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明昭在卧房被月禾威胁一番过后,她对于这个从前一直若有若无跟在她身后的月禾,慢慢重视了起来。
“先杀了春桃,再杀了老爷,最后杀了你。”这句话一直在她耳边回响,以至于平时她这个受不得半点委屈的大小姐,生生将那日卧房中的事憋在了肚子里。
这个月禾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是明昭走到哪,她跟到哪。
明昭用饭,她站在身后。
明昭去河边散步,她也跟在一侧。
明昭躺在藤椅中看话本,她便站在不远处……
可这儿毕竟是尚书的府邸,哪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潜进来?
明昭还是觉得她这二十锭银子赚得太轻松了。
于是,她将手中的话本合上了,对着不远处的月禾招了招手。
见状,月禾走到了她边上。
明昭一本正经的告诉她:
“那日的事我没有告状,本小姐已经原谅你了,确切来说,是我们家收留了你,还给你银子赚,是你的恩人,所以你应该对我们感恩戴德才对。”
那日的事自然是指月禾掐着她脖子威胁她的事。听见这话,月禾点了点头,平静的同她说:
“放心,我不会随便杀人。”
闻言,明昭一愣,她一直以为明昭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不然也不会做出掐着她的脖子,拿她家人的性命威胁她这种事。
“为何。”
“我师父说我走火入魔了,所以她将我逐出了师门。我只想告诉她就算我走火入魔了,也不会干些丧尽天良的事。”
也难怪,这人的瞳孔会如此奇怪,原来是走火入魔了。明昭正这么想着,又听她道:
“你知道的太多,如果我日后快死了,也一定会将你也杀了。”
“你……”
闻言,明昭忽然从藤椅中做起身,恶狠狠地冲她骂了一句:
“丧尽天良。”
月禾却道:
“你也不算什么好东西,把你杀了,正好为民除害。”
听见这话,明昭气焰更胜,气得她昏了头脑。
看到手边的话本,明昭忽然有了一个不错的想法。
她从话本堆中翻出白玉剑客的话本,递给了月禾:
“既然你看得见,就给我念念话本吧。”
月禾却不接她手中的话本:
“小姐看不见么?”
明昭告诉她:
“我看得眼睛疼,你鲜少用眼,再不用,就要变成真瞎子了。”
说着,便将话本塞到了她手中。
“从第二折开始念。”
第二折便是姜仪在天水会打赢臭虫大人那一出。不是不喜欢你师姐吗?那就让你看看你师姐多厉害,多么让人喜欢。
明昭想到这儿,心里顿时明朗了不少,闭上了眼睛躺到了藤椅中。
“念得好的话,我便送你一些银子。你若不念,那就去别家做侍卫吧。
明昭在躺椅中悠哉的说到:
“若这点小事也办不好,我留着你也没用。还有,别家可没有这么多月例。”
闻言,月禾捏着话本的指尖都泛了白:
“话都被小姐说了,我还能不从吗?”
明昭却道:
“自然能啊,你大可以杀了春桃,再杀了我爹,最后杀了我,做一个丧尽天良的人。”
话已经说到了这儿,月禾只得翻开了话本。她念到:
“白玉剑客初到天水会,见那恶人坏事做尽,恶人将数名无辜侍女绑于柱上,台下侠客皆按兵不动,唯有白玉剑客挺身而出,手中白玉剑法幻化无形,救众人于水火……”
本是一段侠肝义胆的话,月禾却念得手指抽搐。同是师父的徒弟,凭什么她不能学白玉剑法?她姜仪要学的都是好的,她要学的便都是歪门邪道?
想到这儿,月禾再也念不下去了。
明昭却催促她:
“停下干嘛?继续念啊?”
可边上的人依旧没声。明昭有些不耐烦了,她眉头一皱,便要睁眼看看这个月禾在干些什么?
她一睁眼,却发现了空中漫天的碎纸屑,那正是她珍爱的【白玉剑客初现江湖】。
若不是打不过这人,明昭早就拿剪子捅死她了。
“你赔我!”
月禾却平静得很:
“发了月例就赔你。”
“不行,我就要这本。”
“这本已经被我撕了。”
“你给我拼好。”
“小姐莫要无理取闹。”
看着地上的碎纸屑,明昭气得面色发白,她道:
“那好,你这个月的月例没了。”
明昭也要让她好好体会一下失去挚爱的痛苦。
谁知,月禾只是提着剑走到了一边,走前还留给了她一句话:
“没了便没了。”
明昭气得不轻,连续几天都不许月禾跟在她身后。
她不让跟,月禾偏要跟,还说什么保护小姐是她的职责所在。
就这样,月禾跟在她身后跟了整整一年。
但这日,李尚书唤了明昭去他书房,还让月禾别跟着。
明昭到了书房,李尚书正坐在案台旁看书,他一面翻着册子,一面同她说:
“你也不小了,对以后的事可有什么打算?”
