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这个,她破天荒对秦易态度殷勤起来。
看着眼前对着婚礼各种筹划的李月,秦易眯起眼,眼神不自觉带了点审视与疑惑。
李月不惯说谎,心里一咯噔,直视他:“你怎么这么看我。”
李月眼神里带着那股故作张牙舞爪的劲,秦易嘴角弯了:“你今天似乎不太一样。”
李月双眸一垂,绞着手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想通了,邵今弃我而去,我以为我不会再遇见真心对我的人了”,咽了口唾沫,她继续道,“你还强迫我,我难受,可我恨不了你。”
秦易又心软了。他敏锐地听出李月的欲语还休。这不就是接受他了?
他去找李月的眼神,李月黑鸦鸦的睫毛一颤一颤,就是不肯再看他。
秦易去握她的手,一根一根把她的手指掰开,与她十指相扣:“月儿,都过去了。”
李月试探着环住他,轻巧地靠了上去。
秦易一僵,轻轻地环着她。
李月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音调提高了点:“我不能从这里上花轿啊。”
秦易“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我们不讲那个。”
李月后退一步,离开了秦易的怀抱:“为什么不讲,我也要你骑着高头大马迎娶我。我不要轿子就在府里转一圈,我不要”,李月晃着他的胳膊,声调拉长,“一辈子就这一次,我不要。”
她好不容易心意转圜,秦易拿她没办法:“我知道了,答应你就是。”
秦易这么好说话,让李月高兴起来,她吧唧一声,真心实意地亲了秦易一口。
秦易缓缓抬起手捂着侧脸,觉出胸腔里往外泛着怪甜美的痒。
他要把李月看化一般。李月见他眼神不对,早到桌子后面去了:“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该走了。”
秦易无奈,抿抿嘴,嘴唇有点干。他笑道:“好,好。”
他得顺着她。边往外走,他边想,李月果真有点像国公府那只狮子猫。
李月到了周守备家里待嫁。
守备家里也有位小姐,李月又把玉菱带上,三人做伴,倒是不无聊。
秦易给她备的嫁妆一箱又一箱抬进来,直堆了半个屋子,箱子上一个个的喜字看得她心情复杂。
逃能逃到哪去呢,要靠什么谋生呢?再说,秦易这明显是把真心捧出来了。要不就这样吧?
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她恶狠狠地摇了摇头。
秦易对她好,是因为他想得到她。而她只能顺着他,发点像是撒娇的小脾气。一旦他不合意了,她就会被修剪成他想要的样子。李月觉得窒息,她再不敢像从前那样把秦易当成为她遮风挡雨的长辈去使性子,她有点怕他。
就算以后要吃糠咽菜也认了,李月咬着下嘴唇,指甲掐进手心里暗下决心。
到了成亲当日,李月半夜就被拉起来梳头。周围的人忙得都在小跑,可并不慌乱,脸上显出喜色。
妆成,天已经泛了青。众人看着李月,眼睛里都带着惊叹,又忙说些吉利话。
李月到这时候才完全除了困意。看着镜中的自己,她也呆住了。
她从未化过这么浓的妆,倒是显得多了几分妩媚。
打了个哈欠,李月向众人道:“离花轿来还有一会呢,好歹事都齐备了,我还有些乏,你们也都辛苦了,先下去吧。”
众人都告退了,只有玉菱留下来。
李月眼尾一挑,玉菱听见自己的心跳了一下。
李月堪称绝色,所以秦易才如此倾心,可她,却是什么都没有的。就算替嫁,她又能得到什么呢?
玉菱苦涩一笑。说不定秦易为她的痴心所感动,抬她当妾了呢。
天已大亮,远处爆竹毕毕剥剥的声音传来,很快变成连续不断的噼啪。
秦易来迎亲了。喜娘来搀扶新娘,新娘早自己盖上了盖头。
秦易看着李月在喜娘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竟看呆了。
自己这半生坎坷,今天,终于是有家了。
李月去周守备家待嫁后,新帝赵季微服到了途州。
之前完全没有任何消息,秦易来不及惊诧,赶忙把赵季迎进府。
新帝一双锐利狭长的丹凤眼一扫,薄唇微勾,露出点意味深长的笑来:“朕来得倒巧,能喝一杯喜酒了。”
赵娉鱼离开后,除了有一股不明力量阻碍营救李月外,秦易把那次的细作事件详细上报。赵季也有御信传来,言语间是对秦易肃清途州细作和保护公主的赞赏,以及有意无意的暗示,公主倾心于他。
秦易现而对赵娉鱼无意。且他是途州的大将军,如果成了驸马,势必要卸了官回京城。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是万万不可的。因而他上了一封回信,只说自己不日将要成亲。
赵季没再说什么,没想到不声不响地就出现了。
赵季精明强干,只是作为帝王,疑心太重。秦易这两年权势日重,他怀疑赵季这是要试探着给他削权了。
他坐到这种位置,深知有时候不是你要进,是时势逼你前进的道理。他绝无篡权之心,所以不与世家联姻,可要他急流勇退,他不甘心。
驸马是不掌实权的。如果是八年前的秦易,他求之不得。可今时不同往日了。
秦易行军礼,声音利落:“臣这亲事仓促,陛下圣驾降临,臣惶恐。”
赵季嗤笑一声:“朕本有意让你做朕的小舅,你那么干脆回绝了,你还会惶恐?”
