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桓宁正站在石门外想得出神,忽然,通讯器里传来一阵声响。
“嘀嘀,嘀嘀,主人,有一名警官来访,他向我询问你的去向。”
来访的警官,询问去向……乐桓宁用脚想都知道这人是谁!他立马连接通讯,对阿尔法说:
“跟他说,我去给别的老板完成委托了,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
阿尔法立马听从指挥,转头对站在门口的阿努比斯说道:
“警官先生,我家主人说,他去给别的老板完成委托了,让你哪凉快哪待着去!”
乐桓宁脚下一滑,险些摔到地下河里去。他扶着石门,气急败坏地喊道:
“你是不是傻,有你这么跟人说话的吗?回去我就把你的系统给重置了!”
阿努比斯听完小机器人惟妙惟肖的逐客令后,笑眯眯地从背后拿出一瓶牛奶,以熟悉的口吻贿赂道:
“哎,先不急,你看看这是什么?”
小机器人立马兴奋地叛变了,他将牛奶举过头顶,大眼灯咕噜噜闪了几下,在通讯还没有断开的前提下,高兴地说:
“耶,好吃的,好吃的!”
乐桓宁顿时心生不妙,果然,阿努比斯紧接着问道:“那么,现在能告诉我你家主人去哪儿了吗?”
乐桓宁还没来得及阻止,叛变的小机器人瞬间脱口而出:“他去探查地下河了!”
好家伙,这样的叛徒不能留!
乐桓宁立刻断开通讯,一个人焦急地在石门前打转。
门上没有把手,只有这么一个似是而非的图案,怎样才能打开这扇门呢?
乐桓宁上下左右仔细观察着门缝,这门年深日久,门缝里长满了青苔,没有一丝漏洞,想来出入不便,必然需要某种机关。
如果是机关,那应该就在石门附近。乐桓宁向右边走了几步,一路上敲敲打打,试探着门周的石墙。
没有空腔,也没有隐藏的机关,那到底什么是开门的关键呢?
他回到石门前,再一次看向了门上的图案。
圆圈中的倒三角,再加上中间的瓶子……
乐桓宁突然想起什么,低头看向脚下的石板。
石门太重,对全身机械的仿生人尚且如此,对人类则更加费力,要想开门,就需要强大的动力,那么这动力要从哪儿来呢?
如果说,当初就是为了这道门才将地下河强行改道……
乐桓宁重新回到那条小路上,自下而上打量着河水的出口。
地下河到了此处并非一路畅通,而是通过岩石的缝隙向下渗透,岩石应该是中空的,后面还有一片空间。
乐桓宁定了定神,从包里掏出一根绳子。
这条绳子尾端系着一颗铆钉,专门用来攀爬时固定在岩石上。眼下小路边正好有经年日久的石头供他挑选,乐桓宁选中了一块看上去格外结实的,将铆钉固定以后又绕了好几个圈。
他将绳子另一端系在腰间,准备妥当以后来到河水边,向下望着这条奔腾的地下河,深深吸了口气。
这要是被河水冲走就完了,他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再抓住一块石头,如果顺流而下,他这辈子可能就回不来了。
但是阿尔法将自己的行踪告诉了阿努比斯,如果他今天一无所获,那么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再一探究竟了。
乐桓宁下定决心以后,咬紧牙关,噗通一下跳进了河中。
从源头处流下来的河水并没有经过高低地势的起落,显得平静又温柔,像一双冰凉的手轻轻抚过乐桓宁的身躯,一触即走,将他送往黑暗的水底。
乐桓宁游鱼似的从水中滑过,他触摸着滑腻的岩石,在下方找到一条隐藏的通路。
通路后没有任何水流经过,潮湿的石板如同带鱼的表面一样,反射着微弱的光亮。
乐桓宁抓住石板边缘,逆流而上,将自己整个人撑到了石板上。
“阿尔法,你能听到吗,阿尔法?”
对面的小机器人不知着了什么道,在乐桓宁如此迫切的呼唤下无动于衷。乐桓宁叹了口气,继续保持眼中的夜视功能,一步步向内探索。
这座山洞并非自然界的造物,能看出明显的雕琢痕迹——洞壁光滑平整,前后宽度一致,是出自人类之手。
洞两侧凿有烛台,烛台内浮着一层来历不明的黑油,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腥味。乐桓宁伸手在油花中一抹,中枢处理器中立刻跳出了数据分析。
“这是什么,脂肪?染色体解析……人类?这是人类的脂肪?”
