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薛子夕道:“今天处处透着古怪,瑞王不让我出门,李府派一个男仆把我从后门引进去,你闯进了女眷的内院,还给我布菜。加起来我就知道了。”
瑞王道:“我快加冠了,敬妃和我说让我等等,以后娶李青奇,我不想娶别人安排给我的女子,就没答应。我听说李家之前网罗过几个江湖人士,才猜是他们。我只是猜,也没有证据,也不能因为猜,就去治别人的罪。”
薛子夕嘻嘻笑道:“表哥娶表妹,可是一桩美谈,李青奇又长得美,你干嘛不等她?”
瑞王冲她嬉皮笑脸道:“我娶她,你该生气了。”
薛子夕道:“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咱俩和离,等李青奇长大了,你娶她就是。”
瑞王听了这话就拉薛子夕过来亲她,薛子夕被他亲了一下就把他推开,“你喝了酒,满嘴酒味,难闻死了。”
一边说一边用手帕擦嘴。擦了半天还是难受,又找水漱口。
瑞王倚着车壁道:“你没喝酒,倒满嘴胡说八道,我不娶她,你也不许和我和离。”
薛子夕又擦了擦嘴说:“我不也是万岁安排给你的吗,你不喜欢别人安排的女子,干嘛娶我。”
瑞王说:“你不一样,你夜夜入我梦里扰我,我不娶你,睡不好觉,只好答应你。”
薛子夕想了下又问:“万岁在琼林宴前就和你说过要给你和我指婚,你觉得我是你之前做梦梦过的人,所以答应了?”
瑞王说:“对,你头上戴着条青色的缎带,入我梦里,让我娶你。”
薛子夕问:“你为什么觉得我是你梦里那个女子。你梦里的女子和你说我的名字了?还是因为你见过我哥哥?”
瑞王拉着她的手道:“我就是知道。”
他这说法和十六皇子的说法对不上,薛子夕待要再问,瑞王却拉着她的手,闭上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瑞王起床,全然不记得自己昨天和薛子夕的对话了,问薛子夕道:“我看你铺子里卖绸缎的衣服和帕子,苏城的绸缎、刺绣也很有名气,你要去看看吗?”
薛子夕想去,她犹豫了一下,对瑞王说:“瑞王昨天和李老爷说今天要回上京,要是被李府的下人看见你还在苏城,有点不礼貌,我帮你画画吧。”
瑞王点头,薛子夕找出一个小瓷盒子,取了点油彩在手上,揉匀了,把手抹在瑞王的脸上和脖子上,瑞王看看镜子,发现自己比之前黑了一点点。
薛子夕擦了手,又拿出一小铁盒螺子黛粉,用眉刷扫在瑞王鼻梁上,边缘处用手按了按,最后她又找出一支小号的狼毫笔,沾了口脂,涂在瑞王嘴上。
瑞王扭头不想让她涂,“我是男子,不涂口脂。”
薛子夕哄道:“这不是口脂,是用来易容的,不好擦,今天先这么将就着,明天不涂了。”
瑞王点点头,看镜子,发现自己变成了个皮肤黑黑,鼻梁塌塌、嘴唇厚厚的男子,笑道:“你怎么还会易容。”
薛子夕道:“我还会做点皱纹什么的,不过那些费时间,这样骗李家下人应该够了。”
她叹口气又说:“我们定州和上京不一样,女子也可以出来做工,我家以前有个侍卫,是个女子,功夫特别好,还会易容,我就拜了她当师傅,让她教我易容。可惜我刚学个皮毛,她就在咱俩成亲之后留封信走了。”
她想到李成桐,有点惆怅,也不知道她是遇见仇家逃走了,还是回去找她师傅师娘师兄了。
瑞王点头道:“这样就是骗舅舅舅妈也够了,你要看丝绸,带帷帽不方便,你穿男装吧。”
见她点头,又说:“你叫我瑞王,该露了身份,你以后叫我四哥吧?”
薛子夕撇嘴道:“怪怪的。”
瑞王说:“那你和他们一样叫我四爷。”
薛子夕点头,换了男装,两人跑去苏城街上的衣服铺子里。
薛子夕看衣服,和别个买衣服的人不一样,她摸了手感,还要看花纹,看了花纹,还要看刺绣,有时候还得问店家绸缎产地是哪里,用的什么工艺,问了半天,才买一件,有时候只是买个手帕。
两人看了三四家铺子,用了快两个时辰。瑞王看她累了,就拉她去酒楼吃饭,吃完,问她:“下午你想不想去听听苏曲?”
