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是2030年12月3日,冷星来了实验室,我们被请了出来。他离开后,袁院士大哭了一场。
袁院士跟我们说,外面的情况更恶劣了,这次联合救援行动,只回来了三分之一的人,基地外的避难所没了大半,他的好友吴少将永远回不来了。他说没想到,来高山基地前那晚的把酒言欢,竟是永别。
那天后,袁院士连熬五个大夜,终于获得了关键性突破,人也病倒了。
李教授和周舒艺接棒完成了后续研究。
12月9日,冯哥开始做信息素扩散器,我问他样本室为什么不用这个,冯哥跟我说,这是专门供给外勤工作人员的,样本室用不上也没必要。
冷星则带着液体信息素到样本室进行测试。
那个样本室就是张中将带我去看他女儿的地方。
冷星将信息素喷在身上,没有其它保护措施,没人知道信息素是否真的有效,众目睽睽之下,他带着枪义无反顾进入样本室。
信息素起了作用,那丧尸没有发现他,可冷星没打算出来,他还要知道持续时间。
隔着监视器,我一直替他捏把汗,大气都不敢喘,完全忘了这件事他以前也做过,做过很多次,只是那时我不知道。
信息素实测成功,时效为半小时。
当天晚上,冯哥做好了扩散器,那东西不大,但我看着很像电热蚊香片和加热器。
冷星当晚就又进行了一次测试,时效为二十四小时,测试完成,他就吩咐人立刻量产。
这是我们的项目,除了袁院士外,我们四人轮流盯着测试结果,陪了二十个小时,可没有人跟他轮流测试,他这二十个小时都没有休息。
我值的最后一班岗,看着他一直留意丧尸反应的样子,心疼得厉害,总怕他因为太过劳累而反应迟钝,无法在信息素失效的第一时间毙丧尸而被感染。
幸好,他没有。
信息素研发成功,我们小组也就闲了下来,李教授说小组如果没有别的项目可能会解散,重组到其他实验室。
反正我是凑数的,去哪儿都行。
离开科研区,闲晃在基地的我,发现一个女生身后跟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而且她去的方向,我很熟悉,隐隐觉得不对,便跟了上去。
她越走越偏,到了一块才扩开正准备建设的新区,中午这里几乎没有人。走过一块平坦开阔地带后,深处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山洞和暗流,这些不在建设范围,光线也就渐渐消失了。
我上次就躲在这里面的一个山洞,冷星日记里提到过,这边出过事,所以当时他才找了过来。
周围完全安静下来时,那女生放下手机,从挎包中掏出了一捆绳子,还有一个折叠小凳子,在选好的地方,打开凳子站在上面抛绳子。
她想轻生。
不料下一秒,却被那鬼鬼祟祟的身影扑倒在地,用她准备上吊的绳子,绑住了她,限制她的行动,嘴里还说着污言秽语:“既然都想死了,不如先让我爽爽。”
女生的叫喊被他捂住,我原想去找人,又怕等找到人过来,不该发生的事已经发生,短暂犹豫后,就冲了过去,撞开了他。
手电照亮处,我才看清这个人。
他是个衣冠楚楚的中年人,穿着白衬衣,干干净净却人模狗样,无意间注意到他胸前的名牌,竟然还是信息技术部的联络员。
他的惊讶转瞬即逝,得意道:“你是不是那儿也痒了,所以才来多管闲事。”
他的言语动作都无比下流,那眼神更是令人反胃。
我没理他,一把拿过小凳子说:“被人发现了还不滚,还真是一点廉耻心都没有的禽兽。”
上次重生学过格斗,我学得很差,希望派不上用场。
他却笑了:“我这可是在为基地做贡献,人口下降太快,早晚是要补充新的,不然基地的意义何在?”
我有些许紧张:“胡说!基地可没有这样的规定!别为你那肮脏的**找冠冕堂皇的借口!”
他笑得更大声了:“不然你觉得她为什么要寻死?你觉得基地为什么要收容这么多人?”
