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科技的帮助下，乐桓宁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健康。出院那天，菲丽小姐带着大大小小的“周行”和白毛在门口迎接，直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见到我们不高兴？”
乐桓宁的目光落在了她旁边的少女身上。
猫，那位曾经受邪教虐待，变得神智不清的女孩，如今已在阿尔法的帮助下修复了体内的程序，重新变成了一个健康开朗……呃，开朗谈不上，倒是有些腼腆的小姑娘。
她知道乐桓宁是什么人，对他还有一些浅淡的印象，但受性格所限，她对菲丽之外的人抱有相当强烈的警戒心——救命恩人也不行。
少女躲在菲丽小姐身后，小拇指勾着她，在耳边小声说了句话。
“她说，谢谢你对我们的帮助，以后有什么差遣……这不行，有差遣也不行，都什么年代了，不许搞主仆那一套！”
乐桓宁：“……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需要差遣，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去吧。”
菲丽小姐如蒙大赦，欢天喜地地拖着猫小姐走了。走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乐桓宁说：
“埃尔讯和露希尔的身体已经准备好了，但是中枢适配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可以去五号厂找他们。”
五号厂都能接这么大的单子了？
乐桓宁挑起的眉毛充分诉说着他的疑虑，菲丽小姐轻笑一声，温声道：“下城区受到的波及最大，分离出来的中枢很多，每一枚中枢都在寻找合适的身体，所以我们干脆将五号厂腾出来，专门开展这项业务。至于中城区，两个机械厂已经够用了，况且中城区是最完整的，无论建筑还是居民，都是这次战争中的幸运儿。”
如果忽略掉被中心AI当炮灰的话。
“上城区还是那样，来自上城区的人已经打算回去重建了。啊，反正他们在中城区也不受待见，早点回家比啥都强。如果重建得顺利，我们也可以将人口适当均分，贵族老爷们的日子到头了，接下来是民主的时代。”
哎呦，几天不见，连“民主”这个词都出现了。
乐桓宁：“不错嘛，听起来有模有样的。”
菲丽挥了挥手，大笑道：“路还很长，这才跨出去了第一步，以后要做的还多着呢。乐老板，多谢啦。”
以前菲丽小姐可不会这么笑，乐桓宁仔细一想，发现她意外地拥有领导才能。
下一位领导人说不定……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走出医院大门，快速地来到他身边：“我收拾个东西的功夫，你怎么自己下来了？”
乐桓宁自然地靠在阿努比斯肩膀上，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好久没出来走动了，一想到等会儿要面对恶劣的生存环境，不得提前适应一下？”
“恶劣个屁，这个给你。”
阿努比斯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面罩，将乐桓宁掰正以后，亲自挂在了他耳朵上。
白色的头发衬着白色的皮肤，白色的皮肤上戴着黑色的面罩。阿努比斯喉咙一动，差点喷出一串鼻血。
乐桓宁好奇地在面罩上摸来摸去：“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似乎不受影响，明明隔着东西，但听起来依旧清晰，内里应该做了某些特殊处理。
“这是我们从一座研究所发现的，过去的人类并非长住地下，偶尔有人去地面执行任务，就会佩戴这种面罩，主要功能是防尘与氧气生成，可以保证人类在地面的正常活动。”
话虽如此，可乐老板这么一戴，反而让他的心思越飘越远……嗯，某些增加情趣的小玩意儿似乎也是这样的设计，改天可以动手做一个试试。
乐桓宁——莫名成为了某位AI脑补对象的人类后脊梁骨突然冒出一阵寒气，他转头一瞧，没有找到寒气的来源。
机械五号厂，一个工艺落后，沦为了政治装饰品的机械厂，此刻正如火如荼地为下城区人民制造身躯。巨大的机械声昼夜不休地在厂内徘徊，工人们来去繁忙，偶尔有认识乐老板的，会停下来冲他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
雷诺厂长风风火火地从办公区冲出来，差点撞上一堆零件。他倒退两步，骂骂咧咧地侧过身，冲跟在身后的那个新来的员工吼道：
“传送带出问题了怎么不早说，那么多零件堆在一起，新的旧的混着用，你是想留下来加班吗？”
新来的员工是中城区失业的小年轻，原本就被突然到来的上城区人民压得没有喘息之机，好不容易破而后立，决定在下城区这片嗷嗷待哺的废土上发光发热——没成想光发到一半，就照出了一片巨大的阴影。
