑着一口气逃回了家。”

“你会回到……亲自将你卖掉的那两个人的家里,祈求他们,留下你。”

沈君迎说话的语调很轻松,甚至带着点笑意,就像真的在讲故事,但他和沈沐泽都知道,这就是过去真实发生过的事。

正是因为知道实情,他面对青年模样的自己,才头一次感到陌生。把这种残忍的命运轻描淡写地说给过去的自己听,他也是弄不懂“自己”的想法。

如果真的是一无所知的少年沈沐泽,应该会被吓哭吧,他面无表情地想着。

但他到底不是小孩子了,听完这些话仍然很淡定:“你特意挑这个时间,不只是为了预告我的命运吧?”

沈君迎笑了,即便他是鬼域最骇人的恶鬼,真心露出笑颜的时候还是能称得上赏心悦目的:“当然。我可以告诉你,未来的你,也就是我,是当世最强的大魔头,万人之上、所向披靡,连厉鬼都闻风丧胆——”

沈沐泽听着,分不清沈君迎是在夸自己还是在骂,只好说:“打住。所以你要干什么?”

“这一切全看你。看你是想顺着这命运,还是尝试换一条路走。如果你有需要,我不会吝于帮助自己的。”

不知为何,这话从沈君迎嘴里说出来,可信度莫名就降低了许多。

沈沐泽问:“你放着魔头不做,回来就是为了帮我?”

沈君迎站直身子,笑容突然变得有些痞,说:“不是。”

沈沐泽这才放下心来,他就知道沈君迎肯定没这么无——

“我是回来找你谈恋爱的。”

聊的。

谈什么?什么恋爱?和谁谈?

“什么?”沈沐泽疑心自己听错了。

沈君迎说:“没办法,当大魔头久了总是有些无聊的,我又信不过别人,思来想去还是回来找你谈恋爱最妥当。毕竟我们都这么熟了。”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相比之下,自己所谓的穿越重生都算不了什么了,居然有人会因为“无聊”而穿越时空来找过去的“自己”……谈恋爱?

实在是荒谬。

沈沐泽感觉自己这一天经历的荒谬事已经够多了,里面还有一大半都是眼前这个沈君迎带来的。

沈君迎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回神了,难不成太高兴,变傻了?”

沈沐泽挥开他那作乱的手,试图平复心情无果,即便他自诩脾气变好了也禁不住这么戏弄:“我不管你回来是要找他们报仇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靠你自己肯定能解决,所以别烦我,要走赶紧走。”

沈君迎说:“哟,真生气了?”

虽然现在的沈沐泽弱不禁风,但他生气起来已经有了几分日后骇人的模样,他讪讪地摸摸鼻子:“好了,你跟自己有什么好生气的。我真的是回来找你谈……”恋爱的。

“闭嘴。”

沈沐泽没被人爱过,自己也没有所谓爱的能力,这许多年都是靠自己走过的,更是不相信自己会有一天需要“爱”。沈君迎这个理由在他听来实在是太荒唐太可笑了,若非这人确实是他自己,按沈沐泽的性子早该把人脑袋拧下来了。

沈君迎也没指望三两句就能说动沈沐泽,他从下定决心到动手裂天堑回溯时间只花了两天时间,可沈沐泽现在毕竟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年,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也很正常。

他从储物袋里拖出一把檀木太师椅,上面盖着一层用金线绣了猛虎的厚毯,他就这么坐下去,舒舒服服地靠着椅背,等着沈沐泽发话。

沈沐泽认出那是他以前最喜欢的椅子:“……”

半晌,他说:“三天后的那个神医……”

沈君迎抢白:“要我提前带你走吗?”

沈沐泽盯着他,露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你会易容吗?”

沈君迎被他笑得背后莫名一凉:“当然。”

沈沐泽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转口问道:“后来,我是怎么对待这府上的人的?”

沈君迎娓娓道来:“后来你回到这里,封锁了整座田府,将那家主夫妇的魂魄捏碎,然后一把火把这里烧了个干净。外面的人只知道是意外,田府上下又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这事也不了了之。”

“你向来做事做全,从不留下祸患。”

这田府不过是他过往里不足为道的一个墨点,他一旦动手,就一定会斩草除根。因此知道这些陈年旧事的人,要么死了,要么就只剩下他自己。

沈君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些事是沈沐泽做过的,也同样是他做过的,做事不留后路才是对自己负责。

他还以为沈沐泽是要自己易容成神医,换个人来霍霍,这个年纪的小孩能想到的法子再残忍也不过如此。

却听沈沐泽说:“那就让那把火,提前烧起来吧。”

沈君迎这才后知后觉,似乎沈沐泽刚才的问话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结局,而是在……警告自己。

真是奇也怪哉,他堂堂鬼域之主,还能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给威胁了?

不过沈沐泽刚才那个微笑,啧。不光不可爱,还挺吓人。

沈君迎:“还睡这柴房?不如跟我出去换个地方待。”他养尊处优多年,可受不了这地方。

虽然沈沐泽也不太喜欢这里,但沈君迎说过的话他还记得,草垛只是睡着难受,跟着沈君迎可就说不清会发生点什么了。他又不是真的不谙世事,要是沈君迎真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现在这身板也招架不住。

权衡过后,沈沐泽警惕道:“我在这里就行,也不急于这几天。”

沈君迎看他对自己如此防备,也不知道自己又哪句话说错了,只好说:“那我先走了,明晚再过来。”

走之前,看到那团薄薄的衣裳,他嫌弃地隔空施术将它烧掉,顶着沈沐泽要杀人的目光从储物袋里抽出一条毯子:“别在我放火之前先把自己冻倒了,走了。”

来的时候大张旗鼓翻窗户,走的时候倒是舍得用术法,一个转身就化成阵阵光点消失了。

沈沐泽开始好奇这人到底在储物袋里放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再这样下去,他真从里面拖出一座屋子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储物袋和识海相通,神识越强大,能在储物袋里装的东西就越多。沈沐泽以前只在里面装些法宝灵符之类的,连法衣都是勉为其难塞上一套聊做备用,后来当了城主,他就更少动用这东西了。

沈君迎看着却不是这样,连太师椅都要配毯子,很难说他不会把自己坐惯了的辇轿也塞进去。

想到沈君迎,又难免想到他那句“明晚再过来”,沈沐泽又开始不自在了。

搞什么啊,说那种话,就好像……

他摇了摇头,不愿再想,准备睡觉的时候却被晃的眼花。

抬头一看,那盏八角宫灯还在发光发热。

沈沐泽:……

“喂,你灯没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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