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东想西想的,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有点睡意,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侍女叩门,说秦易有事找她。
李月不明所以,披了一件衣服,散着头发就出门了。
在这里住了半个月,临近中秋,夜间寒浸浸起来。李月拢紧了衣襟,看着秦易没有点灯的房门,疑惑地看向侍女。
侍女眼观鼻鼻观心,只是行礼告退。
很快剩了她一个人,李月上前,试试探探地敲敲门,没人应答。
李月觉得秦易一定是睡了,刚转身,身后门内却传来秦易的声音:“进来。”
尾音拖长,带着平日没有的浮弛,李月一听就知道他喝酒了。果然,一推开门,浓重的酒气让李月皱了眉。
秦易没有点灯,一条腿屈着侧身坐在榻上,正拿着一壶酒自斟自饮。
李月看不太清楚,摸着黑上前抓住酒壶:“秦叔你别喝了。”
秦易不放,捉住她的手腕。李月一个天旋地转,已经倒在榻上。
上方是热气腾腾的身体和迫切想要得到猎物的双眼,李月不能呼吸了。
秦易的手摸索着解开了她的衣带。胸前一凉,李月终于反应过来,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压抑而尖锐的鸣叫,去推拒他。
秦易像一座山纹丝不动,继续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李月不能忍受,山洞里的噩梦一幕幕回现在她脑海。那些古怪的、丑陋的仪式,狰狞的表情,她不敢相信秦易竟然也要对她这么做。
她挣脱不开,发疯一般哭喊起来。
秦易终于回神,顿住了手。他起身,带着酒气的醇厚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声音里带着委屈:“你不愿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我什么都给你了,你就是不愿意。”
李月缩到墙角,只顾自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秦易听得烦躁:“别哭了。”
李月忙捂住自己的嘴,很快地呼吸,脖颈一抽一抽地哭噎。
秦易拿起另一个酒壶倒了一杯酒,端到李月面前,带着诱哄:“喝了它,我不强迫你了。”
李月只听到不强迫三个字,忙不迭接过来,一扬脖一饮而尽。
酒很是辛辣,让从前只喝过一点果酒的李月呛得咳嗽不止,很快红了脸。
她越来越热,意识开始模糊。身边有一个触着觉得凉的秦易,她自觉地攀附了过去。
第二天,李月睁开滞涩的眼皮,觉出头痛来。阳光足足地晒进来,已经不早了。她的里衣已经被换过,一动,全身酸痛得难受。
她哑着嗓子唤了一声,侍女在一旁,开始服侍着她更衣。
她脑子木木地张开双臂,任由她们穿好衣服。然后她看见秦易进来了。
他神清气爽,理所当然地拥抱了李月,仿佛他们从老早之前就合该这样。
李月好像不认识他了一样,凝视着他的侧脸。秦易和她小时候没有区别,只是更添了上位者的威压和贵气,以及成年男人由岁月沉淀带来的气度。他把李月抱在膝上,一口一口地给她喂饭,李月也不知其味地一口口吃下去。
吃饱了,秦易抱着她不松手,却也没有旁的举动。二人无话,她觉出尴尬来,又不敢挣扎,于是趴在他怀里假寐。
秦易低头就能看见李月乖巧地伏着,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心。
不错,他是用了手段,可李月老这么一碰就哭,一说就装哑巴的,他再不进一步,什么时候才有结果呢。李月是他的,长痛不如短痛,只能由他迈出这一步。
他细细地给李月讲起京城,讲秦国公府,讲他自己。随后他试探着说:“婚期定在八月二十五,你看怎么样。”
李月低声道:“我怎么看重要吗?”
