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岁檀实在想不明白,和柏原逸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以至于在他魂飞魄散死得连不能再死后,居然还对他这么念念不忘。
是十几岁宗门比赛的把他打得满地找牙那次?或者二十出头被他的长兄当面叫大哥那次?还是后来几年老柏宗主想把仙盟盟主之位传给自己不传给他那次?
这么细细算来,居然和柏原逸有这么多恩恩怨怨……
阮岁檀略微有些释然,怪不得十六年前在戾天崖上,自己会死得那么干干脆脆,原来无形当中,把柏原逸得罪得这么深。
“噗嗤——咳咳咳……”
白玉京一口酒喷出来,呛得满脸通红:“咳咳咳,柏、柏原逸你、你说什么,你和我家小檀檀还没解除婚约,当年戾天崖上他不是亲口说与你彼此退还了信物吗?你们又没办合籍大典……”
“玉碎了。”柏原逸伸出右手,露出手腕脉搏处,只见上面有一丝若隐若现的红线。
“……姻缘线?!”旁人惊呼道。
修仙之人合籍,和世俗之人缔结婚姻不同。世俗之人缔结婚姻是阴阳相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交换庚帖,纳名征吉,身前同枕死后同穴。
筑基修士的寿命就能百岁起步,更不论金丹修士、大乘期大能了。修仙之人合籍,更看重的是修为上的融合,合籍双修不仅能使得双方的修为速度增加,还能共享对方独特的修仙根基,双方更是被直接从修为和性命两方面牢牢绑定在一起。
简单来讲,就是一旦合籍,两人就真的生死同命,福祸与共了。
所以修士一般不会合籍,一但合籍,便是真正信任对方,愿意以性命相托,世俗夫妻有可能会翻脸不合,甚至出现情杀等等情况,但修士合籍,绝对不会出现这些情况。
因为如果姻缘线还在,对方遭受了什么,自己也会被动遭受什么。
“难怪你叔改修无情道……他也太惨了,阮岁檀一死,他也跟着倒霉……”谢飞鸾倒抽一口凉气,朝柏知知悄声道。
“不太对劲儿啊……”柏知知看着那条姻缘线喃喃道。
“哪里不对劲?”谢飞鸾道。
“这条姻缘线……”柏知知也不知哪里感觉不对,问谢飞鸾,“不是说阮岁檀是我叔亲手杀死的吗?”
“是那么说的。”谢飞鸾道,“怎么了?”
柏知知摇摇头道:“算了,我也不懂。白玉京和阮岁檀也有交情?”
“我听我爹说,阮岁檀天生好人缘,走哪都能跟人打成一片。”谢飞鸾压低了声音,“我爹说过,有一年阮岁檀喝大了,离魂脱体跑到鬼府胡闹,跟十八判官摸牌九,输到差点卖身还债!”
阮岁檀掏掏耳朵腹诽道:“哪有,那帮抠门鬼,一文钱的都玩不起,也就玩玩贴纸条,哪有输到卖身的程度。”
不过那条姻缘线是什么情况?
司归目露阴寒,就在阮岁檀以为他要放狠话的时候,只见司归手中雪光暴起,从半空中抽出一把剑,那剑身上笼着一层刺眼白光,看不清是剑身是什么模样,只能恍惚觉得那剑身相当狭长。
“屠神剑!”
众人惊呼声里,司归一剑斩下,剑光直指柏原逸伸出的手腕:“既然没断,我来斩!”
“快退开!”“柏宗主当心!——”
“……”白玉京瞟了一眼司归,凉凉道:“小归归,你师尊阮岁檀死了这么些年,你还没断奶吗?”
“噗嗤——”阮岁檀没忍住,笑出声来。
众人朝他看过来,连正在对招的司归和柏原逸二人也朝他瞥来一眼。
“抱、抱歉,你们继续。”阮岁檀捂住嘴,表示要当个称心的背景板。
“嫌命大啊,”谢飞鸾把他往后拉了一把,怕这小魅灵被两位大能一气之下灭成渣渣,“闭上嘴,不说话没人那你当哑巴。”
“小美人别怕,快过来,到本王这里来,嗑着瓜子看热闹。”白玉京笑咪咪道。
“……这人又来劲儿了……”阮岁檀翻了个白眼。
“红颜祸水……”柏知知小声念了句。
谢飞鸾:“其实你可以大声一点的,我觉得你难得说句正确的话。”
阮岁檀装傻:“说谁?”
柏知知作势要打他。
谢飞鸾挡在两人中间劝架:“都稳重点,那边打架呢。”
打架是不可能打架的,当事双方都是当世高手,只一剑斩下,涣鳞殿内已是人仰马翻,剑光震荡之下满地杯盘狼藉,一时间众人纷纷退避三舍。
谢衍两手不空一边架着一把剑,一张脸涨得通红:“大喜的日子,两位冷静一下!”
