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秋玉像往常一样早早就出门了,不过这次她不是去进货,而是去钱薇家。
秦秋玉在路过包子铺时买了一大袋包子,那么早钱薇肯定还没吃早餐,与其到了再出去买不如她直接买好带去。
果然,秦秋玉到的时侯,钱薇甚至还没有起床,她也没有叫钱薇,自己坐客厅里吃早餐,按照钱薇那小心思,昨晚不知道几点才睡着呢,让她多睡一会,反正那么早其她人也还没有来。
等待是无聊的,秦秋玉为了不引起张春莲她们的怀疑又不能在家待着,来钱薇这里是最优选择,她吃完早餐就开始发呆,想东想西,甚至突然无聊起来,跑去扫地拖地擦桌子。
等钱薇家的卫生被她搞得差不多的时候,马招娣她们也陆陆续续到了,已经是上午九点了,就连郑宁都到了,看着时间,秦秋玉跑去敲钱薇房间的门:“薇薇,起床啦。”
“好。”过了好一会儿房间里面才传来闷闷的一声。
过了几分钟,钱薇盯着俩大黑眼圈从房间里走出来,见到外面那么多人大惊失色,慌忙道:“现在几点了,我是不是睡过头了?”
“哈哈,钱同学,别慌,现在才九点呢,时间来得及。”郑宁看钱薇那么慌张直接就笑出声了,还是十七八岁的姑娘生动啊。
“对呀,薇薇,你快去洗漱吧,时间来得及,不用那么慌,看你那俩大黑眼圈,昨晚大半夜都没睡吧,我就是想到这个才不那么早叫你的。”秦秋玉解释着,但是没想到那么多人等着,钱薇会更加害羞,看她那小脸蛋通红了。
钱薇顶着张大红脸,支支吾吾地解释道:“不好意思,大家久等了,我昨晚半夜两三点都没睡着,所以起晚了。”
“没事没事,是我们来太早了。”马招娣她们都理解,赶忙安慰道。
“是啊,钱同学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快去洗漱来吃早餐吧,秦同学大早上就买好早餐在等我们了。”郑宁见钱薇这样,赶紧收敛了笑意,小姑娘脸皮太薄了,她怕把人笑哭了。
“好。”钱薇红着脸快步走进了卫生间。
等钱薇洗漱完再吃了早餐,时间差不多了。
郑宁先出发,她对二中算不上熟悉,因为时间紧急,昨天又要商量方法,她没有提前踩好点,早十几分钟出发是为了找好的拍摄位置,这次她连相机都带来了。
郑宁走后,秦秋玉把昨晚她们弄的纸壳子都拿出来,每一个都大概30×60左右大小,上面用红色笔迹写着“还我大学”这四个字,每人拿一张,那些领导估计是坐小汽车来的,等他们下车她们就举着这纸壳子喊“还我大学”,郑宁就在远处找机会拍下来,然后登报。
方法很粗暴,这也是没办法的,秦秋玉怕不闹大他们官官相护,闹大了总得给大家一个交代,毕竟高考是普通人相对公平的一场考试,是普通人跨越阶级的途径之一,这都能有问题可不是小事,也不是他们官官相护得了的。
就算人能保下来,想要息事宁人,大学她们就一定得拿回来。
六人准备好了纸壳子也出发了。
据秦秋玉问到的消息,那些领导大概十一点到,现在十点左右,她们就去二中门口守株待兔。
等待的过程中她们一直盯着校门口,大概半个小时后,秦秋玉看到秦建辉从学校大门口走了出来,出来之后一直在大门口东张西望,好似在等人。
看到这秦秋玉就知道她的消息没错了,秦建辉应该是出来等领导的,而且是大领导,不然他不会这副模样。
又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有两辆小汽车缓缓驶向学校门口,等到了门口之后停了下来,秦建辉立马就殷勤地朝后座走去,谄媚笑着打开车门。
就是现在,等里面人伸脚出来的瞬间,她们几个立马就冲过去,举着牌子横着站成一排,嘴上喊道:“求求领导还我大学,还我大学……”
她们举牌子的角度也很微妙,都挡在脸前,这是郑宁让这样做的,说这样拍下来的照片就看不出她们的脸,后面登报之后也不会有人认出来。
那位领导一下车就见到此情此景,眼神锐利地朝秦建辉看去,语气凌厉地质问道:“怎么回事?”