古时候关于天地神明的祭祀暴虐又残忍,常以人类为祭品,为其献上所有族人的敬意,以求来年风调雨顺,四季平安。
而人类之中,又以奴隶为首选。奴隶作为与猪狗同级的“畜牲”,非但要被贵人们随意驱使,还要在必要时牺牲自我,成为祭祀的道具。
故历史上有“人牲”一词,便是将人以各种残忍之法屠戮献祭,以供神明取乐。
“多少人的脂肪才能做出这一盏油灯,而多少盏油灯才能点亮一整片山洞?”
乐桓宁指尖捻着黑色的油花,嘴上将将欲呕,将“恶心”一词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走到石台边缘,撩起一捧河水,仔细搓洗着自己的手指。
那油花上仿佛粘着几千年前人类的亡魂,泛着黑气,在他的手指间徘徊不休。
乐桓宁有心想吐,可惜他的胃腹早就随着自己的命留在上辈子了,如今肚子里全是硬件,想吐吐不出来,除非像大老板一样直接砸了。
他洗完手,沉默地从河边站起来,利用夜视功能小心避开了那些要命的灯烛。
这条通道不长,前后约莫三十米,乐桓宁很快就到了头。通道尽头安置着两个卯榫结构的闸,一左一右,门神似的占据着两个角落。
乐桓宁走到左侧的闸边,认真打量着这个和他个头差不多大的东西。
卯榫过了这么多年依然坚/挺,或许其中还加入了一些不为人知的辅料。乐桓宁伸手一扳,木闸执执拗拗地转了两圈,卡在一个固定的位置上。
身后的水流量猛然剧增,乐桓宁听见哗啦一声响,汹涌的地下河冲破石缝,灌入了下方的水道中。
有门!
乐桓宁晃到另一座闸前,按照先前的样子故技重施。突然,地面上方传来一片巨震,爆烈的轰鸣声犹如上古时期的巨兽蓦然苏醒,睁眼时抖出了雷霆万钧的响动。
乐桓宁一时脚下没站稳,向后一栽,突然靠在了某个坚硬的身躯上。
他这一下受惊不小,兔子似的向前扑出三四步,在剧烈的晃动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警官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乐桓宁这话是从嗓子眼里吼出来的,带着震惊与质疑,直冲阿努比斯面前。
阿努比斯挑起眉,回头看了眼身后,回答道:
“门口的绳子一直挂在那儿,是个人就能看见,我怎么找不进来?”
乐桓宁简直快疯了,他实在不理解,怎么就这么一小会功夫,这人就能这么精准地找到这儿来。
而就在这时,头顶的轰鸣声戛然而止,扑簌簌的石块后知后觉地开始向下坠落,其中一块碎石笔直地砸下来,眼看要正中他的脑瓜,阿努比斯瞳孔一缩,脚下瞬间发力,一个疾奔,将乐桓宁扑到了石壁上。
“我……”
乐桓宁被身后的石壁磕了个七荤八素,中枢处理器差点在剧烈的震动下强制宕机。他抓着阿努比斯的胳膊,好一会儿才从闪烁的雪花点中回过神来。
“谢,谢谢了。”
阿努比斯缓缓后退一步,轻松地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如果和大老板一个下场,那还怪讽刺的。”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乐桓宁嘴角一抽,难得没有和他一般见识。
震动声停,外面的水声也渐渐停下了,头上的石门兴许发生了什么变化,然而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决这边的麻烦。
他到底为什么非要过来呢,难道和他一样,为了探寻那条草鱼的来路?
乐桓宁觉得此时不应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他镇定地看着阿努比斯,低声道:
“没想到警官先生已经无事可做了,居然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阿努比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面前这仿生人非但不懂得知恩图报,此刻居然还想着反咬一口。
他点点头,沉声说:“毕竟我也很好奇,那东西究竟从哪儿来的。”
果然。
要是能多面镜子,一定能照出乐桓宁此时黑如锅底的脸色。
乐桓宁刚想开口讽刺他两句,没想到阿努比斯抢先一步,又接上了后半句话:
“还有,我很好奇,对这一切格外好奇的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乐桓宁:“……”
将将出口的话一下噎在喉咙里,噎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乐桓宁干脆不出声,一直站在阿努比斯面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两个人一时陷入了僵持。
“怎么,你不是想去上面看看吗,这就放弃了?”
阿努比斯刻意向外走了两步,回头说:“你要是不去,那我就自己一个人去了,我还挺想看看门后面有什么的。”
乐桓宁:“……”
杀千刀的,他怎么会认识这么一个货色,这绝对是他两辈子加起来最大的失误!
好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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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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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沉重的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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