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眨眨眼,用叠满了buff的童趣声音说道:“我不知道什么叫歪心思……”
也是,一个一出生就被宠物系统限制了智商的玩意儿,应该很难理解高阶AI表达的词汇。
这么一看,还是阿尔法更令人省心。
阿努比斯:“这么说,你不否认有人在你的系统中植入了别的东西?”
小猫懵懵懂懂地说:“植入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一天我好像突然睡醒了,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外面的世界很有意思,而且……我不想待在那个家。”
“不想”、“不愿”往往是意识觉醒的第一步,虽然其他机器人的“不想”多半是系统对性格的设定,但电子宠物总不会有自己的性格,这个“不想”就变得格外意外深长。
阿努比斯沉思片刻,看它的眼神似乎也变得有所不同:
“是吗,怎么个‘不想’法,方便告诉我吗?”
小猫没有歪心思是真的,因为它完全没有察觉到警官先生的歪心思。
乐桓宁看了他一眼,没好意思戳穿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我不想再面对那些怪物了,他们很可怕,他们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吃掉!”
作为前世的猫奴,乐桓宁真想说一句抱歉。
“他们捉弄我,追着我满屋乱跑,根本不在乎我的意愿!他们喜欢听我害怕的大叫,我的威胁对他们来说反而是最大的乐趣,而且主人根本不在乎我,我只是他炫耀的工具!”
主人对宠物的爱是什么呢,这很难说,如果只是提供吃喝养护,让它在外人面前变得光鲜亮丽,似乎也算不上爱。
过去很多人类养宠物的时候也莫过于此,虽然无法理解动物的想法,但某些恶劣的行为却依旧成了他们骨子里的癖好。
这是电子宠物对外界信息的判断,并基于这些判断做出的回应。
“真神奇。”
阿努比斯听完小布偶推心置腹的控诉,说道:“所以你离家出走,是为了摆脱这种玩/弄?”
“我……我不知道。”
小布偶颓丧地低下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说道:“可是大宝就对我好,虽然他下不了床,也不能陪我一起玩,但他还是会抱着我,耐心地给我讲故事……”
小猫世界里的好与不好或许只是一次温暖的施舍,又或者一段无心的逗弄——
在动物尚未灭绝时,它们对情绪的感知往往比人类想象中更加灵敏,小猫会逃离恶毒的魔爪,自然也会感激善良之人的馈赠。
“所以即使你得不到保养,毛发掉光了也无所谓吗?”
毛发掉光了,就会变成一只失去价值的电子宠物——宠物之所以受宠,除了主人实打实的爱意外,大部分源于它们可爱的外表,而布偶猫又在美貌界格外出众,想来费德尔先生自豪地向邻居展示时,得到最多的夸奖就是它天使一般的面孔。
可是小猫不在乎它们的皮毛,它们只在乎谁能成为它们一生的归宿。
“没关系的,其实我也不喜欢这一身毛,如果不是它们,我应该不会被主人买回家,也不会承受之后的那些痛苦了。”
“痛苦”,又是一个形容情绪的词,这是后来植入的那个程序携带的副作用?
阿努比斯不理解,但他很感兴趣。
“乐老板,你的程序加载完了吗?我想知道它系统里的代码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阿努比斯看热闹不嫌事大,乐桓宁看了眼自己的后台,100%,程序加载完成,开始对布偶猫系统内的代码进行溯源。
一分钟过去了,乐桓宁脸上的表情愈发微妙,阿努比斯不明所以,只见他指尖微动,飞速地在一把看不见的键盘上敲敲打打,片刻后,乐老板沉重地抬起头:
“警官先生,有一个不好的消息,你要听吗?”
如果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阿努比斯说不定还有选择的权力,但只有一个坏消息,他还能选什么呢?
“乐老板,有话直说,藏着掖着不是你的风格。”
乐桓宁响指一打,笑着说:“很好,那我就告诉你,它身体里植入的那些代码,和我在祭坛上撞见的邪神异曲同工。”
阿努比斯怀疑自己听错了,眯起眼反问道:“你说什么?”
“当时我被那群邪/教徒推到了祭坛上,有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病毒入侵了我的中枢——当然,这点你已经知道了,我和埃尔讯、露希尔都是被你从祭坛上救下来的。”
当时埃尔讯不顾危险踏上了祭坛,立马就被那名赛博邪神侵占了中枢,当时阿努比斯将乐桓宁安置好以后,亲手将这对儿小情侣扔下了祭坛。
可是阿努比斯为什么没有受到影响呢?