秦易笑道:“又说傻话了。也好,你什么也不用管,等着做新嫁娘就好。”
他们在中秋之前赶回了途州。
秦将军十日后将要成亲的消息传遍了人们的耳朵。有意将女儿嫁给他的人家打听,到底是谁家女子让秦易求娶,消息却说是秦府那位自幼被秦易收养的小姐。
这位小姐平日极少露面,就给了他们很大的想象空间。有人猜她不守妇道,两人早暗通款曲,有人羡慕她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过这些都传不到李月的耳朵里,她现在身边没一个能说话的下人。她一直在被秦易半禁足。
没人和她说话,她闲得发慌。等秦易来了,她有时候像惊弓之鸟,害怕他的接近,更多时候她对他仍显出一贯的亲昵。她想不出自己对秦易该是什么态度,若说恨,她自小习惯性地依赖他。可若说爱,他又强迫了自己。他又是那么自然,好像一切都是她多想了一般。她想不出所以然,只好闭着眼睛,去亲近他。
这次他送来的是嫁衣。李月顺从地换上,大红鎏金的嫁衣衬得她多了几分艳色。
秦易眼神里有痴迷,笑道:“月儿果然是倾城之色。”
李月听了这话,心里受用,不想在面上显出来,偏偏弯了下嘴角被秦易瞧见了,他就愈加哄着李月,好像他们真是恩爱夫妻一般。
月亮越爬越高,李月偷眼看向床榻。她早困了,可秦易还不走,她终于忍不住道:“我困了,秦叔先回去吧。”
没有人敢这么赶他的,他偏是吃了蜜一样,觉得李月娇憨可爱。
秦易慢慢试探着去握她的手,热气喷在她脖颈:“我今天就不回去了吧。”
李月警觉起来,转着脑筋:“不行,我们还没成亲呢。”
秦易哈哈大笑:“好,好。可我们要成亲了,你该叫我什么?”
李月看他目光炯炯,内心忽然升起一丝厌恶。
她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捏紧了拳,声音里透着干:“夫君。”
秦易动了心。用力地抱了抱李月,临走前丢下一句话:“月儿等着,夫君来娶你。”
这算什么呢?李月怅然若失。
离婚礼只剩四天了,府里上下一团喜气,李月自己却像个局外人,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洗漱后,李月从未关注过的几个通房,破天荒地来拜见她。
后院一共住着三位,平日也基本没有存在感。李月看她们一进来就团团跪在地上给自己行礼,忙站起来虚搀:“快起来,这是干什么。”
三位通房分别叫玉姚、玉盈、玉菱,上了茶,李月自问:“姐姐们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玉姚忙笑道:“奴婢们不敢当姑娘一句姐姐。早听闻姑娘心善,今日一见果不如此,姑娘又爽直,奴婢们也就开门见山”,玉姚的声音带着点媚,“姑娘日后便是这秦府的当家主母,不知要如何安置奴婢们呢?”
不等李月开口,玉姚自顾自跪下,其余二人也跟着跪下磕头。玉姚开口:“奴婢不求别的,只求姑娘让我们待在这,日后奴婢就是姑娘的人了,如果出去,怕又不知道怎样。”玉姚带了哭音,用手帕拭着眼角。
玉盈也附和,说她们如何被买进来,在这里如何好,在外面如何艰难。李月觉得奇怪:“没人要打发你们啊。”
三人狂喜。再略坐一坐,李月就让她们出去了。她摇摇头,觉得有些饿了,正要传饭,秦易进来:“我看玉姚三个从你这出来,你见过她们了?”
李月看着下人摆饭,肚子咕咕叫起来:“见过了,左不过说一些别让她们出去的话。”
秦易不放过李月的任何一个神色变化:“那你怎么说的?”
李月回想了一下:“我说我没让她们出去,安心住下就是。”
秦易眼神黯淡了一瞬:“其实,你想怎么处置她们都可以,让她们出去也好。”
李月对这话觉得疑惑:“好好的出去做什么。”
秦易心里泛苦。从前她喜欢邵今,难道也任由他纳妾吗?
他很快平复了神色,陪李月用完了饭,又走了。
李月不许人跟着,自己去后院逛逛消食,看到那架秦易给她安的秋千,不禁觉得物是人非。
在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一个人突然闪出来,吓了李月一跳。
李月定神一看,是玉菱。
刚才她一句话没说,现在有话要说了?李月静静地等。
玉菱行礼道:“姑娘若是不愿嫁,奴婢可以帮您。”
李月惊得站起来,压低声音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玉菱笑道:“您不喜欢将军,我看得出来。而我,将军,我为他做什么都可以。”
倒真是痴情啊。
李月微张着嘴:“你喜欢他?”
玉菱眼神里带着向往:“我不配喜欢他”,而后她看向李月:“可我想搏一搏,他总是看见玉姚,我想让他看见我。所以,我要帮您。”
李月听着她的计划,心中激荡。代嫁,如果成功,她就自由了。
一个模糊的希冀让她为自己不平。为什么她要被安排一切,她应该想嫁谁就嫁谁。
如果能出去,她会自由吧。这个可能让李月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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