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堂堂万事屋老板能干砸锁这么粗鲁的勾当吗?
乐桓宁当机立断,将后台里那段杂音仔细加工了一下,做成了一段破坏力更强的病毒。他将病毒融合在自己的发声装置中,对着门锁轻轻“啊”了一声。
门锁立刻被病毒击中,“滴”一下失去了效果。
“我现在就是个人形核/弹嘛!”
人形核/弹美滋滋地推开大门,迎面看到了五个站在门口,穿着黑色斗篷的机器人。
乐桓宁的笑容瞬间凝固,他张开嘴,尴尬地打了声招呼:
“哎呀,我好像走错了,这样,我现在就回去,不好意思啊。”
乐桓宁刚要转身,离他最近的机器人立马扑了上来。
乐桓宁向右一让,躲过了机器人的攻击。作为一个只会搞程序的大学生,乐桓宁立马举起手,大喊道:
“我一没抢劫二没杀人,是个遵纪守法的好AI,你们不能随便动手啊!”
然而邪/教成员最不讲的就是遵纪守法那套,其他人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就把乐桓宁押到了墙上。
“等等等,别动粗,我零件不好修的!”
乐桓宁半张脸挨着墙,从没觉得这玩意儿这么硬过。他叹了口气,顺着机器人的力道站直身体,自顾自地说:
“你们要带我去邪/教的大本营了?”
就算被称为“邪/教”,对方这几位也无动于衷,他们真正体现了机器人的基础功能——只会听从命令,对其余一切刺激都毫无反应。
“哎,你们这样,不会被别人嫌弃吗?”
乐桓宁废话太多,被身后的机器人给了一脚。他猛一下跪在地上,膝盖与地面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乐桓宁没有知觉,自然也不会觉得疼,只是这一下太过突然,他苦笑一声,被另一个机器人揪着领子拎起来。
“别那么粗鲁嘛,我知道各位对我不放心,但大家既然是邪/教成员,想必系统里早就有防火墙了,应该不会怕我这种小伎俩吧。”
眼看身后的人又要给他一脚,乐桓宁立马闭嘴,笑着摇了摇头。
这条通往邪/教大本营的路并不漫长,乐桓宁隐约觉得自己只走了十分钟,就被那群人带到了一个极其广阔的大厅中。
在地下修一个这样的大厅着实不易,乐桓宁抬头一看,大厅的房顶上没有灯,而是一片漆黑的钟乳石,险泠泠地悬吊在众人头顶,但凡某个石头不结实,掉下来就能砸穿这帮机器人的脑壳。
除此之外,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他先前见过的那种奇怪的烛台,所有烛台正对着大厅中央,一座气氛诡异的祭坛。
“各位,恕我直言,你们这大本营看上去有点寒酸啊。”
就在乐桓宁话音刚落的瞬间,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喊。
“乐老板!”
乐桓宁微微一愣,顺着声音看过去,在另一条通道口看见了被教徒押着的露希尔、那名胆怯的女孩,以及已经昏睡过去,如今仍然躺在地上的队友。
“露希尔小姐,别来无恙啊。”
患难之中见真情,虽然乐桓宁没有什么真情,而对方很有可能是所谓的叛徒。
但他依然笑着打了声招呼,并收获了露希尔的一句冷嘲热讽。
“乐老板,没想到你如此令人失望。”
乐桓宁点点头,十分配合地说:“露希尔小姐,毕竟我已经不是个小学生了,你这么说有种即将当妈的感觉。”
还是个望子成龙的妈。
露希尔冷哼一声,淡淡道:“如果是之前我们还有逃离的可能,那现在恐怕就要一起下去作伴了。”
乐桓宁还不想变成一具废铜烂铁,他转头环视着整间大厅,笑着说:“你觉得你男朋友会找到这里来吗?”
