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鲤鱼她前半夜才见过,正是在那个名叫非烟的细作身上。
此刻若是告诉家主,与她夜夜笙歌的女子是沧澜宗的细作,她怕是会立刻往她身上再敲上几棍子。因为她明白,这边月居里的每一个小娘子,都比她姜仪重要,更别提这个把家主迷得神魂颠倒的灵儿了。
“家主,我姜仪保证不让灵儿姑娘受苦。”
家主听这话,姜仪今天是一定要将灵儿带走了,她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你……”
灵儿替她抚着胸口顺气,安慰道:
“家主,莫要生气。”
家主又道:
“江湖上的那些人说你姜仪心地怎么善良,剑法怎么高超,他们谁能知道你竟是这么个东西。你……你……”
姜仪无心跟她争辩,便蹲下了身,一个手刀敲在了家主的脖子上,一瞬之间,家主便晕厥过去了。
见状,灵儿吓得双手一松,那个原本躺在自己怀中的脑袋“咚”的一声砸到了地上:
“你杀了家主?”
她在惊吓中,伸手探了探家主的鼻息,还好还好,还是喘着气的大活人。
于是乎,她又扑倒了家主身上,哭喊着:
“家主快醒醒,你再不醒,灵儿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住嘴,满口胡言。”
这一声呵斥让姜仪后背上的伤或豁开了口子,隔着衣裳渗出了血液。
灵儿被姜仪的这声呵斥给吓住了,她立刻闭紧了嘴巴,一下接着一下抽泣起来。
姜仪提着剑将地上乱七八糟的衣裳挑到了她的身旁,道:
“衣裳穿好。”
闻言,灵儿一面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一面极不情愿的套好了衣裳。
“来人。”
语落,一个提刀的剑客便出现在了门前。
“少主有何吩咐?”
姜仪又道:
“带这个人去和泽院的偏房,和那个非烟分开关起来。”
闻言,灵儿再次哭闹了起来:
“家主,少主要关我,快醒醒啊……”
“是。”
提刀的侍卫绕过屏风走到她们跟前,看到躺在地上的家主,心房猛的一跳:莫非这个贪恋女色的家主夜夜笙歌,最终倒在了某个小美人的石榴裙下?
“少主,这……”
姜仪淡淡的开了口:
“家主体力不支,睡着了。”
体力不支?提刀侍卫咽了一口唾沫,他望向半跪在地上的那个美人,心中暗暗道:都说女人是老虎,这下总是见识到了。
按照姜仪的吩咐,他将半跪在地上的老虎五花大绑着,冒着满头大汗将人抬了出去。
屋子里便只剩下姜仪和家主两人,姜仪望着躺在地上家主,她忍着后背上的伤痛,十分厚道的将床榻上的被子搬了下来,覆在了她的身上。下一刻,姜仪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被子是雪白的蚕桑制成的,在这乱糟糟的内室中覆在了家主身上,恍然一看,家主就好像……真的死了一般……
——
非烟在木桶中睁开眼睛的时候,帘子后正好丢了一身干净衣服。
她颤颤巍巍的从木桶中爬起身,撑着木桶的边缘跨了出来,她的双腿肉眼可见的还在发抖,走了两步后,一个不稳便“咚”的倒在了地上。
倒霉的是她身上未着一物,方才从热气腾腾的水木桶中爬出来,下一秒就摔在了地上,疼就不说了,这地板硌得她是又冰又凉。
非烟十分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绕到帘子后将那身干净衣裳穿在了身上。
穿好衣裳的下一刻,一个浑身黑色的东西从天而降。非烟仔细一看,那不是个东西,竟是个人。
那人一双眼睛生得极其有趣,不笑的时候竟也是眉眼弯弯的模样,古灵精怪的,还挺讨人喜欢的。不过等非烟看清了她的模样,瞬间喜欢不起来了,此人竟是余小兰。
“余小兰?”
她口中的余小兰前世被她下过毒,在她印象中,这个余小兰总是千方百计的往家主跟前凑,频繁程度竟超过了自己!于是她心有不甘,对她进行了小小的惩戒,不过非烟的手段不算太狠,只是让她拉了小半个月的肚子,半年内不能好吃好喝罢了。
“你认得我?看来传闻不假了。”
余小兰收了手上的绳索,找了一处干净地方坐了下来。
非烟道:
“外面那么多人守着,你怎么进来的。”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方法。快坐过来,我俩合计合计。”
余小兰说着,便朝非烟招了招手。
非烟坐了过去,又问:
“合计什么?”
“你的任务失败了?”
