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居内,羽灵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吱呀”一声后,羽灵扬了扬自己的下巴,道:
“我是怕浪费九娘的手艺,不然也不会同你一起用晚饭。”
说着,便迈腿走了进去,将食盒放在了桌上。
非烟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这个羽灵还真要把她请到屋内。望着桌上的一道道佳肴,非烟站在门槛外踌躇不前。
羽灵摆好了饭菜,转头对立在门外的非烟道:
“杵在那儿干嘛?方才不是你说要同我吃饭的吗?怎么?现在害怕了,怕我在这饭菜里加了耗子药?”
羽灵眯了眯眼,露出了一个极其讥讽的笑。
“怎么可能?吃个饭有什么好怕的?”
非烟倒还真怕她在这饭菜里下了毒,只是瞧见她脸上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非烟还是硬着头皮进了她的屋子,在一桌佳肴面前坐了下来。
羽灵给她递了碗筷,两人便低着头自顾自的吃饭,除了碗筷碰撞的“叮咚”声,这屋里静得吓人。
直到羽灵从一旁的柜子里取了一瓶桃花酿,她将那香气扑鼻的桃花酿摆在非烟面前,道:
“喝点?”
非烟闻声看去,只见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长着一张稚嫩青涩的脸,说这话时却像历经了沧桑、变得心如槁木。
虽然这个羽灵说话难听了点,心思也歹毒,不仅给她下药,还拿剑鞘打了她,但再怎么说,她也还只是一个小姑娘。
非烟将桌上的桃花酿推到了一边:
“你年纪这么小就喝酒?”
闻言,羽灵站起身,拿回了酒瓶,替自己倒上了一杯:
“哼,你也就比我大三两岁,你不喝的话,我就自己喝了。”
也罢,桃花酿也不醉人,喝上一点也没有关系。
于是,非烟将杯子递了过去:
“喝。”
羽灵替她倒了酒,两人又开始一言不发的喝起酒来,三杯两盏后,两人脸上都有了些红晕。
羽灵毕竟还是一个小姑娘,平时虽喜欢小酌几杯,但今日的桃花酿是藏了好几年的烈酒,几杯下去便觉得头脑发昏了。
忽然,羽灵将桌子一锤,“嘭”的一声,非烟吓得后背一颤,接着又听她道:
“少主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闻言,非烟向羽灵看去,小姑娘脸上挂了些晶莹剔透的泪珠,看上去受了莫大的委屈。
小姑娘愤愤的抹了一把眼泪,继续道:
“上次还骂我愚蠢,最近也不怎么教我练剑了,从前少主还说什么一定悉心指导我。”
闻言,非烟仰着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少主只是这几日忙着家主的生辰,没顾上你。”
羽灵却道:
“胡说,明明是因为你。”
闻言,非烟醉醺醺的撑起了下巴,摆了摆脑袋:
“才不是,这一个月我也常常见不到少主的人,这么多天,少主只陪我吃过一回饭,睡过一次觉。”
听见这话,羽灵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她不禁攥紧了手中的酒杯,结结巴巴的问她:
“你真的……真的喜欢我家少主?”
在羽灵心中,非烟从前是个细作,接近姜仪一定另有企图,可现在她细作的冤屈已经洗清,现还死皮赖脸的缠着姜仪,原来两人之间已经有了私情。
想当初,少主对她又是关,又是捆,可她却毫不在意,想必,这人一定对她的少主喜欢得不得了。
谁知,非烟只是轻轻吐了一口带着桃花香的气息,对着羽灵做了一个“拿捏”的手势:
“也就一点点。”
羽灵不信:
“所以你看上了我家少主什么?剑法高超?”
闻言,非烟脑子里浮现出姜仪的那张清冷的冷,有时对她笑,有时对她冷眼相待,有时红着脸轻声同她说话……
非烟情不自禁的扬起了嘴角:
“应该是长得美吧……”
羽灵给她了一个白眼:
“嘁,真够肤浅的。我们少主肯定以为你现在被她迷得七荤八素,摸不着东南西北了。”
非烟对她的话毫不在意,只是想到明日就见不到姜仪,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
“少主明日出远门,带你去吗?”
羽灵一惊:
“不带。少主去仙师那儿,一般只带一个马夫。难不成少主这回要带你去?”