司归寒声道:“把姻缘线给我断了!”
“这、这怎么断得了,生前若没断籍,死后名分就还在啊,你让他怎么断掉姻缘线?”谢衍苦口婆心,“你师尊死都死了,还在乎这些做什么?”
“我在乎!”司归道。
白玉京凉凉道:“小归归呀,不是我说你,缔结姻缘的是你师尊和柏原逸,你在不在乎,没人在乎。”
谢衍连连点头:“虽然话难听了点,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你是小辈,也管不到你师尊的终生大事上来……”
“不是要打架吗,怎么又停了?”阮岁檀问柏知知,“你叔到底打不打?”
“他们打起来对你有什么好处?”柏知知瞪他。
阮岁檀幽幽叹了口气:“因为我心情瞬间有点不好。”
谢飞鸾:“心情不好就想看人打架,你当你是阮岁檀那个魔头,心情不好就去杀人放火?”
“不是……他什么时候心情不好就杀人放火了?”阮岁檀不干了,可别冤枉我。
“云州十万生灵,不就是他说‘天凉了,放把火吧’给活活烧死的吗?”谢飞鸾道。
阮岁檀:“??!!”
阮岁檀:“还有这种事?!”
“对啊,外面都这么说,你看他多惨无人道,活生生烧死十万生灵啊,云州现在都还没缓过气来,路边随便一挖,都是刨出一架白骨。”谢飞鸾心有戚戚焉。
柏知知:“就这么个人,人都死了,我叔还跟他有姻缘线,你说我叔惨不惨?”
“不仅惨,还有个疯徒弟给他到处拉黑路人缘。”柏知知凉凉道,“这么对师徒倒也是绝配。”
谢飞鸾:“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呗,我还听说这个姓司的是阮岁檀在云州惨案里捡的孤儿……你说我就想不明白了,阮岁檀烧死他一家,烧绝了他故乡,姓司的怎么还能师尊长师尊断的叫得这么……黏?”
“他一个俗世孤儿,能坐上魔尊之位,你不想想靠的是什么。”柏知知道,“阮岁檀叛宗入魔,入主魔宗,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魔宗圣使,老魔宗死后,照理说就该他登位,但不知道怎的,他居然把魔尊之位让给了他的徒弟,也就是司归。”
“难怪不得,阮岁檀对他徒弟倒也挺不错的。”谢飞鸾道。
不知想到了什么,柏知知一脸八卦样,突然朝谢飞鸾勾了勾手指,贴着他耳朵道:“我给你说个大秘密……当年戾天崖,阮岁檀当着我叔的面说,说徒弟是他的新欢!”
“啊,还有这种事情?!”谢飞鸾惊讶道。
柏知知:“不仅如此,他致命那剑,是为了救他徒弟才中的招!”
谢飞鸾满脸不可思议:“……太、太刺激了……”
柏知知:“这有啥的,他们魔宗才不管这些伦理纲常,只图自己开心,不然怎么叫魔宗呢。”
阮岁檀听了一脑袋“辛密”,一时之间为自己当年嘴贱随便编话,深深后悔,早知道就编是个白玉京了,再不济,编排谢衍也比拉扯上司归好啊……
众人不知道当事人现在正悔不当初,都在聚精会神看两大大乘境高手博弈。
“说实话,司归的天份,近千年来,只有他师尊阮岁檀能相提并论,当年阮岁檀把他从火场里面捡回来时,听说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修仙,这才几年时间,已经破境大乘,跟我叔叔都能对剑而不落下风。”柏知知道。
谢飞鸾:“还有他那把屠神剑,听说就是当年在戾天崖凭空抽出来的,带了戾天崖的狱火之气,一与般的本命剑不太一样,邪性得很。”
“名字就这么邪气,何况本体了。”
司归的本命剑是在戾天崖上得的?
阮岁檀微觉诧异,视线转向对峙中的两人。
本命剑和一般的剑不一样,是大机缘之人才有机会在极为罕见的情形下,满足天时地利人和才有可能造化所得。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本命剑其实是另外一种形式的魅灵,同样都是天生地养,但本命剑和剑主相辅相成互为因果,魅灵却是无主之物,混沌所化。
戾天崖此地,本身便是极为邪气的地方,既有污浊阴秽之物,也有至阴至纯的狱火,有大能在此顿悟,也有魔物在此破镜。
但孕育本命剑,尚是第一次听说。
“好生热闹,柏仙友寿辰大宴,怎的不邀老友前来喝杯水酒?”
远处不知名之地,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十分特别,像是从什么虚无缥缈之地发出来,阮岁檀一听,脸色顿时变了样。
么么哒
哈哈哈哈小阮心里苦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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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屠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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