乐桓宁清楚地知道那名邪神的威力,即使他的中枢内有多层防火墙,又兼带攻克了杂音里的病毒,却依然会被邪神所克,而他在身体渐渐失控的间隙里快速破译了一段祭坛上的代码,其中有一小部分正好与布偶猫身上的重合。
警官先生身上还有很多未解的谜团。
乐桓宁笑了笑,继续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暂且不知道这段代码的作用,但我相信,它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复杂。”
仅仅是为了让身怀宠物系统的小布偶觉醒?不,不是,恐怕还有很多别的作用。
控制心智,亦或破坏中枢,这段代码如同一句谜语,每个字都能解读出不同的含义。
“要是这样的话,这只猫可能就……”
阿努比斯看了小布偶一眼,一瞬间,小布偶浑身一僵,感受到了难以名状的危机。
小布偶转过头,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乐桓宁。
“它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难道你还指望它再长出一双翅膀来?”
乐桓宁及时将布偶猫从阿努比斯的狼爪下救出,撸了把它光秃秃的身子,说道:
“还有一条好消息,算是救下这只猫的筹码了。”
乐桓宁刚才故意憋着不说,就是为了在这儿等他呢。
乐老板勾人心神的手段不可小觑,阿努比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用筹码,放不放它走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
乐桓宁总觉得这话当中还有什么细思极恐的意味,他微微打了个哆嗦,声气瞬间低了八度,变成了一段扭捏的哼哼:
“我顺着代码向上追溯,找到了植入这段代码的人。”
这倒是一个令人新奇的发现。
相比植入代码的人,明显乐老板非凡的才能更加引人注目,阿努比斯目光一转,在这个每次都能带给他惊喜的人身上停留了几秒。
“这人的信息应该是能通过警察局内网查询的,我大致分析了一下,代码植入的手段并不高级,应该只是单纯地复制粘贴,能发挥出如此功效,有赖于这段代码原本的作用。”
乐桓宁交代完自己的任务,颇为神气地看着他:“我将这个人的名字发给你,剩下的就是警察局的工作了。”
一大一小两只猫,就像翘着鼻子的匹诺曹。乐桓宁指尖微动,阿努比斯的接收器立马传来“滴”一声轻响,他打开一看,是个很引人注目的名字——
望云。
中城区大部分机器人的名字都很随便,基本上沿用了西方通用的取名方式——在这个“人口”稀少,生存与发展成为最大问题的世界中,名字反而就显得不重要了。
“阿努比斯”有自己独特的由来,至于“乐桓宁”,他从未见过如此讲究的人,兴许乐老板也有自己的故事。
而“望云”,则是明显有深意的那个。
“‘望云’,望的是什么云呢?”
是遮住月亮的那朵云,还是随莲花同去同归,于极乐中缭绕不去的那片云?
望云是机械四号厂的员工——中城区的机械厂不只有一家,而四号厂位于三号厂的对角线上,离上城区最近的那一边。
那一片是乐桓宁极少踏足的区域,费德尔先生的家就在那附近。假如两人住得近,望云说不定真能成为费德尔先生的邻居。
警察局没有望云小姐的犯罪记录,并且根据四号厂的内部评价来看,她应当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上班的时候勤恳能干,待人真诚,经常收到同事们的一致好评。
四号厂员工,算的上中城区的中产阶级,是费德尔先生的潜在服务对象,可她讨喜的性格与单身这两点又降低了法律咨询的可能,如果费德尔先生是位“合格”的律师,应该不会与这样的邻居过度交好。
“这件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阿努比斯低声评价了一句,又转头看向乐桓宁怀里的猫——
托尔,不,现在变成了咪咪,显然被乐桓宁撸顺了毛,正窝在它怀里打呼噜。
然而一只能自由切换人声与猫声的电子宠物还是突破了阿努比斯的接受底线,他总觉得会说话的东西赖在乐老板怀里就是对他这名警官的挑衅。
“乐老板。”
阿努比斯轻轻叫了他一声,对方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要不,接下来我们商量一下如何处理这只猫吧。”
又是加班晚归的一天,没有在12点前写完,实在非常抱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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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剥离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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