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季何生其实是温柔的,至少在开始,不至于太过为难。
但林绪总是接受得很慢,他做什么都很慢,慢吞吞的行动,慢半拍的反应,握着季何生时,也会慢慢地咽口唾沫。
季何生伸手,手指会先拂拭他微张的齿关,让他适应,被温水滋润后的唇舌,适应起来会更快一些。
林绪掀了眼帘,视线一如既往的怯生生,信徒仰望神明那般,朴素到没有任何多余情感,只是那样望着。
季何生白皙的手指轻点,林绪不受控制地,试图摆脱,那样的动作,因为缓慢与迟钝,变成了舔舐。
再然后,就只能顺理成章地接受了,就在季何生跟前,虔诚地舔吻他的指节。
季何生像在工作时,有规律地敲击桌面,指尖点了点他温软的舌面。
他抽出去,林绪垂眸,他四肢发软,按住季何生的膝盖,那是他唯一能让自己不倒下去的支撑。
季何生并不爱他,他们之间,似乎,也只有**的交织。
林绪伸手,颤抖着解开腰带,抱住他。
熟悉到无以复加,即便在分别数月后,他依然能准确无误地回忆起,被洞穿身体后剧烈的痛处,以及随之而来的无穷欲念。
离开这里,唯一的方法,林绪只能想到,顺从。
他低头,在季何生身前,深深地埋了下去。
季何生抚摸他的发顶,像主人在抚摸他怜惜的宠物,而他的宠物,那样卖力地吞咽。
曾经林绪其实很努力,去学习怎么讨好季何生,在很长一段时间,那是他唯一的工作。
无论是令人面红耳赤的影片,还是离谱到令他咂舌的话本,他会在看到进入的情节时,突然站起来,不安地彳亍,然后慢吞吞坐回去,趴在桌上,大脑一片空白。
那场重大变故后,他本就不灵光的脑子雪上添霜,被季何生养了很长时间,才慢慢能看进去一些书籍,太高深的东西他看不懂,大多数时候,他会更乐于阅读图片。
所以他给季何生发消息,喜欢用表情包,季何生话少,这反映在他的短信回复上,往往寥寥数语。
嗯,好,行,来,走。
季何生习惯用的单字,林绪已经能如数家珍。
对林绪两世都毫无提升的技巧,季何生很难用满足二字去形容,他俯身将林绪抱起来。
在他怀里的林绪,往往乖得像只初入主人家的小猫,会不安地揪住他的衣领,有一点茫然,更多是羞赧,避免与季何生视线接触。
季何生知道,他胆小。
季何生握着他的双手,低头亲吻,再温柔而耐心地走向最后一步,也许不是最后,林绪按住他的肩膀,身体微微发抖。
他想起不久前,自己从悬崖上掉下去,与此刻微不足道的疼痛相比,粉身碎骨的剧痛更令人难忘,他扭头避开季何生的亲吻。
季何生就不亲他了,他的时间很紧,季先生的日程总是排的稳稳当当。
怜惜消耗殆尽,取而代之便是急躁。
林绪明明满脑子都是陌生人的冷笑,习惯被触碰的身体却一如既往给了季先生最忠诚的反应,面颊酡红,双唇微张,琉璃般剔透的双眸中尽是委屈的水色。
林绪不受控制地,轻轻敲打季何生的肩膀。
季何生下手更重,林绪尖叫,接二连三的细密撞击。
门外守候的保姆已经见怪不怪,面无表情地守在门口,等候召唤。
季何生放开林绪,拂去他眼角泪珠:“既然累了,就休息吧。”
他决定孤身赴宴,季何生穿戴齐整,捻着腕间袖口,和刚才的流氓简直判若两人,矜贵优雅,仿若高洁神明,与欲念丝毫不沾边,他步至门边,忽然顿步。
林绪陷在柔软的被褥里,粉红的皮肤覆上一层薄汗,有气无力地喘息,他揪住杯子,脸埋进枕头里。
“对了,”季何生说,“宋景阳回来了。”
说完这句,他便毫无留恋地走了。
林绪搭在枕头上的手臂缓缓滑落,他钻进被子里。
专责侍奉他的保姆名姓周,林绪叫她周姨,周姨自己有个儿子,和林绪差不多大小,于是周姨待他很好,把他当自己远在国内的儿子那般照料。
周姨敲门,有些担心:“林先生,热水放好了,要去洗澡么?”
