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宁来到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多了,秦秋玉看着自己摆摊准备的食材有些苦恼。
人家立马赶来总不能还出摊吧,只是不出摊这些食材就浪费了,钱薇家的冰箱装不下那么多,花了一百多买的呢。
郑宁似乎也看出了她的为难,非常善解人意地提议道:“要不咱们把明天的计划再完善一点,然后我就跟你一起出摊?我还没试过摆摊呢,今晚托你的福可以试试了。”她跃跃欲试,是真的想要尝试一下在街边吆喝的感觉。
这是个好建议,但是看着身穿洁白连衣裙、化着淡妆的郑宁,整个人高贵淡雅,跟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一样,这样的人跟摆摊这种词眼格格不入。
秦秋玉就很犹豫,“可是你这衣服不太适合出摊,我卖的是炸串,很容易溅到油,你看出摊时穿着围裙都不能幸免。”秦秋玉指这自己胸口上洗不掉的油渍,再看看郑宁这种形象的人就不可能出现在她的摊位上。
“那我还是算了吧。”郑宁微微皱眉,“我挂了电话回家随便收拾了一套衣服就出来了,那套衣服也是浅色的,要是弄脏了可就洗不掉了。”她的衣服不算多,但是大多数都是上百块钱一套,重在质量而不是款式,要是因为好奇心糟蹋一套衣服这种事她做不来。
“好,那我们现在完善一下计划吧。”连秦秋玉都没有发现,自己在郑宁说不去摆摊的时候暗暗松了口气,金尊玉贵的娇小姐不应该干那种活。
“我电话里叫你通知其他人来你叫了吗?”郑宁问道。
“叫了,她们应该也在来的路上了,那等她们到了再开始吧。”秦秋玉差点忘了还有她们了。
刚说完,外面就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钱薇此时就很殷勤地跑去开门。
等钱薇再进来客厅的时候,身后多了四个人。
那四个人分别是马招娣、徐胜男、陈雨还有宋兰香,这四个人是秦秋玉名单里愿意出来为自己争取的人,还有两个已经被完全洗脑了,为了弟弟/哥哥,自愿把大学卖了。
陈雨是孤儿,大学被她远房表舅盯上了要给她表哥,宋兰香是底下一串妹妹,足足五个,就她自己读书可以,宋爸爸强迫她卖了大学补贴生计,当初肯让她读高中也是为了让她以后嫁出去有个读书人的名头多要彩礼,宋妈妈倒是人好,但是软弱,以夫为天,还为自己生不出儿子而想着以四十高龄再怀一胎。
她们各有个的苦,却有人因为她们过得苦而欺负她们。
凭什么她们就应该被欺负呢?
几人一起商量着明天的行动,但是在拦领导时要不要举横幅产生了分歧。
郑宁觉得要举,这样不但醒目,拍下来的照片也更加简单明了是什么事情。
秦秋玉却觉得那天如果拿着横幅过去有点显眼,要是被发现了就会被赶走,那计划就中断了,而且横幅要定制,店家就知道我们的事了,保不齐会说出去。
两方都有合理的理由,僵持不下。
最后钱薇提议道:“不如我们拿着纸壳子写上字举着吧?纸壳子我们自己写就行了,而且容易存放,折叠两下那个塑料袋装着就没有人知道是什么了。”
“这个主意不错,薇薇你太棒了。”秦秋玉激动地搂着钱薇就要亲上去。
“哎哎哎,你干嘛呢,别乱来啊。”钱薇赶忙用手挡住,才得以幸免。
被推开的秦秋玉也不生气,刚刚她过于激动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钱薇同学跟我们在家弄纸壳子,秦同学你就赶紧出摊吧,时间不早了。”郑宁直接一锤定音,并且要赶秦秋玉出去摆摊。
“行,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秦秋玉对郑宁还是很放心的。要不是心疼食材浪费她也留下帮忙了,等搞完之后明天再请她们吃顿饭吧。
就这样,秦秋玉出去摆摊,钱薇出去她家附近的小卖部买了几个纸箱回来,加工之后写上“还我大学”这几个字。
今天出摊也跟平时一样,不同的是卖得差不多了,秦秋玉就直接回钱薇家了,钱薇家的冰箱里的货她前两天就倒腾出来卖了,今天剩下的全塞冰箱里。
纸壳子已经弄好了,秦秋玉回到的时候只有郑宁跟钱薇在,俩人在看电视,看到秦秋玉回来之后郑宁从沙发站起来道:“你回来了?那我走了。”
“你走?那你去哪里?”秦秋玉疑惑地问道,她还以为郑宁今晚会在钱薇这里住呢,毕竟都那么晚了。
“我表哥家在附近,他现在应该在过来的路上了,我来之前就跟他说了,让他来这里接我,不过今天他加班了才那么晚过来。”郑宁温声解释着,要不是表哥陈敬国临时加班,她也不会等到现在,钱薇那姑娘跟她这个陌生人呆一起明显不自在了,两个气氛尴尬得她想直接回家。
“行吧。”秦秋玉也没有多问,郑宁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会有分寸,她再多问就冒昧,这是别人的**,以她跟郑宁的关系还不到能过问这些的地步。
“嘀嘀嘀”
