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然接过流苏,她平静的说:
“我知道是谁干的。”
非烟又问:
“即便如此,你还是决定袒护你的父亲吗?”
江子然极其冷静的将流苏塞进袖口:
“嗯。”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非烟有些茫然,江子然明明不怎么喜欢她的父亲,明明他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为什么还要一味的袒护他。
非烟回到屋里时夜已经深了,她看着手中握着的玄一,非烟想,若是没法翻案,那就去将江北山给杀了。
于是非烟开始学怎么骑马,江子然府上中正好有一片十分开阔的草地,下人们说这是江子然曾经为了学骑马,特意在府上弄出来的一块地。
没人教非烟怎么骑,所以她骑马时一次一次的往下摔,摔着摔着她便掌握了其中的要领。
有一日,江子然正好撞见正在骑马的她,于是江子然问:
“为什么要学骑马?”
非烟骑在高头大马上撇了一眼江子然:
“免得以后刺杀你爹的时候跑不过官兵。”
说着,便骑着马开始跑圈。
等到非烟已经能熟练的跑马时,江子然依旧不答应她去上告江北山。
非烟本以为还要继续跟江子然耗上一段时日,可有一日,贵妃娘娘突然到了江子然府上,隔日后,江子然便答应帮她:
“明日我上朝的时候,会将这些罪证呈给陛下。”
贵妃娘娘是江子然的姐姐,还是江子然十分看重的姐姐,她害怕她姐姐会因为江北山获罪而受牵连。
突然逆转的态度让非烟有些不解,她问:
“你为何突然决定帮我了?”
江子然将木匣子与案台上的公文摆在了一起:
“没有为什么,就是突然想帮你了。”
江子然停了停,又继续说:
“但我不知道陛下会怎样定罪。”
“罪证清清楚楚的摆在这里,不能因为贵妃娘娘是他的女儿就偏袒他吧?”
江子然听后笑了笑,她说:
“陛下是明君。”
这笑让非烟安心了不少,她觉得翻案如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第二日清晨,非烟一早就起了床,目送江子然乘着上朝的马车出了府。
非烟站在江子然府门前等着她,饿的时候坐在门槛边上吃了一碗馄饨,可她等到早朝都散了都没等到江子然。
于是非烟开始四处打听,但她此时在京城中除了江子然谁也不认识,打听也只能在市井中大听,可市井中的平头老百姓哪里知道早朝上发生了什么事,无奈之下,非烟只能又回江府等着。
等到天快暗了,江子然才穿着一身官服回了府。
她看着些疲惫,进门时连脚险些都抬不起来。她说:
“陛下的旨意是停职,然后给李尚书亲手题个碑文,替他证明清誉。”
非烟又问:
“然后呢?”
“没有了。”
江子然停了停:又道:
“你最大的愿望应该就是替李尚书正名吧,不然也不会一心翻案,不直接去刺杀我父亲。”
非烟的确是这样想的,但她以为翻案后,江北山一定会获罪下狱,绝不只是革职这么简单。
“既然已经翻案了,那我给你备匹快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江子然停了停,又继续说:
“若是事情没有败露,我对外宣称我父亲太过忧伤,在府上拿剑自刎了。”
说着,江子然将她带到自己的马厩,牵出了一匹骏马,将缰绳递到了非烟手中。
非烟接过缰绳,翻身上马,道:
“多谢。”
——
江府老宅,江北山正坐在书桌旁,与他手下的一位谋士商讨对策。
江北山将按着太阳穴,道:
“如今也只能再去找找沧澜宗了,毕竟当时那事是他们一手操办的。”
“所以大人是觉得沧澜宗出卖我们?”
当时为江北山与沧澜宗牵线搭桥的便是坐在他身旁的这位谋士,他没想到时隔数年,沧澜宗会突然反水,将曾经的事都抖了出来:
“可他们为何要落井下石,当时他们不也得了不少好处吗?”
“估计是还想捞些银子吧。”
江北山无奈的挠了挠头:
“我已经找人给了些厚礼送过去了。”
“那监察御史那边呢?”
