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桓宁立马跑回原处,然而那两个女孩就这么消失了。
周围没有留下任何踪迹,只有臭味与持续不断的流水声一直骚扰着他的处理器。乐桓宁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们之中的叛徒到底是谁?
到底谁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连偷三个人,谁能预料他去而复返,让他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难道邪/教真有这么大威力吗?
“不,冷静一点,邪/教再厉害也不至于什么都没留下,她们肯定还没走远,一定有什么我没发现的东西。”
乐桓宁蹲下身,仔细抚摸着潮湿的地面。
“说到底,那些杂音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控制AI的心智,难道它像病毒一样……”
乐桓宁突然一顿。
对了,病毒!
一般来说,病毒都是植入在程序中的,只有接触过携带病毒的代码,才能让其在自身的系统中复制,然后像自然界真正的病毒那样无止境地繁衍下去。
那么声音中携带的病毒呢?
AI接触声音的方式与人类不同,人类是通过听觉获得某种信息,再经由大脑处理后做出一系列反应。但AI只有音频接收器,他们会将声音转化为一段可视化音频,从音频的上下浮动中获取信息。
就像人类所做的后期处理那样,AI会将音频变成数据,而数据就意味着可以携带病毒!
“每个时代的人都能开创一条独有的犯罪之路啊。”
即使AI不算人。
那么问题来了,这段音频中携带的病毒又是怎样的呢?
乐桓宁不会中招,大概是因为他有自身建立的防火墙,可其他人就不是这样了,难道数据携带的病毒还能看人下菜,只挑某个固定的系统传播?
听上去似乎有点不现实。
“是病毒只袭击某个固定的人,还是其他人早有准备?”
原本就疑神疑鬼的万事屋老板陷入了更加艰难的猜测中,他顺着地面一路摸过去,摸到了一条狭小的缝隙。
缝隙?
乐桓宁顺着缝隙往下摸——这应该是个2X2左右的方块,隐藏在不起眼的地砖中,就算有夜视功能,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也发现不了。
毕竟谁没事干老盯着脚下呢。
“看来她们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等他站在这儿的时候就往下掉,或者干脆一点,直接把路面做成翻盖的,他踩上去以后来个倒扣,也不用这么麻烦。
还是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是他不能参加的?
“就算我在这儿站一百年,这道门也不会为我敞开吧。”
乐桓宁思忖片刻,决定继续前进——条条大路通罗马,总不至于在选择一条正确的路后,等在尽头的还是吃人的野兽吧?
然而只剩乐桓宁一个人的路就没有那么热闹了。
先前跟在他身旁的众人还能时不时说会儿话,打消一下这诡异的气氛,如今只剩他一个,下水道内的流水声就变得格外刺耳。
他给阿努比斯发出几条信息后,自顾自踏上了旅程。
“你说,她们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呢,这条路的尽头又是什么?”
乐桓宁一个人在路上自言自语,清晰的话语几经反射,行成了空荡荡的回音。
他像个被黑暗折磨疯了的傻子一样,一路上敲敲打打,刻意制造了许多杂音。
“你说,为什么有人能看到我的行踪呢,控制机关的到底是观看监控的人,还是就在我们之间?”
他这话淹没在熙熙攘攘的杂音中,就像隐藏于吟唱声中的病毒一样,悄无声息地向外渗透。
“真可惜啊,我本来只是出来找个人,没想到还能碰见这种事,回去以后一定找个道士驱驱邪。对了,你们知道道士是什么吗?”
AI世界中是没有道士的,封建迷信早在人类社会末期就已经彻底根除,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种传说。
但乐桓宁无所谓这种胡言乱语,他只是想把自己的声音传递出去,至于说的是什么,有谁会认真听呢?
突然,乐桓宁耳边响起了细微的电流声。
隐藏在黑暗中的扬声器突然走火,自发产生了一股爆裂的电流。电流将扬声器内部的发生装置轰成了渣。乐桓宁冷笑一声,继续大声嚎叫。
“要是道士不能驱,我就找和尚。和尚你们也没见过吧,但你们的教义和佛教挺像的,等你们踏月归去之后也会去西方念经吗?”