“…嗯。”林绪爬起来,非常礼貌:“谢谢周姨。”
他把居家的睡衣穿上,步子走得很慢,慢吞吞地进了浴室。
他和季何生不睡在一起,季何生在主卧,而林绪在客卧,客卧没有浴室,得去走廊尽头单独的浴室洗漱。
周姨缀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生怕他软绵绵的步子,一个不小心就栽了下去,她轻声叮嘱:“小心脚下。”
“好。”林绪钻进浴室,脱掉衣服泡进水温合适的浴缸里。
宋景阳回来了。
林绪抱住自己的膝盖,下巴搭在膝盖上发呆,他记得这件事,今天的晚会,宋景阳也会参加。
前世,林绪去了,宋景阳的未婚妻明明在场,他却在卫生间里,将林绪拉住,说了好一番后悔的话,恳求两人和好。
林绪不是善于拒绝的人,他胆小又懦弱,宋景阳太过于咄咄逼人,他被逼到角落里,被宋景阳按回墙角,犹如撕咬般的亲吻。
仿佛在确认,林绪没有变心。
在那场可怕的变故前,林绪真的很喜欢宋景阳。
他的父母从小就关系不好,在外边各玩各的,有关他们的风言风语很多,林绪很多次,都被人当面指着鼻子嘲笑:“你爸妈都不要你了!”
其实他们也没有说错,他的父母从不管他,林绪和外婆生活在一起,靠自己努力,考上了一所还不错的大学,读了个还行的研究生。
遇见宋景阳,就像遇见季何生,都是意外。
宋景阳的车队需要后勤,林绪恰好在找兼职,经同学介绍就去了。
宋景阳是那么光彩夺目,又飞扬跋扈的人,见他的第一面,林绪就不受控制地被吸引,宋景阳的比赛,他都会竭尽所能去看。
后勤不能进入比赛场地,林绪只能买票,为此,他暑假打了三份工,没有回去看望外婆。
比赛结束的第二天,同乡的人打来电话,说外婆在田垄边摔倒,当时就没了。
笨,林绪心想,果然还是因为自己太笨了。
他在浴缸里睡着了。
奇怪的是,林绪梦见了宋景阳,梦见了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宋景阳陪他回老家,那样贫穷的地方,大少爷处处不适应,却还是忍着不方便,陪他睡在老家的破落屋子里。
林绪记得那天晚上,他们一起看了星星。
宋景阳握着他的手,他的笑容比三月天的阳光还要明媚。
是的,那时候,宋景阳是他的小太阳,靠近他,就会觉得温暖。
“以后都会好起来的,阿绪!”宋景阳信誓旦旦:“都会。”
好起来的。
宴会实在无聊,觥筹交错,唇枪舌剑,或者阿谀奉承,无非是那些人情交际,到了季何生这个身份,已经无需去应酬了,因为无聊直接走人,也没有谁敢嚼半句舌根。
宋景阳问了他,林绪近况如何。
季何生从来不失态,如同一个严厉的长辈,即便他比宋景阳也大不到十岁,他只是说:“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宋景阳欲言又止,季何生提醒他:“你是独子,你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承担家族责任。”
这时候,宋景阳的未婚妻款款步来,挽住他的小臂,明眸生辉,巧笑倩兮,朝季何生轻轻点头示意:“小舅舅。”
季何生颔首,转身离去。
宋景阳变脸很快,苦恼与愤怒悉数抛诸脑后,自然而然地揽住未婚妻的腰肢,十分宠溺地关心:“累了吗?”
未婚妻倚进他怀中:“有你陪着,不累。”
季何生直接回了家。
周姨小心翼翼地禀告:“先生,林先生在浴室里,一直没有出来。”
季何生微蹙眉心,佣人上前帮他脱下风衣,挂到衣帽架上。
“多久了?”季何生问。
“两个小时。”周姨担心:“又不敢进去问他。”
季何生大步流星,上了二楼,他推开浴室门。
林绪泡在已经凉掉的水里,睡着了,他在做梦,嘴里念念有词。
季何生挽起衬衣,将他从冰凉的水中捞出来,这时候,他听见林绪低声念着旧情人的名字:“……景阳。”
双臂蓦然收紧,季何生立在黑暗中,半张脸掩入阴影下,不知喜怒,大约停了那么两三秒,已经很漫长了,漫长到怀中开始打喷嚏,季何生抱着他回主卧。
林绪又梦到了不好的事,前世与现在交织,被父亲用粗大的藤条抽打,脑袋撞到墙壁,讨债的暴徒轮番殴打,狭窄的出租屋,简陋的诊所,让他搬出庄园时,冷漠的季先生。
季何生将他放在身边,找来冰袋亲自给他敷上。
林绪那副模样,实在令他有些心烦意乱,他起身,下床去接热水。
没有走出去,林绪的爪子正牵着他的衣摆。
他沉浸在噩梦中,所有人都走了,没有人需要他,让他离开时,季先生也那样的体面,没有叫他难堪,他只是把合同摆在林绪面前。
那天下午,阳光很好,林绪坐在沙发上,脑袋埋得极低。
“结束了。”季何生说:“请尽快搬出去。”
林绪忽然睁开眼睛,眼角一滴泪滑落,他扭头望向阴影来处。
季何生立在床边,静静地注视他。
“我……”林绪张了张嘴,喉咙干涩,脑袋很痛。
季何生已经叫了周姨去拿水来,他在床沿边坐下,反握住林绪汗湿的爪子。
“别不要我…”林绪以为他还在前世:“别丢下我……”
季何生蹙眉,良久,他俯身抱住林绪,轻声叹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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