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卞穆将那几张纸条抽了过来,拿在了手上,笑着对后韵王妃说着。
这两个字,卞穆喊的时候,还拖了音。
好在,此刻这里只有他和后韵王妃,还有后韵王妃身边的大管家。
“诶!你别给我揉了!”
看着被卞穆拿在手里,随着手指的挪动,一点点被揉成团的纸条,后韵王妃叫着。
卞穆并没有就此停手,而是将手里的纸团子往身后一扔。
“祖母,孙儿我真的不想成亲。”卞穆在后韵王妃旁边坐了下来,拉住了后韵王妃的手。
“那你可有喜欢的女孩子?”
后韵王妃想着,既然他不喜欢那些姑娘,说不定是心里有中意的姑娘了。
卞穆笑着摇摇头,说道:“孙儿就是不想成婚,麻烦。”
“怎么是个麻烦?管着你不让你去那茶楼?”
卞穆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看着后韵王妃。
在这个家中,只要是他和后韵王妃单独待在一起时,卞穆从来都没有摆过他的冰山脸,永远都像个孩子一般。
后韵王妃在卞穆的心里,一直都是在一个很重要的地位的。
若是有人敢伤他祖母一毫,他就是拼了命,也要让对方丢了半条命。
这是他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
对于巫氏母子,他不承认,也不想承认。
“那茶楼有你喜欢的姑娘?”后韵王妃接着问道。
卞穆愣了一下,他脑海中不知觉闪过了尉迟港的脸庞。
尉迟港摇摇头。
“那你天天往那跑?”
“祖母,孙儿在那心安。”
“一天天,也就只会和我贫,平时也不见你笑一下。”
后韵王妃摸着卞穆的背,说着,还轻轻拍了两下。
“也不知道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小时候那么爱笑的一孩子。”
后韵王妃说着,将卞穆的头靠在了自己的怀里,轻轻抚摸着。
卞穆也爱上了眼睛,享受着这来自家人的怀抱。
卞穆的母妃,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
是从生卞穆的时候,落下的病根,才过了一年多一点,便去世了。
自此,在这个家中,只有卞穆同他父王了。
但当时他父王每天忙于政事,对卞穆的关怀就少了很多,等卞穆稍大一些,卞穆便被送去了后山郡,在后韵王妃这里待了好些年。
“祖母,孙儿真的不是很想成婚。”
后韵王妃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听祖母的。”
顿时,卞穆的肩膀耷了下来。
“若是你有喜欢的姑娘,祖母也是不会反对的。”
后韵王妃说着,看向了他。
卞穆满不在乎得点点头。
由于后韵王妃在,卞穆前往海华楼的天数也减少了不少。
让卞穆没有想到的是,尉迟港来栾王府了。
“王爷...”
那日,查苏来到内房,跟卞穆说,有小孩找他。
若不是查苏正从外面回来,看到了尉迟港,还不知道尉迟港要在外面等多久。
卞穆来到门口,就看到了拿着披风,笑着看着他的尉迟港。
那一刻,卞穆原本烦躁的心,突然变得安静了。
看到尉迟港笑的那一刻,仿佛都驱散了他心里所有的不满。
“你怎么来了?”但卞穆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
“小的一直未见王爷来海华楼,便贸然来这了。”说着,尉迟港双手捧着披风,往前走着。
“小的是来给王爷送衣服的。”
尉迟港将披风交给了旁边的查苏。
“王爷放心,小的已经洗干净了。”尉迟港往后退了几步,接着补充道:“王爷放心,小的洗的很认真的,没有伤到衣服!”
卞穆听完,皱了起眉头,看向了尉迟港的手。
大概是被风吹的吧,都冻红了。
“你这些天洗的?”
尉迟港点了下头。
卞穆看了眼披风,的确,很干净。
“披风你就拿回去吧,以后你就拿着用。”说着,查苏将披风拿到了尉迟港的面前。
尉迟港看看卞穆,又看看披风。
他以为,卞穆是觉得这件衣服脏了,他不需要了。
顿时心里难受了起来。
“你也没几件好衣裳,这件先拿着,过些日子,本王带你做些新的。”
卞穆说着,看向了尉迟港的身上。
尉迟港瞪大了眼睛,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尉迟港的确没什么新衣裳,茶楼里那么多孩子,大家平均分分,就没多少东西了。
新衣裳,也就过新年的时候,丁老会给每个人做一件。
“快回去吧。”卞穆看着还愣在那的尉迟港说道。
“是。”
马上了披风,尉迟港呆呆得走在路上。
脑海里回忆着刚才的那些,所以,卞穆不是嫌弃衣服脏了,还说要带他买新衣裳?
“难道是我听错了?”尉迟港还是有点不太相信的,毕竟卞穆爱干净,他知道,所以就算卞穆是真的嫌弃衣服脏了,他都是能接受的。
想到这些,尉迟港愈发开心。
他知道,王爷说过的话,就会做到,除了那件他没有做到的事以外,其他的都实现了的。
天气是越变越冷了,湖面在早晨时,已经有了一层的薄冰了。
说话时,也可以呼出白气了。
“王爷,这天可是越来越冷了。”查苏将斗篷递给了卞穆。
后韵王妃这次准备在这安潭郡过完这个年之后,再回她的后山郡。
再回去之前,她依旧想解决了卞穆的婚事。
“王爷还要去海华楼?”