闻言,江北山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
“就当我没有这个女儿。”
今日清晨上朝时,江子然毫无预兆的拿出了那些罪证,将其呈在了皇帝面前,说什么监察御史最忌讳的就是徇私枉法,所以今日,她要上告江尚书。
江北山站在下面,气得满脸通红,却在铁证如山面前哑口无言。身旁的朝臣议论纷纷,讥讽他教养出了如此大公无私的女儿。
而高坐在大殿上的人,对他曾经的所作所为极其厌恶,但看在他修建皇陵有功的份上,只罢免了他的官职,免了他的牢狱之灾。
江北山站在群臣之中,已经丢尽了脸面。一言不发的回了府,找了曾经商量对策的谋士。
谋士对于他的话深表赞同:
“如此一来,我们便有逆风翻盘的可能。”
天色已晚,他们谈了约摸一个多时辰,谋士便起身告退。
江北山也准备好好歇息一会儿,他挥了挥手便让谋士退下。谋士退下后,他气急败坏地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都掀翻在地。
正当他在气头上时,忽然听见屋顶有些动静。他警惕地抬起头,却发现自己脖子上早已悬了一把带血的利剑。
那人站在他背后,与他僵持不下,转眼的功夫,他头上便冒了一层密汗:
“你是何人?”
“你方才与那人的谈话我已经听清楚了。”
说着,背后的人亮了亮剑锋,那儿的鲜血尚且温热,血腥味直往人的鼻腔中钻:
“现在那人已经死了,你是下一个。”
“你到底是谁?”
“我是李尚书的女儿,曾经我家搬迁的宴席你还来过,不记得了吗?”
闻言,江北山不屑一顾的笑了笑,他还当是谁,原来是曾经臭名远扬的李尚书之女啊:
“我当是谁,原来是那个逃犯啊。”
背后的非烟手中紧握着玄一,她寒声道:
“当年那事已经翻案了,反倒是你,下牢狱都算对你仁慈了,像你这种人就该下地狱。”
“我已经受过罚了,陛下的意思是,功过相抵,革了我的职。”
“你有功,我父亲就没有功劳了吗?他唯一的过便是被你们陷害,修塌了一座行宫,为何当时不能功过相抵,免除他的死罪?”
江北山轻飘飘的说:
“你可别忘了,我的女儿可是当今的贵妃娘娘。”
闻言,非烟幡然醒悟:
“原来如此……”
江北山气焰更胜,他冷哼一声,道:
“哼,就算你如今拿刀抵着我的喉咙,我也不怕,我左边是当今的律法,右边是浩荡的皇恩,你还真能将我杀了不成?”
非烟却道:
“为何不能啊?”
闻言,江北山心中一惊,又继续说:
“你不怕下狱?”
“自从我从那个刺史府上跑出来后,官府都抓了我两年多了,你看我入狱了吗?况且,江子然会帮我的。”
说着,她从腰间取出特意戴在身上的一截缰绳,将其摆在了江北山面前:
“看到这个缰绳没有?”
被自己亲生女儿出卖,这种感觉一定是气得心肺俱裂。非烟望向江北山,江北山咬紧了后槽牙,握着拳的手青筋暴起。
非烟继续道:
“她今日送了我一匹好马,让我快些来杀你。想必她一定十分恨你吧。”
江北山不在说话,只是一脸怒气的瞪着前方
非烟佯装一脸遗憾,她道:
“早知道就把江子然也带来了,说不定她也十分想杀了你呢。”
闻言,江北山破口大骂:
“孽障,当初就该将她乱棍打死。”
“没事,律法定不了的罪我来定,现在该死的人是你了。”
说着,非烟便用剑刃划破了他的脖颈,顺着利剑,鲜血缓缓的落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江北山瞪圆了双眼:
“你敢……”
话还未说完,他便从椅子的一侧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嘭”的一声,听得人身心舒畅。
非烟找了快干净的步,擦净了玄一身上的血迹,骑着马连夜出城。
骏马一路狂奔,出了京城后,她忽然发现前方有个熟悉的人影,那人也骑着马,正往京城赶。等近了一看,才发现那人是羽灵。
“羽灵?”
“总算找到你了,姜家出事了……”
羽灵歇了一口气,又接着说:
“一个半月前,沧澜宗趁着姜仪不在姜家,苏眠带着一众弟子出门办事,连夜上了青云山,家主与留守姜家的弟子不敌她们,通通……死了……”
闻言,非烟心中一颤,手不禁握紧了缰绳,她问:
“姜仪呢?”
羽灵吸了吸鼻子:
“少主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日羽灵在地牢值守,这才幸免于难。
她回想起冲出地牢时的情景,姜仪手持落梅,孤身一人站在血泊之中,盯着山下不远处的火把,决定追上沧澜宗的人,去孤身奋战。
羽灵去拦她,却拦不住。于是羽灵说要同她一起去,她也不愿,还将羽灵锁在了屋子里。
被关在屋里的羽灵心急如焚,几番想要破门而出,可那门却格外坚硬,撞得她肩膀发青也无济于事。
最后,是苏眠将姜仪给带会来了。带回来时负伤累累,神志不清,如今连话都不同其他人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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