闻言,非烟一惊,看来这个余小兰才是正宗的沧澜宗细作。这天大的锅压在她背上,难怪她从木桶里站起来的时候腿直打颤,也那怪她会摔跤。总之,这都是余小兰的错。
非烟狠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立刻就掐死她。只可惜她现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算放在以前,她和余小兰比试剑法也从未赢过,这个想法实在是不切实际。
于是,她咬牙忍了下来。非烟决定,先将她的话都套出来。
非烟道:
“我有什么任务?”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都是自己人。家主还活着吗?”
非烟算了算日子,家主是在自己进姜家一年后死的,若是不出意外,家主应该还健在。
“还活着。”
“看来姜仪已经察觉到了,不过姜仪还没杀你这是为何?”
“我不清楚。”
非烟气得磨牙,若不是这个心思歹毒的细作,姜仪怎么会杀她。她又问:
“你的任务是什么?”
余小兰不屑一顾的笑了笑:
“我是高阶,你是低阶,我的任务自然是比你难上许多的。”
非烟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上辈子那个不翼而飞的白玉剑谱说不定就是余小兰口中所谓的高阶任五。
看来,她替余小兰背了两个大锅!非烟气得攥紧的拳头,咬牙切齿的继续套着她的话:
“刺杀家主只能算作低级任务吗?”
“家主?色令智昏的蠢货而已,空有几番蛮力,满脑子浆糊。”
“但她毕竟是家主啊。”
“家主?这整个姜家都算不了什么,姜家如今能在武林中立足,凭的单单是姜仪一人。况且,这个姜仪还只是义女,是家主捡来的。”
闻言,非烟一惊,道:
“姜仪也是被捡来的?”
“谁不知道姜家的家主贪恋女色,对于男子厌恶至极,哪能有女儿?”
余小兰道:
“只可惜啊……”
“可惜什么?”
“那个不争气的家主贪恋女色也就算了,可惜上梁不正下梁歪,姜仪从小耳濡目染,也有了些不好的苗头。”
这话的意思是姜仪也贪念女色?非烟不信,毕竟姜仪上辈子处死她的时候,自己哭得可是楚楚动人,不也没能打动姜仪吗?
“绝无可能!”
“千真万确,我已经在这姜家呆了一年,想法设法接近姜仪,暗中观察着她的一切,从饮食习惯,到看了哪些书,再到练的什么剑谱,我都了如指掌。”
此话并非空穴来风,某日她像往常一样跟着姜仪到了藏书阁,姜仪像往常一样去查阅剑谱。等到姜仪走后,余小兰拿起那剑谱翻了两页,竟发觉那根本不是剑谱,而是话本,只单单包着剑谱的书皮。
话本讲的是一个小姐和丫鬟之间的情爱故事,再看两页,话本某些场景描写得十分细致,实在不堪入目。
关于这话本为何出现在姜家的藏书阁,余小兰也查清楚了,罪魁祸首就是那个色令智昏的家主。虽说姜仪本是无意,但是她分明看见姜仪在翻话本的时候,脸不动声色的红了……
所以,她得出了一个结论,姜仪说不定也好女色。
但是非烟对这些并不知晓,她只知道,若是姜仪好女色,凭借自己的美貌和身姿定能迷惑姜仪,那还能被她处死?
“可姜仪……”
“不要不信,你才来两天不清楚是正常的。”
非烟咬着牙齿点了点头,道: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我是来点拨你两句,你既然能去勾/引家主,怎么就不能去勾/引少主呢?”
此话一出,非烟脑子里好似放了一个响炮,她不可思议的问了一句:
“勾/引……姜仪?”
“好好想想吧。”
余小兰说这话的时候拍了拍非烟的肩膀,就好像把重任托付给了她一般。
余小兰说完后便从袖口中取出了绳索,对准了屋顶的那个大洞,“嗖”的一声,她便消失在了这间屋子。
“勾……引?”
前世,非烟对于这事儿想都不敢想,唯一的歹念就是想每天都能看到姜仪,每天都和她说说话。非烟永远也忘不掉在处死她那日的大殿上,苏眠冷着眼对她说:“原来你对家主存了非同一般的心思!”
那眼神,比她平日里犯了错都要可怕……
所以,勾引这事儿还得在想想。
于是非烟理了理此刻的情形:这姜宅不只一个细作,余小兰是一个,还有一个在刺杀家主,这些沧澜宗的细作打的就是白玉剑谱的目的,顺便杀死那个贪念美色的混账家主。
上辈子她因沧澜宗的那些细作丢了一条性命,这辈子又因为沧澜宗的细作差点死在姜仪的落梅剑下,这锅她背的真冤!
可这事儿还有一个疑点,若是自己不是沧澜宗的细作,身上的青鱼刺青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想到这里,非烟便想不通了,莫非她也是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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