正当她们说话的功夫,外面突然传来摩托车按喇叭的声音。
“应该是我表哥来了,我先走了哈,明天九点见。”郑宁边说边往门口走去。
“我送送你。”秦秋玉跟在郑宁身后。
门打开之后,一辆摩托车停在门口三米左右外的地方,一高瘦青年站在旁边,灯光昏暗,看不起青年的脸,这应该就是郑宁表哥了。
“快点,你嫂子还等着我买宵夜回去呢,要是饿到她又该削我了。”陈敬国催促道。
“好嘞。”郑宁加快脚步,到了摩托车旁回头朝秦秋玉挥手,“秋玉,明天见。”
“明天见。”秦秋玉也挥手告别。
随着摩托车油门声响起,郑宁的背影渐行渐远。
秦秋玉静静地看了几秒才关门回去。
重新回到客厅,钱薇立马就凑了过来:“郑宁姐姐终于走了,她在的时候我话都不敢怎么说。”
看着钱薇明显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秦秋玉觉得好笑,“你怕她干什么?她又不会吃人。”
“是不会吃人,但是你看她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千金大小姐,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跟我们这些穷人家小孩完全不一样,而且和她也不熟,搞得我整个人也要端着。早就知道我也跟你出去摆摊了。”钱薇说起来还有些后怕。
“但是我看你们两个一起看电视很和谐啊。”秦秋玉快要被她这副模样搞得要笑出声了。
“你是看起来和谐而已,其实我连今晚电视剧女主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全程都在慌着万一郑宁姐姐跟我说话怎么办。”钱薇一向胆子小,让她跟陌生人共处一室跟上刑没什么区别。
“那这样不行哦,等以后上大学你要面对一屋子陌生人呢,难不成你要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秦秋玉打趣道,钱薇胆小她是一直都知道的,所以之前她出去摆摊都是叫她帮忙串炸串,没有叫她一起去摆摊。但是现在看钱薇这样子,还是要带她出去锻炼一下了。
“以后的事 以后再说吧。”钱薇被秦秋玉这么一说,脸有些许发热,自暴自弃地道。
秦秋玉见她这样只能无奈摇摇头,转而又有些担忧地说道:“那明天你能不能行呀,明天可能有好多人哦,而且还是在大马路上。”
“肯定能行啦。这种大事我可不会掉链子,你可别小看我了。”钱薇眼神里都是坚定,虽然她胆子小,但是为自己争取未来却不会胆怯。
“好,我相信你。那你今晚早点睡哦,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我得回去了,已经十点多了。”秦秋玉看着钱薇,再看向墙上挂着的挂钟。
“好,路上小心点。”钱薇看着已经指向十点十五分的挂钟,确实晚了,也就不留人了。
“好,拜拜。”秦秋玉应了声挥挥手就走出去了。
“拜拜。”
钱薇跟着送到门口,看着秦秋玉蹬上了三轮车才关门回去。
秦秋玉回到家之后,看到张春莲一如既往地在等着她。
不对,是在等钱。
“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看着秦秋玉走进来,张春莲立马就发问,“那么早回来卖完了吗?”
后面这句才是张春莲想要问的,对于秦秋玉回不回来她根本不关心,钱回来就行了。
“差不多卖完了,路上都没什么人,我就回来了。”秦秋玉答道。
“没卖完继续卖啊,回来干嘛?”张春莲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嘴上骂道,“你这死丫头,做生意的多摆一会不行吗?那么懒怎么赚钱?”
“对不起,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不这样了。”秦秋玉低着头道歉,眼里全是屈辱,不自主地握紧拳头,再忍一晚上,等明天过后她一分钱都不交给张春莲了。
秦秋玉认错那么快,张春莲觉得怪没意思的,自从上次离家出走回来之后这死丫头就怪怪的,她怎么骂都不犟嘴了:“行了,以后主意点,今天卖了多少钱给我。”
“呐,都在这里。”秦秋玉把身上挎着的包递给张春莲,
张春莲一把夺过包,把里面的钱全都倒出来,“还站那里干嘛?赶紧过来数钱,大半夜的数完早点睡觉。”
“好。”秦秋玉顺从地坐下,低垂着的眼眸掩饰住了所有恨意。
今晚的钱都是秦秋玉提前就准备好的,因为出摊晚,又回来早,卖的钱跟昨晚差了不少,为了不引起张春莲怀疑,她还贴了一点出来,绝对会是张春莲满意的数字。
果然,数完钱之后,张春莲立马喜笑颜开了,招呼着秦秋玉赶紧洗澡睡觉,她就施施然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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