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换回寝衣,槐序前来通报:“小姐,驿站仆役守在院子门口,江西说时不时观察这咱们,这,这莫不是有不好的心思?”听闻死人了,槐序心中踹踹,如惊弓之鸟,总觉得驿站内的都是歹人。
其实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就能明白,派人看着他们,不过是想掌握灵韵一行人的动向,若真认为他们有嫌疑,根本不会只派一个人。
“不必在意,让他与江西江流一同便可,今夜发生命案这样的大事,这是官驿,又死了一个官员,仆人在门口,显然是担忧咱们的安危,只在门房的话无碍。”
“对了,让侍卫夜间醒神些,不知那官员因何而死,警醒些总是好的。”
灵韵安慰槐序两句,让其晚上和她宿在一起,槐序心中的害怕才退去。
匆匆而去,执行灵韵的吩咐去了。
许是旅途劳累,在这样一座发生了命案的驿站里,灵韵竟也睡得安稳,一夜无梦。
第二日早早醒来,梳妆打扮之后,去寻兄长。
两人刚坐在驿站的大堂里。
见灵韵与鸿文出来,昨日接待的官员连忙上前,生怕惹两位世家子不快。
讨好道:“公子,小姐,仵作还未到来,恐怕两位需要多停留一阵。”
灵和鸿文自然不会为难一个认真办事的小官,两人的好说话让官员松了一口气,解决了最有可能不满的人,其他二位住宿的官吏想来也会老实下来了。
另两位住在驿站的小吏单人单匹马,手头公务要紧,自然不会同灵韵二人那样好说话,一个留着黑胡子的传信官催促道:“我等公务在身,迟了可是要吃挂落的,我们体谅你们,你也得顾及一下我等啊。”
“廖驿丞,你给个准话,最迟我等什么时候能出驿站?”赵姓官吏也跟着施压。
官员小声安抚,华阳县的仵作正在赶来的路上,一边让仆役上早餐。
这二人,黑胡子是不入流的官员,奉命从京城而来往兖州去,赵姓男子也有命在身,从徐州来到京城述职。
这便是三拨人了,那死者有事何身份?
灵韵小口吃着干粮,问驿丞:“说来说去,我们还不知死者的身份,既然仵作还没来,大人先向我们说说死者的事情。”
灵韵这才知道,死者是在灵韵等人后面入住的,乃是松广府的一名七品官员,名唤卫长庸。
尸体就在他住处,驿丞不敢妄动。
“在下看过了,卫大人身上并无外伤,许是本就身上有恙,意外身亡了,只等仵作来决断,几位就能离开了。”
再次安抚大堂内众人后,驿丞离去。
几人闲来无事,干脆就在大唐等候,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一个时辰。
待日上三竿,负责此事的官员才姗姗来迟。
不算前去送信的,来人只有四人。
一进门,领头的那人,便对迎接他们的驿站官员吆五喝六:“出了什么什么事?你这地理偏僻的,我们找了好久才找到。”
驿丞迎了上去,“马大人,早闻您断案如神,事情一发生,我立刻就想到请您前来看一看。”还望您赶紧看看情况。
“这事情一发生,我就将驿站封闭了,客人就在里面,就等着您来给个定论了。”早点给个说法,里面有惹不起的大人物。
驿丞心里是最着急的,驿站虽是官府所有,但却不是军驿,往来住宿除少数官员不花银钱外,像是一些不入流官员或是如灵韵何鸿文这样的官吏家眷,住在驿站都是要花银子的。
尤其是官员家眷,往往追求更高的待遇,为此不吝惜钱财,这是他们的主要收入,封锁驿站,进到手里的银钱就变少了,驿丞如何不心急。
如今出了人命,死的还是领着公事的官吏,若是没个说法,不吃挂落都算不错的了,当然想让事情平息下来。
驿丞心里十分着急,但那位马大人听闻驿站死了人,却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捋着自己胡子。
“老夫一直赶路,有些气虚,还望廖驿丞你让我稍歇息片刻。”一副笑眯眯,很好说话地模样,但身后两个仵作纹丝不动,侍立在一旁。
驿丞对这位马大人的为人有所了解,就算心中着急,态度还十分恭敬,同时从怀里取出荷包,塞进那位马大人的手中。
马大人不动声色间,将装着银子的荷包塞进袖子里。
这才一挥手,让手下办事。
“老陆,小王,你们二人先去看尸体,查验死因,然后去询问驿站中仆人昨日情况。”
这一幕正好被在树下闲逛的灵韵看在眼里。
“不是说无聊,出去逛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鸿文正和同样停留在驿站的两位官员交流,一抬头就看见了灵韵。
“听闻仵作来了,便赶了回来,省得一会还要寻我。”
听到灵韵的话,旁边两位等的有些着急的官员心里一松,同灵韵两人不同,他们身上皆有差事,耽误了期限是要挨罚的。
众人又等了一刻钟,那位马大人一直没出现,灵韵和鸿文还好,但黑胡子和赵姓官员肉眼可见的变得急躁了起来。
黑胡子直接起身:“江老弟,赵老弟,我先去看看情况。”说着就唤门口仆役去寻驿丞来。
几番催促之后,那位马大人才姗姗来迟。
黑胡子:“大人可真是神速。”
没理会黑胡子的阴阳怪气,进来第一件事情,就要求查看在场人员的户籍证明和路引,没发现问题,在大堂内转了几圈。
略过灵韵和鸿文不提,视线在黑胡子和赵姓官员身上打转,提出单独审问。
尤其是对黑胡子,因着他在其进门时的阴阳怪气,一双三角眼阴险的看着黑胡子,得寸进尺道:“我观阁下和通缉要犯相似,不知能否看看足下公文啊?”心中想着,要是黑胡子足够知趣,也不是不能放他一马。
灵韵已经知道其为人,黑胡子看着豪爽实则毫无心机,之前灵韵和其相处颇为愉快,自然不能让其被刁难。
“马县丞,虽说人命关天,但公文乃是要紧之物,”丢了传信官,丢了公文,或是被上司发现公文被打开过,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梁有律,除非是接收公文的指定人员,谁也不能先一步打开公文。”
“何况,死者死因还未知,现在就将我等当作犯人审问,是否为之过早了?”