微微侧过头,我才注意到,女生的外套下是一身一样的制服。
在我分神时,他冲向我,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死死按到岩壁之上,我毫无还手之力。
我狠狠踩了他一脚,让他放手,他也只不过吃痛大吼了一声,手上的劲更大了。
只恨自己学艺不精,但绝不可能服软认输。
我拼命想掰开他的手指,抓疼了他,于是狠狠扇了我一巴掌,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一分。
他的脸越发扭曲,我的脸火辣辣得疼,口腔里全是血腥气,呼吸也越发困难,眼前开始发白。
那掐住我脖子的手怎么能像石头一样硬呢?我用尽全力都掰不开半分。
挣扎间,我抓花了他的脸,他不得已松开一只手试图控制我胡乱挥舞的手,我得到了片刻喘息,扯下他的名牌,狠狠将别针刺进他的手臂中。
他惨叫松手,见我想逃,直接一脚踹在我背上。
我一时起身迟了些,便被他反扣住手,骑在身上,彻底没了优势。
跟着我就听见了皮带扣松开的声音,双手被反绑住,被翻了个面,然后就是拉链声。
我叫得厉害,还不停在威胁他,不停挣扎,于是被他掐着脖子,扇巴掌。
就在我闭眼准备再挨一巴掌时,听见了脚步声,似乎是在跑,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他的动作停了一秒,跟着两只手掐住我的脖子,我感觉得到,他起了杀心。
那一刻我不明白,他明明跑不掉了,杀了我并不能让他脱罪,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许是听不见我叫喊的声音了,于是山洞里,枪声响彻云霄。
鸣枪示警。
他松手一刹,我贪婪吸了一大口空气,咳嗽着看过去,却看不清逆光而来的人。
直到他举着枪,走到了我们面前,我才看清原来是冷星。
我躺在地上松了口气,明白是那女生在我跟他扭打时,去请了救兵,正巧就是冷星。
他又开了一枪,响起一声哀嚎。
冷星当场就让人抓了他,扫了眼还插在他手臂上的名牌,和他肩膀上的血痕,宣布了对他的处置——逐出基地,自生自灭。
与此同时,他身边一个人跑过来,扶我起来,替我解开绳子,跟我说:“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
我见过他几次,是为相貌端正,看起来很好相处的男生,他常跟在冷星身边,就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你看上去伤得不轻,需要我们送你去医护区吗?”
我摇头,用衣角擦掉了嘴角渗出的血。
“真的不用?”
我再次摇头:“这点伤没什么的。”
那女生喘着粗气姗姗来迟,冷星意味不明地看着我,我知道他在看我的伤,连忙垂下头,不敢再看他。
他说:“基地建设尚不完善,监控覆盖不全面,以后不要再来这些偏僻的地方,有什么事就找我们,下次不一定会这么好的运气。”
那女生过来扶我,小声问我有没有事,我摇头。
我揉着脖子,有些后怕,更多是不甘心,怪自己没能力把他撕了。
周围渐渐亮了起来,暖和起来,热闹起来。
冷星忽然说:“回去先冰敷,二十四小时后热敷,如果一天后还没消肿,就赶紧去医护区,不要怕浪费资源。”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说:“实验室应该有冰,如果找不到就来找我或宋天南副官。”
给我松绑的男生微微颔首,算是做完了自我介绍。
然后,他们就离开了。
我目送他们立刻,背影渐渐变小,周围的人都在跟他打招呼,消失在视线中。
猛然回过神,我想起来还没跟他们道谢。
那女生问:“那帅哥是谁啊?”
我:“冷星。”
“他就是冷星上校?!”那女生一下激动起来,“天啦!他没穿军装,我还以为是普通士兵,没想到他本人比传言更帅,总算见到真人了!”
对啊,好像每次见到冷星,他都穿着作战服,随时准备出外勤的似的,从没像张新民一样穿过正式军装。
“你真的没事?我看你的脸都肿了,真不去医护区看看?”
我摇头。
“今天,谢谢你。”
“没事。”我话锋一转问,“你为什么想轻生?”
她的刘海遮住了表情,我看不清,步子跟着慢下来。
过了许久,她说:“刚才那个人,确实是我同事。我有次吃饭时抱怨过,联合救援行动死了那么多人,说不定很快我就要当生育机器了,可我不想,又怕真到那一天我想死都死不了,所以……”
我还没说什么,她自己就想通了,笑说:“现在看来,就算真有那一天,也未必是坏事。”
我虽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放弃轻生总归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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