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街打擂台的场子早已布置妥当,打擂还未开始,台下便围了一大群看客,场子的正前方摆着一百两银子和几身侍卫服。
算着日子,中秋节也临近了。天气也开始转凉,今夜屋外刮着大风,非烟睡得不怎么安稳,于是她早早的起了床,整备去看这场擂台。
正当她准备出门时,羽灵拿着一身厚衣裳推门而入,她道:
“小姐,快入秋了,这是我做的一身厚衣裳。”
“哇!”
非烟接过这身衣裳,摩挲着绣在上面的花纹,惊叹道:
“春桃,你真是心灵手巧啊。”
春桃被这句夸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她讪讪的笑了笑:
“哪有?今日风大,小姐等会要去看擂台的话,得多穿些衣裳。”
“好,我换了衣裳就走。”
“嗯,小姐我还有府上的事要忙,就先走了。”
说着,春桃便离去了。
非烟换了厚衣裳,戴上帷帽后,便带上玄一出了门。
正街离府上有些远,于是非烟特意挑了一条挑了一条近道——从府旁的小道那儿绕过去。这条路又窄又破,且人烟稀少,唯一的好处便是近了。
走到小路尽头,再往前一段便是正街。正当她走到尽头时,忽然在正前方冒出了一个人。
那人被夹道中闯出来的非烟吓了一跳,出于本能反应的用胳膊肘往前一挡,径直将非烟的帷帽掀翻在地。
顿时,两人四目相对,非烟下意识的垂下头,怔怔望着落在地上的帷帽,伸手便要去捡。
虽然江南人这么多,她与这人似乎也不相识,但小心一些还是更为妥当。
谁知还没等她的手挨着帷帽,那人便惊慌失措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
非烟去拿帷帽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心道大事不妙,这人看着像认识自己。
于是她不捡帷帽了,而是捂着那人的嘴,将她拖进了小道中。
一会儿过后,这条小道上便只剩孤零零的一个帷帽。
非烟走的侧门,一路将她拖到了自己住的别院,幸好这路隐蔽,今日又有擂台,人们都围在了正街,就算她在路上闹得动静很大,也没人瞧见。
实在是幸运啊!
非烟将带回去绑在了椅子上,并用破布堵上了她的嘴巴。而非烟自个儿坐在一旁顺着气,拖了这人一路,她差点累死了。
非烟倒了一杯热茶,她盯着眼前的女子,不禁觉得越来越眼熟。
她仔细打量这个女子,脑海中飞快回想着从前在京城、在江南曾见过哪些人。
直到回忆停留在了家中办了私学那年,家中请了很有名气的先生,于是京城中的大官贵族的人家也将孩子送到李府。那日,相国家的小公子公然在课上说她不学无术,是个废物,气头上的她立刻就给了那人一巴掌。
先生当即就要罚她,说她不懂礼数。当时她记得课上有人站起来替她说话,说话的人正是眼前的这个姑娘,也是江尚书的小女儿,当今的监察御史——江子然。
说实话,非烟想不到江子然会替她说话,毕竟在她印象中,江子然是她哥哥的跟屁虫,她哥去哪她便去哪,她哥说什么,她便做什么。就连她哥要抢别人小孩的秋千,她也要去当狗腿子。
可她哥死在了非烟手上,这样看来她们之间隔着深仇大恨,只是这个江子然还不知晓罢了。
不过当时先生要罚她时,江子然竟然站了起来,她道:
“明昭有错,难道相国家的小公子就没错吗?小公子公然在课上侮辱明昭,难道小公子就懂礼数了?还请先生不要因小公子是相国的儿子,就只罚明昭一人,要一视同仁才对。”
不过非烟当时对江子然并不感激,在那时的她心中,江家人都是带有瘟疫的老鼠,是长满毒牙的长蛇,是专食腐肉的秃鹫。
非烟这时认出她有些惊讶,监察御史不在京城好好待着,跑来江南做什么?
于是她试探的喊了一声:
“江子然?”
那人口中被堵着破布,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几声“呜呜呜……”
于是非烟拉开了她的破布,她立即喘了几口粗气,说:
“放心,我不会让官府来抓你。”
看样子,她是江子然没错。
非烟拍了拍搁在桌上的玄一:
“你以为你能离开这里吗?”
江子然当即有些慌了,她皱着没动了动胳膊,可缠在她身上的绳子紧得很,任她怎么动也无济于事:
“我还有要紧事,没功夫在这里跟你耽误时间。”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你到底想干嘛?”
