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进秦府,李月百感交集。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却又都不同了。
她只带了那只白猫和一些常用衣物,一路上瞧见下人们都姿容严整,必是赵娉鱼管家管得好。
到了老夫人所居的正房,老夫人一见赵娉鱼,便亲亲热热地让她和自己一处坐,接着说说笑笑起来,全然没有看一眼地下站着的李月。
直到赵娉鱼笑着努嘴:“老夫人,人这不是来了。”
秦老夫人才正眼瞧李月。她和秦国公一辈子伉俪,秦国公原先也有两个妾,后来都打发了。秦家家风清正,所以她最瞧不上妖娆的女子勾引人。她早听闻秦易如何宠着李月,原先还想娶了这个李月,李月竟然还不识抬举,心里本就不喜,今日一见,这妖俏的模样更是让她厌恶。尤其赵娉鱼和她颇合得来,原先又是和秦易有婚约的,虽然命运弄人到如今才成正果,到底是苦尽甘来了。可秦易却为了这么个女人时常冷落赵娉鱼,她就忍不了。
李月规规矩矩地给老夫人行礼,老夫人只淡淡道:“起来吧,既回来了,就要恪守妾室的本分。”
李月满口称是,给老夫人递了茶。
抿了口茶,老夫人面容和缓了些:“你平日在那边,做什么呢?”
李月低头道:“也不做什么,就是伺候将军,闲时跳舞,打发时间而已。”
老夫人就又不喜了。爱跳舞,又是个不上台面的。
赵娉鱼看出来老夫人不喜李月,心里暗爽,面上大度道:“妹妹还是住你原来的院子好不好,一切都便宜。”
李月行礼:“多谢公主。”
老夫人对赵娉鱼笑道:“让底下人准备去,你又忙什么,你可是有身子的人。”
赵娉鱼笑道:“不妨事。”
李月愕然,这才注意到赵娉鱼衣着宽松,也遮不住那微微隆起的小腹。
恰逢来人递了拜帖,有别家的夫人拜访。老夫人让李月先下去,李月恭敬地退出去。
李月不自觉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失落。这么久了,她各样的坐胎药都喝了,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直没有身孕。反观赵娉鱼,她一嫁过来,就有了。
李月又回到了她的小院子。赵娉鱼拨了两个丫鬟服侍她。她的日子也忙起来,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还要伺候老夫人和赵娉鱼用膳。赵娉鱼因为是有身子的人,又是皇家人,自然没有这伺候婆婆的规矩,这就苦了李月。她们两人在一处吃,又时常说笑。李月得侍立一旁布菜伺候,等一切结束之后她自己才能吃,常饿得头晕眼花。
到夜间,她卸了珠饰,取了珍珠粉敷面,正要歇下,忽然有一双手从背后抱住她。
李月放下盒子,侧头笑道:“你回来了。”
秦易头搁在李月肩上,胡茬蹭蹭李月的脸。他已经蓄上了须。
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个面具,秦易递给她道:“你要的面具,只是这黑面獠牙的,你竟然不怕。”
李月惊喜地接过去,顺手戴上,龇牙咧嘴地朝秦易呜哇一声。
秦易笑了,拍拍她的后脑:“你要怎么谢我呢?”
李月拱到他怀里:“你想让我怎么谢,我就怎么谢。”
一别几个月,李月说不想他也是假的。
秦易摘了李月的面具。两人正**,忽然门外传来秋蝉的声音:“听闻将军回归,公主与老夫人很是思念,请将军过去一叙。”
气氛忽然凝滞了。秦易的心沉下来。赵娉鱼趁他不在,竟然自己把李月带回来,这事是该好好问问她。
秦易沉声道:“知道了。”
他转头看向李月,李月心下不快,勉强笑道:“那你快去吧。”
秦易试探地问:“她们,对你好吗?”
李月想想。老夫人应该是不喜她的,赵娉鱼,表面上和气,可她看自己的眼神是冷的,对自己也只是表面功夫罢了。也是,谁家夫人会喜欢妾室的。
李月挣脱开秦易的怀抱:“自然是好的。”
秦易将信将疑地去了老夫人处。
老夫人多年不见儿子,此时能相聚,涕泗横流地抱住秦易许久,好容易不哭了,又开始说起京城的局势,说起秦国公府的各种事来。
秦易见到母亲也欢喜,握着她的手听着。
赵娉鱼坐在一旁,也觉得感慨。在原文里秦老夫人原本是要和秦国公一同赴死的,此方保住了老夫人,也是自己对秦易的一番情意。
老夫人说够了,看着眼前一双璧人登对,正觉欣慰,忽然想起秦易那些妾室来,顿觉不快。
老夫人对秦易道:“你这些年苦,母亲都知道。你后院那几个伺候你的,她们要安分才好,究竟以后该打发了”,又把赵娉鱼的手交到秦易手上:“这才是你要一生一世对待的人哪。”
赵娉鱼娇羞地抚着肚子:“母亲。”
秦易的手握着赵娉鱼的,顿觉有些僵硬。他年少时和赵娉鱼相处也颇合得来,不知为什么,再见她时却处处觉得陌生。她的眼神老在他身上,好像藏了什么秘密,好像在窥探他的所思所想,让他觉得和她隔着一层。他不舒服。
可看着她的肚子,秦易笑道:“知道了,你这几日可还好,害喜厉不厉害?”