之前灵韵出去并不止简单逛逛,她唤了仆役,询问了两位在场官员的行踪。
两人住在一个院子,死者本该和两人住在一起,却在留宿的时候提出要求,宿在了离马厩最近的院子。
这二人一整晚都没出院子,那个院子因着离马厩近,常年萦绕着马粪味,若是出入,衣物上必然会染上些许气息。
灵韵却没在这二人身上闻到味道,简单排除了外来人的嫌疑,结合驿丞说的无外伤,灵韵更倾向于卫长庸的死亡是意外。
马县丞看向灵韵,视线又转回驿丞。
驿丞摆手,附在县丞耳边小声说:“这是当今母家的少爷小姐,马大人,咱们还是快点决断吧,这二位,咱们可惹不起啊。”
马县丞心知这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当即拱手,什么找面子刁难人,通通扔到脑后,讨好道:“这本地少发命案,下官一时忘记了规定,多谢小姐提醒啊,还望各位海涵。”
道了歉还不够,厉声催促两个仵作,喊道:“陆仵作,王仵作呢?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死因还未判断出来吗?”
派人前去寻找和他一起来的两个仵作。
两个仵作刚一进来,就吸引了灵韵的目光。
二人神色不一,年长的陆仵作脸上有怒意,年轻的王仵作则皱着眉头,观其神态,就明白两位仵作对卫长庸的死因有了分歧。
陆仵作和王仵作和堂中众人见礼。
马县丞坐在主位上,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问道:“老陆,小王你们快说说死者因何而死啊?”
年长的仵作回话:“回县丞,死者本身身体不好,连日赶路,乃是突发心疾而亡。”
年轻仵作面有异色,一脸欲言又止。
王仵作全程低着头,在上面的马县丞自然看不到其神色,灵韵和鸿文坐在一侧,将王仵作的脸色看的一清二楚。
驿丞在马县丞身边忙前忙后,准备纸墨,马县丞得意的接过纸笔。
“既然死者卫长庸死于心疾,那么驿站的戒严可以解除了。”
灵韵碰碰鸿文的胳膊。
鸿文心领神会,出声阻断:“这位王大人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年轻的王仵作犹犹豫豫,眼睛看向马县丞。
马县丞一心讨好贵人,当下厉声呵斥,要求王仵作有话快说。
对着鸿文陪笑道:“小王家学渊源,家中世代都是仵作,别看年纪小,但当仵作可谓是经验丰富,你要是对老陆给出的结论不满意,众人当面,说出来听听。”
王仵作一咬牙,不去看身边师傅的脸色,低声回答:“是,诸位称在下小王便好,死者死状虽然和突然心疾而亡十分类似,但小人知晓松广府附近有一种红色果实,食之片刻就会身亡,死状与突发心疾相类。”
一心讨好灵韵和鸿文两位贵人的马县丞听了,忍不住站起身来,大惊失色:“你是说卫长庸之死不是意外,而是中毒身亡的?这这这...”
马县丞半响没说出话来,这下众人全都紧盯着这位年纪轻轻但却是家学渊源的仵作身上。
驿丞率先开口:“王仵作,这事关朝廷命官,你确定吗?莫非是不服气陆仵作的判词,肆意攀咬不成?”
廖驿丞气急败坏的样子引发众人侧目,原本顾及公事的黑胡子,这会替王仵作说起了话。
“廖驿丞,你如此作态,莫非卫长庸之死和你有关?”
这话一出口,就连马县丞都对驿丞报以怀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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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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