雷诺一转头，指着乐桓宁大喊：“那边那两个，没事干不要堵在那，没看见大伙儿正忙着吗，有点眼力见就哪凉快哪待着去！”
乐桓宁：“……”
路过的狗来了都要被他踢一脚。
乐桓宁决定听从指挥，拉着阿努比斯直奔目的地——中枢配置观察室。
这是项目开工以后新增的部门，所有等待中枢适配的人都需要在这度过漫长的观察期，只是一部分人适应良好，已经可以适当活动四肢了，而另一部分人连睁眼都够呛。
埃尔讯和露希尔就属于这极端的两种类型。
乐桓宁赶到的时候，露希尔正扶着栏杆慢慢地沿墙溜达，简直像过去医院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老太太”抬起头，一眼瞧见乐桓宁，高兴地秃噜出一句：
“呦，老榜！”
乐桓宁：“……”
老榜是谁，他不认识！
露希尔用的还是原来那张脸，她并没有因获得重新做人的机会刻意将自己捏成天仙，想来是拥有很高的认同感。而另一边，埃尔讯还处于待机状态，只有旁边的虚拟屏幕投射着他此时的动向。
“啧啧啧，笨蛋不愧是笨蛋，学学人家露希尔小姐，怪不得这么长时间了连手都不敢牵。”
观察室另一端传来嘎一声响，乐桓宁回头，看见露希尔小姐手中的栏杆凹下去一块，差点从墙上掉下来，他立马噤声，自动给不听话的嘴上了个锁。
“那什么，你忙，你们忙，忙点好，忙点我就不打扰了。”
乐桓宁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废话，匆匆忙忙地就往外走。临出门，露希尔叫住了他：
“瑞德尔……”
“哦，你说他啊，他的程序已经修复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找一枚新的中枢。其他机械厂不是有很多吗，再不济还有雷奇诺家的私产，你放心吧。”
露希尔：“……”
乐老板总是游荡在靠谱与不靠谱的边缘，每次想让人放心的时候都得来坨大的。
“不过呢……”
乐桓宁突然出声，唤回了露希尔的注意力：“米欧应该是救不回来了，她的数据是被她亲手删除的，一没有备份，二没有修复的切入口，她的中枢可以说是一片空白，只能回收了。”
露希尔垂下眼，默默点了点头。
“可是！”
乐桓宁说话大喘气，差点吓得她一趔趄。
“虽然有些不现实，但如果你们真的有心想救她，可以从其他人那里寻找一些关于她的记忆，所有人的记忆拼在一起，不知道能不能拼出一个完整的人来。”
露希尔微微一怔，双眼忽然间明亮起来。
“咳，就这样，要是有什么后遗症我概不负责，你在这儿好好休息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乐桓宁此刻的形象堪比乐山大佛，在露希尔崇敬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观察室。
“该解决的事都解决了，你帮我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回去的路上，乐桓宁伸了个懒腰——太久没有出来活动了，要不是人类末世的机械够强大，他躺在那儿都得生褥疮。
阿努比斯伸长胳膊，贼兮兮地握住了他的手，笑着说：“你真不打算告诉他们？”
“说了，以后就没有再见的可能了，上天就是这样，会在你立FLAG的时候精准拔旗，但只要话未说满，大家心里就还有一线希望。”
“我，你，还有阿尔法，我们明显跟这个城市格格不入，出去冒险不好吗？我觉得，这个世上还有很多东西值得探索，我想知道更多关于AI和人类的事。”
说到这儿，乐桓宁的表情突然晴转多云，沉声道：“这世界绝不像中心AI说的那样，他隐瞒了很多，也许是不想让我知道，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我总得亲自去看看。”
看来美好的退休生活是无法期望了，阿努比斯叹了口气，认命似的抓向乐桓宁的脑壳。
“好吧，既然老婆都这么诚恳地求我了，那我当然要陪老婆一起出去冒险。城市之外，寰宇之内，只要你愿意叫一声‘好老公’，我都陪你去。”
乐桓宁的脑袋被他抓得一团糟，他一把打掉阿努比斯作乱的爪子，眼睛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其他的事先别管，既然我都出院了，你也变成人了，那不如，我们先回去做点有意思的？”
还有一篇就差不多完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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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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