赵娉鱼笑道:“厉害呢,也吃不好,肚子里这个,看来将来必是个闹腾的。”
秦易摸着她的肚子,也笑了。
老夫人看两人恩爱,自然喜悦,叮嘱了赵娉鱼许多后,让他们去歇息了。
从老夫人处出来,秦易立刻放开了赵娉鱼的手。良久,他问:“月儿的事,你怎么自作主张。”
赵娉鱼眼神黯然:“还不是老夫人想见她,说她在外头不见人,着实不成个体统。”
赵娉鱼把老夫人当枪使得顺手,连秦易也没了话。她处处模仿着从前赵娉鱼和秦易相处的样子,可她和秦易之间的相处却说不出的不自然与怪异。她想了许多,除了自己的穿越身份是个变数,最重要的就是那个徐思。
她自己在努力做着赵娉鱼,徐思可是随意将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带到这个时代。牵一发而动全身,徐思才是那个最应该被除掉的人。
赵娉鱼笑着去拉他:“易哥哥,肚子里这个也想你了。”
秦易马上三十一岁了,这是他第一个孩子,怎么会不牵挂,只可惜不在李月肚子里。
秦易笑道:“爹爹也想他了,走吧,去你那里。”
赵娉鱼满意地笑了。孩子可是软肋啊。现在秦易后院里除了李月,就只有玉姚、玉盈两个。那两个不成事,只有一个李月,将来一定会和自己作对。不过李月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就比如孩子,她一朝就有孕,是因为她是女主,而李月怎么也怀不上,是因为原文她和秦易就没有孩子啊。
李月打了个喷嚏。等了这么久秦易都不来,料想是去了赵娉鱼那里。她困上来,自己胡乱睡了。
第二日,李月福至心灵地想好好打扮一番。女为悦己者容,她早就习惯了秦易在身旁,不得不承认,她对秦易也生出了喜欢的心思。
老夫人是不要玉姚、玉盈伺候用膳的,就只用她。李月心里不满,这一定是故意整治她呢。
来到老夫人处,在座的还有赵娉鱼和秦易。
李月的脸忽然烧起来。明显的,他们三位用早膳,她得伺候着。
李月今日穿了一件浅紫纱裙。裙子素净,可紫色难得,布料也难得,衬得李月周身如在云雾中,仿佛下一秒就要飞走了。
不光秦易看呆了,老夫人也呆了一瞬。这李月果然是好颜色,怪道把秦易迷成这样。
老夫人面对李月总是威严的:“月姨娘,你要打扮是好,可也不能失了规矩。这紫色可是国色,皇室才可使得,可不要僭越了。”
秦易打圆场:“以前是这样,近年富贵人家也都用了,也不算僭越。”
他向李月招手:“快来坐,站着干什么。”
李月站着不动,心里犯嘀咕。满大街的人都能穿,就她穿不得。亏她今日用心打扮,此刻倒成了个笑话。
赵娉鱼笑道:“月姨娘也不是有心的。”
老夫人重重地一拍筷子:“阿鱼,你就是心太软了。月姨娘,也该把衣裳换了才是。”
李月不言语,行了个礼径直走了出去。
老夫人的声调提高了些,直追着李月而去:“她这是对我有不满了,难道是我教训错了?”
赵娉鱼给老夫人舀了碗绿豆百合粥,给秦易夹了一块糕点。
秦易的脸早黑了:“你们吃吧”,说罢离了席。
老夫人拍着掌:“好啊,好啊,我的好儿子,被这狐媚东西迷住了。”
赵娉鱼此时却讲了几个笑话来宽老夫人的心,随后道:“老夫人,一日之计在于晨,早膳吃不好怎么行,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啊。”
几句话说到老夫人心坎里去了:“阿鱼,还是你记挂着我这老婆子,不像我那儿子,一味纵容狐媚子,哪像他父亲。”
赵娉鱼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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