乐桓宁说着说着突然乐了,他敲打的声音停了下来,耳边的水流声越发急促,他来到了一处向下的梯子前。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梯子,也不怕金属打滑摔下去。”
可惜面前已经没有别的路了,那潺潺的流水声就是从旁边发出来的,隐藏的下水道终于在此汇成了一条滔滔不绝的河,将所有肮脏的臭水一股脑儿灌入了地下河道中。
乐桓宁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扒在梯子上,带着自己一级一级往下落。
“这场景和我原来玩的一个游戏挺像的,噗,我到底在说什么。”
跟AI讲游戏,大概就跟对牛弹琴一样,AI不会觉得数据堆成的人有什么好玩的,就像人类也不理解AI追求现实审美那样。
这段下落的梯子不是很长,乐桓宁三两下就滑到了底。他拍拍手,回头一看,好家伙,后面居然还有一条连在一起的下水道!
“说你们是老鼠,只是我对下城区现状的不满,没让你们真的窝在下水道里,知道吗?”
乐桓宁的叮嘱自然无人应答,他顿时觉得更头疼了,一种强烈的放弃感化成了小人,不停地在中枢里呐喊:
快走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反正露希尔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可乐桓宁就是觉得不舒服——不是因为露希尔是埃尔讯那半真半假的女朋友,而是自己的委托没完成,就像某些悬而未决的使命一样,即使出去了也令人揪心。
难道他天生就是操心的命?
以前也没发现自己有这个癖好啊。
“十五万积分可不够我在下水道里当耗子的。”
看露希尔出手阔绰那样,乐桓宁决定出去以后再狠狠敲她一笔。
乐桓宁继续顶着黑暗向前走。前方那一节节一人高的管道被水汽浸满,变得潮湿又滑腻,乐桓宁明显感到了阻力,他向前一滑,整个仿生人滑出去半米,差点兜头撞在管壁上。
“老天爷,不愧是耗子,这都没人清理的。”
乐桓宁扶着管道站稳身躯,这时,他又听到了那可疑的电流声。
“这种地方,就算我不攻击,它自己也会漏电吧。”
乐桓宁冷笑一声,随即仿佛想起什么似的,不怀好意地说:“啊,不好意思,我忘了,我还开着杂音没关呢。”
最后一阵爆裂的电流声从他的上方经过,乐桓宁挑起眉,笑着说:“这么快就撑不住了。”
可是这也证明了一个问题,吟唱声中的病毒的确是无差别攻击的,那么露希尔和她那位朋友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两个委托人,同时免疫病毒的攻击……当然,还有一直扛人的那位。”
有没有一种可能,叛徒其实不止一个人?
先前乐桓宁接到露希尔的委托后,一直以为叛徒就是她们当中的一个,可邪/教既然能派一个人出来,为什么不能派第二个,第三个,为什么要限制人数呢?
再说了,谁也没规定邪/教教徒不能参加逃生游戏吧?
“原来如此,这局比我想象中难打多了。”
然而那位扛人的队友业已牺牲,就算他是教徒此刻也成了一堆废铜烂铁,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露希尔和她的朋友,到底谁才是最后的BOSS。
也许都不是,最后的BOSS可能是邪/教,也可能是接下来那些未知的危险。
“可能那两名邪/教徒自己也没想到,我会因防火墙逃过一劫。”
所以她们才会留下他一个,就是因为这个未知的变数上承载着她们不确定的东西。
乐桓宁抬头遥望着前方的黑暗,苦笑一声,接着说:“救人和找叛徒,也不知道哪个任务更困难些。”
下水道的声音至此已经听不见了,乐桓宁行走在空无一人的管道中,耳边时不时响起水滴声,某种更加诡异的氛围环绕在他的四周,犹如踏入了死神的结界。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管道尽头一扇特立独行的门。
这不是一条四通八达的管道,它所指的方向只有一个,更像人类当初修建防御工程时留下的一段残骸。而AI就利用了这段残骸,将自己隐蔽在残骸深处,做着和老鼠一样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扇门就是这条管道唯一的出口,乐桓宁站在朴实无华的铁门前,仔细研究着上面的门锁。
电子锁,而且和上面的酒吧一样,很高级,是用动态密码进行加密的。
可是入侵酒吧的后台尚属容易,小小的酒吧也无法挡住万事屋老板的脚步,但入侵一整个邪/教的后台就有些离谱了——
他连邪/教的大本营在哪都不知道,贸然入侵,别说打草惊蛇,还不如直接砸了这把锁来得痛快。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