秦易请罪。
赵季也有三四年没见秦易了,秦易如今丝毫不见疲态,身上更添边关风沙带来的沉淀和坚毅。
赵季看他挺直的脊梁莫名有些不舒服。他撇了撇眼:“堂堂的大将军,最后竟折在一个小女娃手上。听说她是你的养女?”
秦易眼前浮现出李月朝自己笑的样子:“回禀陛下,确是如此。臣有她,此生足矣。”
赵季拍手叹气道:“爱卿如此,朕可要看看,这是何方佳人了。”
秦易回神,他正骑着马,领着队伍走在街上。
秦易有心要提醒李月婚礼上有贵人,只是周遭环境太过嘈杂,而且就算李月下了花轿,两人之间也有喜绸,他没有近身和新娘说话的机会。
不过也没什么,安稳地把流程走完就可以了。
“一拜天地!”
秦易觉得自己的脚步有些发轻,事实上是他整个人都感觉自己发轻。
“二拜高堂!”
秦易给父母去了书信。他们对这婚事不太赞成,只是秦易如今是秦家的顶梁柱,他又这样坚持,终究不便反对。可京城离途州太过遥远,他们年迈,只好在京城遥祝。
“夫妻对拜!”
秦易庄重而虔诚。
可以掀盖头了。
宾客安静下来,都想看看这个让将军如此倾心的女子。
随着盖头掀起,秦易的血液凝固了。
赵季的声音响起:“将军这是太开心,不知所措了?”
宾客虽然觉得新娘没有传说的那么美,可谁让将军喜欢呢。沉寂了一瞬后,他们又开始说吉利话,觥筹交错起来。
秦易什么也没说,让人把玉菱带下去,朝赵季行了个礼,就急急往外走。
赵季仿佛猜到了什么,饶有兴味地一扬脖,饮下一杯酒。
看来这位佳人,生了一副敢生事的心肠。
他是有意让秦易做驸马,为的就是夺权。秦易势力威望日渐扩大,他不得不警惕。天下大定,他不想再出现边境势力尾大不掉的状况。
这也是对赵娉鱼的补偿。当初为着他,赵娉鱼不得不与秦易分离,他一直觉得对不起这个妹妹。现在他们有机会在一起了,秦易居然敢拒绝。
竟然敢违逆他的意思。果然,这个秦易也开始不安分。赵季握紧了酒杯。
此时李月换了装,正低着头往城门疾走。她走着面上热,身上出了冷汗,浸在里衣上,又觉出冷来。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只恨自己不能缩进人群中。
还没逃出城门,身后马蹄声传来。李月下意识要跑,就被秦易捞上马去捉个正着。
他还是新郎官的装扮,一把将李月横放在马上。
李月惊呼一声,眼前一黑,只觉得肚子随着马的奔跑颠得慌,头倒栽着,天旋地转。
不知过了多久,马蹄声渐止,她又被从马上薅下来。干呕了几下,她看到一旁的秦易,一脸怒容地盯着她,眼神里,还有掩不住的不可置信与受伤。
秦易仿佛要把她看进骨子里,他仿佛不认识了她:“为什么?”
李月犹豫了一瞬,避开他的眼睛:“我早说过,我不愿意。”
这出戏瞒不过赵季,李月见到了年轻的帝王。赵季看着李月换上的布裙,摇摇头:“布裙难掩国色,只是此女不堪为妇。”
秦易闭了眼。此话一出,李月再无可能成为他的妻子。
李月被关在柴房里整整两天。两天里,只有一个妇人一日两次来给她送饭食。
饭粗粝不要紧,晚上没有被子最要命。她冷得缩成一团还在抖。
可她不后悔,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要跑,她只恨自己跑得不够快。
瑟缩着,李月想起当日有人说她不堪为妇。
李月咬着牙呸一声,什么人哪,关他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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