明昭歪着脑袋想了想:
“打算?多看两本话本算吗?”
闻言,李尚书抚了抚额头,又挑了挑火芯子,油灯便亮上了几分,他的脸也明朗了些:
“江家来说亲了。”
“爹爹的意思呢?”
“我看江家不错。”
明昭却道:
“我看错得离谱。”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跟爹爹说说。”
“爹爹就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
李尚书合上了册子,抬头对她道:
“爹爹老了,等爹爹百年之后,有谁能陪着你呢?”
明昭脱口而出:
“春桃啊,再不济也有月禾嘛。”
李尚书头一次后悔平时太过纵容她,才让她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听见明昭的话,李尚书紧握着灯芯的挑子,恨不得用它去挑挑明昭的脑子,他道:
“春桃?月禾?等我不在了,你付得起她们的月例钱?”
明昭扬了扬下巴:
“爹爹就觉得我如此没用?还有,我日后会遇到喜欢之人,爹爹不必操心。”
“怎么遇?”
“大街上那么多人,还差没我喜欢的吗?”
这话说得什么真诚,却让李尚书听得头疼。他揉了揉太阳穴:
“遇到了之后呢?”
“之后就将人带进府。”
“那人不愿呢?”
“那就拖进府。”
“然后呢?”
明昭笑了笑,继续道:
“然后大婚。”
闻言,李尚书气得站起了身,他就知道平时不该让她看那么多话本:
“那人若宁死不从呢?”
见她爹爹的反应,明昭却一脸无辜,道:
“我会给那人很多银子。”
李尚书却道: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银子。”
“可……”
“行了,出去吧出去吧,让爹爹好好想想。”
明昭便出了书房,出来时还贴心的为她爹爹带上了门,还嘱咐他要把油灯挑亮一些,免得伤了眼睛。
本以为江家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可不曾想有一天,江家的小公子忽然偷偷登门拜访,还非要将明昭在后花园见他。
明昭不去,他便一直不走。
无奈之下,明昭只好去了后花园,为了以防万一,她去的时候还藏了一把剪子在袖口。
一见到明昭,那人便道: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不招人待见。”
后花园里站着的,便是明昭小时候跟她抢秋千的那人。
见到他,明昭皱着眉,抚了抚胸口: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你就犯恶心。”
那人不知廉耻的笑了笑:
“我们都要成亲了,还什么恶不恶心的?”
明昭将手背到了身后,紧握着袖口中的剪子:
“我为何要跟你成亲?”
闻言,江家公子背过身来回走动着,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跟我成亲,我娘就是你娘了,以后就不会再有人说你是个没娘的苦命孩子了。”
“还听说你不学无术,女红也不会,是个只会看话本的傻子。”
“若不是小爷我想给我那儿子找个名门的继母,不想以后他像你一样别人来母亲的事开玩笑,谁会想跟你这种人成亲?”
原来是这个狗公子在外面有了私生子,怕落人口舌,才着急给他儿子找个好娘。
听到这儿,明昭袖口中的剪刀露出了一角,她这时觉得,带上剪刀是个极为正确的选择,不仅能护好自己的安危,还能让某些小人下地狱。
江家公子只想着为自己的儿子找个门第不错的娘,却没察觉到明昭的异常,继续着他的长篇大论:
“不过跟小爷我成亲也是有好处的,那就是……”
正当他讲到跟着他会有何好处,一把锋利的剪子就插进了他的喉咙,拉出剪子的那一刻,鲜血喷涌而出,江家公子捂着脖子,命丧当场。
见他这副惨样,明昭忽然害怕了,手中拿着剪子不知所错的站在后花园中。
此时正是春季,花园中的月季花开得正盛,只是花瓣上的鲜血,让这篇原本美得夺目的花园有了几分诡秘之感。
看着面前还睁着眼却早已没气的江家公子,她是决定先将人拖进花丛。
她使出了浑身的劲,也没能掩住这人的尸体。正拖着人,明昭忽然听见了不远处有动静,她急忙将带血的剪子藏到了身后。
来的正是月禾。她走到明昭边上,拽着她的胳膊,使得那把带着血的剪子摆在了两人面前。
月禾盯着满头大汗的明昭,指了指一旁花丛中躺着的人,平静的道:
“不就是替天行道了吗?害怕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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