“当然是把关起来,免得你去告我啊。”
闻言,江子然握紧了拳头,怒气冲冲的盯着她:
“我可是朝廷命官,这是重罪你知道吗?”
“知道啊。”
非烟靠在桌前,轻飘飘的说:
“所以才要把你看好,免得你偷跑出去告状。”
“你……”
江子然气得厉害,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同她讲理:
“我现在身上可背负着几十条人命,你最好放了我,就当是行善积德。”
“仔细说来听听。”
江子然道:
“我家中有三十三个孩子,她们现在个个都身患重病,京城中没有大夫能医治她们,听说江南有位高人,我想请她去京城看看孩子们。”
她口中的三十三个孩子非烟前日就已听春桃提过,一部分是她哥的孩子,一部分是穷苦老百姓养不活的孩子。
可非烟疑虑重重,三十三个孩子,在同一时间都患上了重病,京城那么多大夫,却一个也治不了这病?
“个个都身患重病?”
说到这里,江子然愁容不展:
“症状相同,像是瘟疫,但不传人。”
“找的高人是谁?”
“鹤居仙师。”
听到这四个字,非烟心头猛的一颤,她也是没想到这个鹤居除了练剑,还会医术。
“找到了吗?”
江子然摆了摆头:
“没有,这位高人行踪隐秘,我只知道她隐居于江南。”
江子然虽不知道鹤居在哪,但非烟清楚得很,她看着愁眉苦脸的江子然,忽然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非烟往她跟前凑了凑,神神秘秘的同她说:
“我知道她在哪。”
闻言,江子然眸子一亮:
“你知道?”
非烟点了点头,笑着说:
“这样,我带你去找鹤居仙师,你帮我一个忙怎么样?”
果然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江子然冷着脸问她:
“什么忙?”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到时候?”
江子然冷笑一声:
“若是你让我做些杀人放火的勾当呢?”
“不会。”
非烟替她松绑,一面道:
“只是让你帮我除恶扬善而已。”
绳子绑得太久,已经将江子然的手腕勒出了红痕,卸下绳子后,她吃痛的转了转手腕:
“当真?我不一定有那么大的能耐。”
“你不是监察御史吗?”
说着,非烟拍了拍她的肩,仿佛将一个重担交到了她肩上:
“监察百官,纠正刑狱的监察御史。”
或许是使命使然,江子然神使鬼差的点了点头,答应了此事:
“若是如此,我乐意为之。”
“好,那就说定了。”
非烟停了停,又问:
“那你这次去请鹤居仙师,可带了什么东西?”
“东西?”
江子然思索了一会儿,才领悟到这是让她送礼的意思,于是,她瞪了非烟一眼,告诉她:
“我不会做行污受贿之事。”
“这不叫行贿。”
非烟有些无可奈何,她没想到江子然竟然变成了如此正直的一个人,正直得有一些死脑筋。不过这也是好的,这人越正直,说明她这个监察御史做得越好。
于是她换了个问法:
“那你带了多少银子?”
“带的不多。”
这就麻烦了,她不怎么了解鹤居,若是鹤居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还好说,若是鹤居是个利益熏心的人,那这事就不好办了。
非烟在屋里走了几圈,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来钱的法子:
“去找鹤居前,我们得去打一场擂台。”
江子然被她这话弄得一头雾水:
“可我不会打擂台。”
“我替你打,到时候你好好替我办事就行。”
说着,非烟便再次将江子然拉到了小巷中,穿过这条小巷,走到了擂台边上。
擂台边上围着好几圈人,若不是台子筑得高,像非烟她们这样来得晚的都没法看打擂了。
此时台上正有人打着擂,非烟隔着几圈人,一眼便认出其中一人是姜仪。
姜仪对上的那人剑法也十分不错,但不知道出自哪个门派。几番打斗下来,两人几乎打成平手。
不过非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姜仪用的是最为平常的流水三式,并没施展白玉剑法,并且在打斗时只守不攻,看样子是故意让着她。
非烟转头对江子然说:
“前面去看看。”
说着,她们便拨开人群,走到了最里层。
那时姜仪刚好被她的利剑逼到了角落,随着她的剑一挑,顺带着将掌一推,姜仪便被推下了擂台。
眼看从两人高的擂台上跌落的姜仪就要摔到地上,非烟赶忙上前几步,用掌接到了她的后背。
巨大的冲击力逼得两人连连后退几步,险些刹不住脚。直到姜仪用剑抵着身后的地面,两人才站住了脚。
非烟望着被推下擂台的姜仪,打趣她说:
“几日不见,你剑术有所退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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