卞穆披上了查苏拿来的斗篷,没有说话,翻身上了马。
只听见一阵马蹄声,等查苏抬头时,只剩下飞奔远去的卞穆的背影了。
“啧,也不知海华楼哪个姑娘吸引着王爷。”查苏感叹道。
海华楼现在也换上了喜庆的的红灯笼,贴上了红对联,准备开始迎接新年的到来了。
“王爷。”
卞穆走进海华楼的时候,感受到了一股生气。
他喜欢来这海华楼,还有另一个原因。
就是在这里可以感受到平常人家都会有的温暖、热闹,感受到那种人类感情中最底层、最平常的感情。
可就是这种情感,却是他在栾王府不会感受到的。
栾王府的所有人都有着严重的等级尊卑,有着各种各样的规矩拘束着,他完全看不到这大家一起,为了一件事,欢欣鼓舞地去做的场景。
即使在这海华楼,人们见到他,依旧会有些拘束,但同那墙院围着的栾王府相比,这里好多了。
“王爷。”丁老急忙从楼上赶了下来。
他的手上,还拿着一块抹布。
“那处高,不放心孩子们上去。”丁老说着,指了下楼上的横梁。
“嗯,那小孩在哪?”卞穆问道。
他从进门的那刻起,就做好了今日看不了戏的准备。
“阁楼,小的让他去把他的阁楼收拾干净。”
卞穆听完,点了下头,越过丁老,就往楼梯上走去。
“哎,这王爷。”丁老说着,摇摇了头。
他现在对于卞穆,也没有了过多的什么想法,只是看他平日里对尉迟港是真的不错,有什么好的也会往这里送点来。
丁老知道,那些东西虽然在卞穆的栾王府中根本算不上什么。但出了那栾王府,都是很贵重的。
“随他们去吧。”丁老叹了口气,接着上了楼,趴在栏杆处,擦着那横梁处的雕刻缝隙里面的灰尘。
“小孩?”卞穆来到了阁楼前。
但是阁楼的门口堆满了东西。
各种东西。
“诶,王爷!”
里面传来了尉迟港愉快的声音。
“王爷您稍等。”
随后,卞穆便听到了一阵叮叮哐哐的声音。
从缝隙中,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王爷,您怎么来了。”
尉迟港很开心地笑着,他已经将近七日没有见到卞穆了。
平日里他也不可能跑到栾王府去看他,只能每天数着日子,在窗台上趴着,等着能听到卞穆来的声音。
“本王没事就不能来了?”卞穆指了下门口的这些东西,想伸手,又缩了回去。
“王爷您等下,小的这就把东西收拾进来。”说着,那个脑袋就缩了回去。
那堆东西,原本是摆在阁楼的另一边的,都积满了灰尘。
尉迟港将这些东西全部都搬了出来,还顺带找到了一窝老鼠,还有很多曾经的东西。
尉迟港并没有将东西搬进来,而是都往旁边移了移,移出了一条小缝,足够卞穆走进来。
“王爷,您进来吧。”尉迟港在里面叫道。
卞穆先是将头探进来看了两眼,之后才走了进来。
房间果然是被打扫过了的,那堆东西移开之后,卞穆觉得整个房间都变大了。
“都是你打扫的?”卞穆问道。
尉迟港开心地点点头。
尉迟港在这半年里,又长高了一些。
卞穆抬起了手,逐渐伸向了尉迟港。
突如其来的手,让尉迟港往后仰了一下。
“别动。”
尉迟港立刻停止了自己往后靠的背,满脸紧张。
尉迟港看着那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时,他紧张地一动都不敢动弹。当时只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了,他能听见自己噗通心跳声。
最后,卞穆的手停留在了他的头上。
“你头上沾了灰。”
那好看的手上,抿着一些蜘蛛网,带着很多的灰尘的那种。
“嗯...”尉迟港红着脸,低着头。
“什么时候打扫好?”卞穆将灰尘弹落到了地上,问道。
尉迟港噌的一下抬起了头,看着卞穆。
“嗯...那个,看师傅吧,小的也不清楚。”
“走吧。”
卞穆转身,往门外走去。
“跟上。”
他没有听见后面尉迟港跟过来的脚步声,他说道。
“哦...是!”
尉迟港立马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他知道,卞穆要带他出去或者去哪里了,反正就是他可以不用干活了。
“丁老,借你的人用用。”卞穆一路走到了丁老的旁边,说完这句话之后,没有任何停留,就下了楼。
丁老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跟在卞穆后面的尉迟港了。
“小尉,穿件厚的衣服。”丁老见尉迟港就穿了件脏衣服,就准备出去了。
那件衣服是丁老从不知道哪里翻出来的旧衣服,给他穿着打扫卫生的。
卞穆听到了丁老的话,转头看了一眼。
什么话都没说,就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了下来,盖在了他的身上。
“长高了?”卞穆惊奇得发现,原本要有一节拖在地上的长度,现在正好了。
虽然也是刚好不接触到地面,但也不至于拖在地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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