秦建辉在人刚走到的时候就招呼保安过来拉人了,但是没有用,秦秋玉她们一直挣扎着往前,嘴里依旧喊着:“还我大学。”
好几个保安不留余力地想要把她们拉走,原本举着的牌子已经洒落一地,她们眼神哀伤,眼里盈着泪水,语气却很坚定。
几个瘦弱的女生压根敌不过身强力壮的保安,眼看着就要被拉走了,马招娣决绝地往地上一跪,声音凄凉:“求求你们,不要把我大学抢走,我努力那么多年就指着考上大学走出来呢。”
马招娣跪下了,其她几个人跟着也跪下来。
保安们一时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办。
这都是瞬间发生的事情,秦建辉面对领导的质问,惊得满头是汗:“许书记,这都是误会,一会听我给你解释,咱们先进去吧,保安快,继续,赶紧把她们赶走。”
秦建辉慌得都语无伦次了。
“保安退下,让她们过来。”许卫国是什么人一听这话就知道秦建辉这人有鬼了,这大庭广众之下要是处理不好说不定还得连累他的,为一个校长连累自己的前途可不值得啊,他才四十出头,还想更进一步呢。
所以许卫国直接就叫人过来当面问清楚,有什么就不关他事了。
保安们立即退开,秦秋玉还跪在原地不动,许卫国上前几步语气温和地道:“几位同学,赶紧起来吧,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说着还伸手扶着离他最近的秦秋玉,让她起来。
秦秋玉顺势站起来,其她几个才跟着站起来,许卫国也看出来这几人是以秦秋玉为主导,接着又问道:“几位同学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呢。”
“我们……”
“秦秋玉!原来是你在捣鬼!”因为刚刚角度问题,秦建辉没有认出秦秋玉,现在秦秋玉站起来了才认出来,立即就朝她怒喝一句,转头又陪着笑脸向许卫国解释:“许书记,都是误会、误会,这人是我侄女,我跟她发生了点矛盾,她不占理,所以就这样跑来污蔑我。”
“误会?”许卫国看向秦秋玉。
秦秋玉立马就开始反驳道:“不是误会,领导,秦建辉确实是我小叔,但是我跟他只有他抢我大学给他儿子这一个矛盾,当时我不愿意还遭到了我奶奶的打骂,领导你看我手臂上的伤就是我奶打的。”秦秋玉伸出手臂给他看上面纵横交错的疤痕。
“而且我怀疑秦建辉不只是抢了我的大学,我们这几个人的都是他谋划抢走大学的,钱薇是被她堂哥抢走的大学,马招娣是班主任高考前就提前跟她妈妈打好招呼卖了她的大学,徐胜男也是……”
秦秋玉虽然情绪激动,眼中噙着泪水,说出口的话却条理清晰,一个一个地说出她们受害的经过。
“秦秋玉,你别瞎说,我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明明是你自己高考考差了没有大学读,你别空口污蔑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干的?”秦建辉还在狡辩,秦秋玉根本没证据,就连他塞钱给秦建国说的都是给老人的养老钱,让秦建国先存着。
“证据?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证据就在你家里,你卧室那里的那个皮沙发里面装的都是人民币,这算不算证据呢?”秦秋玉不是完全只凭一张嘴说话的,前世秦建国被查的时候,他家里可是到处塞了不少现金,沙发只是其中一处而已。
“你、你别瞎说,我哪里有藏钱?”秦建辉话是这么说,但是在许卫国犀利的目光中却眼神闪躲。
许卫国浸淫官场那么多年,谁说的是谎言,谁说的是实话一眼就能看出。
“秦建辉同志,今天的表彰大会先暂停,既然你说没做过,那就等水落石出再继续。别人或许是污蔑你,但是我相信国家是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的。”
许卫国懒得听秦建辉扯皮,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现场有不少围观群众,不查一下是无法跟群众们交代的,只希望秦建辉能真的擦干净自己的屁股吧。
“谢谢领导,谢谢。”秦秋玉听到这话明白她的计划成功了一半了,不停地道谢,只要查绝对能查出点什么的,哪有哪个人真的两袖清风呢?
“谢谢领导,谢谢领导,谢谢。”其余几个也在不停地道谢,个个都红着眼睛,大学是她们走出去最好的途径。
“领导,我没有什么能够感谢你的,我给你磕头吧。”马招娣最激动,说完就直接跪下哐哐一顿磕头。
“哎,小同学你别这样,快起来。”马招娣的举动把许卫国吓一大跳,赶紧伸手去扶人起来,头已经磕了,马招娣也就顺着力气站了起来。
这边她们喜极而泣,那边秦建辉却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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