会不会的露希尔不知道,但邪/教成员抓他们来明显不是为了让他们站在这聊天的。
乐桓宁感觉身后有双大手猛然一推,将他推到了那座祭坛上。
这祭坛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乐桓宁一上去就有种淡淡的不适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系统中生根发芽——尽管那芽生得缓慢,但他双手被缚,无法通过修改代码进行祛除。
而露希尔与她那位朋友则遭到了同等的对待,至于地上躺的那位,反正她已经晕过去了,干脆直接架着四肢往上一扔,如同一只待宰的羊羔。
“露希尔小姐,不瞒你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乐桓宁想往下跑,可他发现自己无法逃离这片区域的禁锢——周围像是有什么结界一样,死死地将他们困在其中,乐桓宁挪不动脚,只能硬生生感受着系统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侵占。
是什么呢?乐桓宁不好说,上辈子当人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眼下却仿佛要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像恶魔附身,或者被某个穿越而来的灵魂夺舍。
而露希尔的状况明显更加糟糕,乐桓宁一个不注意的功夫,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嘴里喃喃着吐出一句话:
“洁白的圣莲,莲花……请允许我……向您祈祷……”
她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唇舌,然而被入侵的发声装置突破了主人的束缚,她依然缓慢地,一字一句地阐述那些古怪的教义:
“代领我们,摒弃俗世,抛却凡尘,踏月而去,终究得到……神的宽恕。”
露希尔越说越艰难,单薄的身体抖如筛糠,如同走过了一段炭火烧筑的路,她双手伏地,虔诚地拜倒在虚无之神的脚下。
乐桓宁此刻也隐约到了身体控制的极限,但他依然不忘和露希尔开两句玩笑:
“露希尔,小姐,你就是这么工作的吗,我看……我接替你的位置还差不多。”
乐桓宁咚一声跪下,喘着粗气,看着平静地站在面前的那个女孩。
“你……”
“乐老板,我的委托是真心的。”
女孩笑了几声,随即又摇了摇头:“肉/体对我而言毫无用处,我不介意用它来安抚别人的心。”
乐桓宁挣扎着抬起头,说道:“父母对你来说,也算是别人吗?”
“除我以外的人都是别人,而我,则是要踏月归去的那一个。”
乐桓宁不知该如何评价这番胡言乱语,而他也没有力气评价了。
“这年头,连机器人都要成神,你活明白了吗?”
女孩不知道什么是活,她歪着头,说道:“乐老板,你是不是中病毒了?”
“古往今来,各路邪神加起来比某国的八百万神明都多,你以为你的赛博邪神能排老几……”
乐桓宁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但他依旧用手撑着地面,艰难地将自己拔起来。
“连记录都留不下来的东西,还指望别人的信仰。”
女孩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的目光渐渐与自己持平,紧接着——
乐桓宁再也难以为继,他的系统被祭坛上某个幽灵般的东西彻底侵蚀,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双眼放空,呆呆地念出了一个名字:
“阿努比斯。”
那位古老埃及中诞生的死神,以你的神力与信仰,能打败这个未知的东西吗?
女孩缓缓地松了口气,她张开双臂,转头看向祭坛下的一众教徒,冷声道:
“开始吧。”
“让我作为光荣的神使,带着祂的祭品上路吧。”
忽然,周围的信徒像是遭到了某种攻击,哗啦啦跪倒了一大片。
女孩愣怔片刻,立马抬头看向四周。
“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除了大厅中这个小小的祭坛外,周围死一般安静,而祭坛上的乐桓宁依然傻呆呆地目视前方,嘴里不停重复着那个名字。
“阿努比斯……”
他冰川般的瞳孔似乎散开了,里面盛着一汪晶莹的雪水。女孩愤怒之下一把将他推倒在地,指着他的鼻子说:
“那位警官是不会来的,他们找不到这里,而你,今天也必须将灵魂献祭出去!”
“阿努比斯……”
“够了!”
女孩从怀中掏出一枚匕首,蹲下身,对准了仿生人的心脏。
“乐老板,你说仿生人和我们一样,也有那么重要的中枢吗?”
乐老板无法回答她的问题,疯狂的女孩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极点,她举起匕首,缓缓向前刺去。
“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做比较好。”
远处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阿努比斯挑起眉,满不在乎地看着她:
“毕竟是警察局的合作伙伴,他要是出事了,我没法向上面交代。”
女孩垂下胳膊,远远眺望着来人。
阿努比斯不知是什么时候赶到的,形容似乎颇为狼狈,但他硬是能从狼狈中找到一丝镇定,而此刻他就靠在墙上,明明没有武器,却依然理智气壮地说:
“况且,邪/教终归不是什么好去处,那些人推你出来,无非是不想舍弃现在的生活罢了。”
女孩儿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露出一个极其诡异的微笑:
“我知道。”
“你知道?”
阿努比斯终于感到一点意外。
“所以呢?信仰由心而生,他们的心不诚,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努比斯将那点意外吞回了肚子。
到头来还是个思想魔怔的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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