薛子夕成亲前,也跟着商会或谈生意的人一起去过秦楼楚馆,点个歌伎,一边听,一边聊天吃东西。她点点头,嘻嘻,想不到瑞王也有这个爱好。
谁知道瑞王拉她去的地方,却不是什么秦楼楚馆。这是个陋巷里的大院子,需要交几个铜板才能进去。
大院子中间有个砖砌的高台,台子上四周都拉着黑布,布里面有人在一边弹琵琶,一边唱曲。
薛子夕不屑,听曲子,一半是听,一半是看美貌姑娘,这拉着布,还听什么?
两人落座,瑞王点了一壶绿茶,薛子夕又撇撇嘴,十几个铜板一壶茶,能有什么好茶。
她回头环视了下四周,周围人都是布衫,什么年龄都有,大都闭着眼睛,跟着曲子摇头晃脑,十分陶醉,行吧,瑞王陪了她一上午,她也陪瑞王听会曲子。
薛子夕闭上眼睛听了一会,不知道这唱的是什么词,她一个字也听不懂,但听多了,确实是听出了和她以前听的曲子不一样。
这苏曲,有时听着是一个小妹妹在和你撒娇,有时听着是母亲在殷殷教导,和旖旎之事无关,但一腔柔情,把你包在里面,让人不舍得离开。
两人喝着这粗瓷盏里十几个铜板的茶,坐到唱曲的人歇了才走,薛子夕对瑞王道:“四爷,你喜欢听苏曲,找个人天天回家给你唱,也花不了多少钱。”
瑞王摇头道:“我和你在一起,偷得浮生半日闲,真回了上京,哪有时间天天听曲子。”
薛子夕笑道:“别人以为王府天天都是酒林肉池呢,哪想到堂堂一个王爷,连听个曲子都没时间。”
瑞王道:“所以得多互相了解,不能都凭想象。我们二十才加冠开府,但是十六岁父皇就让我们离了宫里了。就是为了让我们十六岁到二十岁这四年,不用皇子的身份,好好了解民间的情况。”
薛子夕想想朱琪去定州投军,确实是大概十六岁的时候,就点点头,问:“那皇子们一般这四年都做什么呢?”
瑞王答:“不一定,一般看母家的安排。不过之后给什么职位或者受爵,要看这四年的作为。”
薛子夕道:“那不是母亲家势大,作为就大,皇子得到的职位就高?”
瑞王摇头道:“万岁其实看的,不是这四年的结果,是过程,看你对民间的理解。
比如有个人去修了四年水坝,从结果上看,他只是修水坝的几千人中的一个,但是他这四年,学会了修水坝的方法,理解了其中的人员调配,资金调遣,物资调度。那四年之后,父皇可能派他去工部。
但一个人在翰林院待了四年,抄了四年书,也不能代表他能参与奏议了。总之,虽然是皇子,也不能尸位素餐。”
薛子夕又问:“那四爷你这四年做了什么,都封王了?”
四爷笑道:“做了好多,等以后我慢慢和你说。”
两人在苏城又待了五日,在他们溺死在苏城的温柔前,逃了出来。
车往上京方向行了两日,这天突然咯噔咯噔地响了好几声,薛子夕皱眉道:“四爷,官道路况不该这么差,我们来的时候也没有这样。”
瑞王举手敲敲前面的车板道:“路上怎么了?”
车夫答道:“四爷,路上多了好多石头。”
瑞王道:“提醒别的车都注意。”
车夫应了,停了车去和别的车说情况。这时突然响起了一片喊杀声,原来早就有人埋伏在了这里,瑞王握着薛子夕的手说:“我这次带了十二个侍卫,都是好手,你不用担心。”
他掀起车帘看了一眼外面,却是一惊,外面竟然来了三四十个黑衣人,三四个围住一个侍卫厮杀,多出的四个人竟然朝他们这辆车奔来,他掀起车座,拿出剑对薛子夕说:“外面危险,你离车帘远点,待在车里,千万不要出去。”
他下了车,拿起剑,和奔到近前的四人缠到了一块,打着打着,其中一人看他老回头看身后的马车,猜出车中还有重要人物坐着,便舍了他,朝马车奔去。
瑞王忙用剑大力砸开身前一把剑,踹飞了第二个人,又用身体撞开了一个人,就要去救马车上的薛子夕,这时那奔着马车而去的匪徒,已经将手中剑朝车帘刺去。
瑞王心提到了嗓子眼,忙喊道:“小心车后有剑。”他话音刚落,只见那偷袭的匪徒第一剑已经力尽,显然没刺到什么东西,收回了手,掀起马车帘,准备上车再刺。
谁知他一掀开车帘,车内一箭射出,正中他胸口,那匪徒退了一步,便往后倒了下去。
瑞王一愣,见薛子夕掀开车帘走了出来,站在车门口,抬起左臂,用胳膊上的弩机瞄准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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