非烟有些落寞的垂下了头:
“不带。”
闻言,羽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道:
“跟你吃饭挺没意思的,我得睡觉了。”
“好些休息。”
非烟知趣起身出了门,出门时还贴心的替她带好了门。
清水居内寂静无声,非烟站独自一人在廊檐下,她仰起头,面上一半落了廊檐的影子,一半落了月光,她那双满是醉意的眸子,此刻心不在焉的盯着那轮皎皎明月。
忽然,“嘭”的一声,夜空炸了一团烟花,那烟花耀眼得很,映在非烟眸子里,比明月还要亮上几分。
那是边月居的方向,非烟摸着石坎坐了下来,任由那五彩斑斓的烟花的光亮落在她脸上。
边月居内,则是另一番景象。
今夜的家宴设在边月居的竹林中,林中摆着一张二十尺长的桌子,一头坐着家主的灵儿,一头坐着姜仪和苏眠,而两侧坐着家主院中的那十几个浓妆艳抹的美娇娘。
家主看着天上炸开的那朵烟花,搂着灵儿的肩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甚美,灵儿还要看烟花吗?”
这话惹得两侧的美人蹙眉:
“家主偏心,怎么不问问我们?”
家主醉得不轻,她晃着杯盏:
“那你们说这烟花还要不要放。”
美人们笑着道:
“今日如此热闹,自然是要放的。”
说着,她们便凑到家主跟前,吵着让她陪着去看烟花。接着,五颜六色的烟花便从夜空炸开,“噼里啪啦”炸了半天,看样子,是每个小娘子都顾上了。
虽然家主的事迹苏眠早有耳闻,但她却是头一回亲眼所见。最开始,还只是普普通通的吃饭喝酒,可当喝醉的家主将灵儿揽在了自己怀中,这场面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头,苏眠紧握这酒杯,黑着脸道:
“少主,你以后最好不要变成这样。”
这场面姜仪见惯司空,她平静的饮了一杯酒,道:
“绝无可能。”
语落,家主便不知从何处窜出来,将手搁在了她肩上:
“仪儿啊,你要放烟花吗?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放烟花了。”
姜仪从小就闻不惯硫磺的味道,显然这是家主记错了。可今日是家主的生辰,她不愿惹家主不快,便顺着家主的话,答了一句:
“嗯。”
姜仪起身向那群美人走去,家主便将方才搭在姜仪肩上的手放在了苏眠身上:
“苏掌事,你也放一个。”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苏眠的右眼皮也跟着跳了三两下,她依旧黑着脸:
“我就不必了。”
“今日高兴,苏掌事可别驳了我的面子。”
谁知,家主忽然搂过苏眠的肩,往她黑着的脸上摸了一把:
“许是今日酒喝多了,我这眼睛看谁都是眉清目秀、娇软可人的。”
闻言,苏眠心里咯噔一下,方才被家主摸过的肌肤像被千万只蚂蚁爬过。她攥紧了拳,“咻”的站起了身:
“家主自重,烟花我放就是了。”
说着,苏眠怒气冲冲往那群美人走去。
姜仪被那群美人围在中间,按着家主的吩咐,姜仪点了火,只见那火星子直冲云霄,“嘭”的一声后,一朵绚丽的烟花从天空炸开。
见状,一旁的美人纷纷鼓掌夸赞:
“哇,少主好厉害。”
“少主放的烟花都格外好看些……”
“……”
这场家宴一直到半夜才结束,家主早已喝成烂泥,被那群美人扶了回去,苏眠走的时候怒火冲冲,差点把手中的佩剑捏碎了。
姜仪酒喝得不多,这些场面也早已习惯,回清水居的时候倒平静得很。
等她刚推开清水居的门,突然发现非烟坐在庭院的廊檐下,正痴痴傻傻的望着月亮。
见状,姜仪心中一颤,疾步往廊檐下走去。等她走进,才发觉非烟脸上一片红晕,看样子也喝醉了。
“怎么喝酒了?”
说着,姜仪弯下腰,想要将人从石坎下拉起来。
谁知,非烟忽然逼近她,用指腹摸了摸她的脸颊。接着,又将脑袋埋在她怀里嗅了嗅。
正当姜仪被她这些不明所以的举动搞得晕头转向时,她忽然从姜仪怀里探出脑袋,冷眼问她:
“少主,你没抹胭脂,怎么身上有这么浓的脂粉味?”
不等姜仪反应过来,非烟将脑袋撇到了一旁:
“羽灵说得果然不错,你越来越过分了。”
闻言,姜仪道:
“这是家主……身上的。”
她少说了几个字,反正家主和家主的小娘子也大差不差。
说着,她便要伸手去将非烟扶起来。
非烟却一把拉过她的手,将她一路拉到了卧房中,还利落的关门上锁。
姜仪站在她身后,听着那锁被她弄得哐当响,问:
“你这是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
说着,非烟转过身,抬着头盯着她的眸子。她看着非烟那神情,不禁咽了口唾沫。
看她这神情不想干什么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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