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对坐,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一身短打的男子冲进来,很快地看了一眼李月,接着对小秀道:“妹子,出事了。”
小秀惊得站了起来。
两人在一旁低声说着什么,小秀落下泪来。
那人走后,李月拉住小秀:“怎么了?”
“大川,是大川。”
大川在镖局跟人走镖,结果货物被查到出了问题。一众镖师具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下了狱。镖局剩下的人探不到消息,只能惶惶不安,设法知会各家家人罢了。
村长走了许多关系,才知道儿子现在被关在县衙,禁止任何人探视。
婚事搁置了起来,两家闭门不出。
过了十天,小秀坐不住了。她拿着个小包裹来找李月:“阿月,你能不能,陪我走一趟。”
她要去探监。
李月犹豫着答应了。她倒是不怕,只是之前十一再三叮嘱她,不要多管闲事。可她总不能不管朋友吧,好在十一也不知为什么急着走了。
两人花四文钱坐了牛车,赶到了县里的隆远镖局。
昔日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不复,所有人都被抓了,只剩下了总镖头的两个儿子。
她们又去了县衙,看门的人连塞钱的机会都不给,直让她们赶紧哪来哪去。
小秀的手颤抖起来,只好回镖局等消息。
傍晚时分,又有两个人进来。是县令的公子顾恩和他的小厮。
顾恩和总镖头交好,这一桩生意便是他牵头的。本来只是运送顾县令给知州的生辰礼,不知为何,里面多了一本账簿,事关京城邢尚书敛财受贿、里通外国。
知州和邢尚书又是亲家。事关重大,顾恩把账簿扣了下来。可消息还是传出去了,京城来人,把一干人等封在了县衙,要那本账簿。
账簿被他藏在了县衙。按理交出去就是,可另有一拨人以为东西在他身上,甚至想灭口。如今他被人盯着,根本靠近不了京中贵人。
顾恩犹豫着要说什么,瞭了一眼小秀。镖头儿子忙说她们是大川的亲眷,不是外人。顾恩把原委捡要紧的道清,并说出了来意:“要想救人,只能把账簿交出去。账簿在县衙里,只有我知道在哪。可我怀疑这事府里也有人搞鬼,因此只能找一个外人。此次京城里来了不少人,都住在县衙,伺候的人不够。若是有一个女子愿意去,佯装为婢,此事可解。”
他把目光投在了李月身上。李月打了个哆嗦。
小秀是为救情郎而来,哪有把别人拉进去的道理。她长出了一口气:“我行吗。”
她把李月送上了返回的牛车。第二天,她去聘了县衙的厨娘。
只过了一天,京城来人便返京了,所有人经审问没有找出嫌疑,都被放了出来,小秀她们因为人手不够招进来的也发了工钱打发走了。李月看着小秀搀扶着塌了背的大川,心里不知为何有一团热气在激涌。
关于这事小秀守口如瓶。两人很快完婚了。大川改了行,和小秀预备着钱,租了县里一家小铺面,准备卖馄饨。
李月双手托着腮,心里莫名浮现出了十一的身影。他连大川他们的喜酒都没喝上呢。
她去了厨房,刷洗了一块腊肉,切了土豆,炒了一个腊肉土豆片。十一爱吃这个。她还炒了个青菜。最开始来这的时候,他们不能顿顿吃细粮,十一有了大米白面总先紧着她。现在好了,李月蒸了满满一盆白米饭。
刚摆好饭,门外传来“吱呀”一声。十一轻轻嗅着空气里的香味,仿佛有些疑惑。
李月却是惊喜,拉着他坐在桌前,给他手里塞了筷子。
饭做的是两人份。十一拿起筷子,桌上的菜色泽鲜亮:“你怎么知道我要回来?”
看着他的黑眸,李月不自觉移开了目光。她的脸有些热:“反正就是准备了。你吃不吃。”
十一正饿了。腊肉香鲜动人味蕾,土豆软糯,浸入了腊肉的醇厚,青菜恰到好处地清爽解腻。两人把饭吃了个精光。李月满意地转了转眼珠,看来她的厨艺还可以啊。
十一洗了碗。
李月端着一盆衣服,有她的,也有十一的,去了村外的河畔。
正午河水并不凉,她的小腹却一坠一坠地疼起来。
勉强把衣服洗好,她面上已经出了冷汗,回来便窝在了床上,把被子按在肚子上。
十一帮她晾了衣服,见她蜷缩在床上一脸痛苦,忙过来探她的额头。
没有发热。
那么是吃坏了东西?不应该啊,吃的一样,他怎么没事。十一握起了拳。
李月眯着眼:“哥哥,我肚子疼。”
十一以最快的速度,找来了村里的郎中。郎中老了,被十一扯得险些跌倒。
细细给李月把了脉,郎中边写方子边道:“女娃这是月信将至。这方子补气温经,你抓了,给她煎两剂,也就好了。”
随后他又给十一嘱咐了许多事项,比如不能碰冷水,衣物要勤换,还给他找了两个月事带。
十一的脸慢慢红了。付了诊金,他把郎中送出了门。
李月已是抱着被子坐起来,和十一大眼瞪小眼。忽然她觉得一阵濡湿,肚子抽痛了一瞬。掀开被子一看,褥子上是一抹红。
李月红了眼,糯糯地叫:“哥哥。”
十一不去看那一抹红。他把郎中教他的原样说给李月,又递给她一条带子:“再把这个换上。”
他的手有些抖。
李月接过带子:“怎么用啊。”
这个郎中也没教他啊。
李月见十一不答,自己摸索着系法。
十一去找药罐给她煎药了。
喝了药,他把褥子换了,让李月洗了个热水澡。把她放进被窝,又给她塞了个汤婆子。
忙完这些已经是晚上了。李月不顾吃晚饭,早睡沉了。十一却拿起了针线,笨拙地给李月缝起了月事带。他的指头被扎了好几针,针脚也歪得像蜈蚣。缝够了这次用的,他轻手轻脚熄了灯,上床去从背后揽住了李月。
李月这几天特别容易累,一切活就都由十一包了。她由于身体虚弱,比平常更粘人娇气。
此时她正抱着汤婆子,由十一一口一口地喂肉粥。边吃,她要十一给她说话解闷。
十一说不来什么,李月就在吃的间隙稀里咕噜地说话,一个不防就把大川下狱、小秀进县衙的事讲出来了。
十一顿住了。他在杀手组织里,知道更多的消息。当时他的组织接到了命令,也是在围绕着这件事动作。
邢尚书这账簿事关重大,一见天日就能扳倒了他。当初在京城,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将账簿瞒了下来,又夹带在大川走的那趟镖里,应该是想要瞒天过海,没想到被人发觉了,又被人将账簿呈给了周行。
京中来人正是秦易前世的副将周行,现在在禁卫军当差,此次出京奉命追查此事。他跟着秦国公府世子秦易,在太子手下。而邢尚书,是三皇子赵季的人。
邢尚书一完,赵季也更失利。秦易原本不是跟在赵季手下吗?可后来他改投了太子,这和前世是正相反了。
没想到京中的风云,还是搅动了江南的安宁。十一眼神复杂。这些当然不能对李月说,只是……
“我让你好生待在家里。”十一的手举着,勺子轻碰着李月的嘴角。
李月觉出,十一是不高兴了。她只是想陪朋友一程,这算什么错。她“咣”一声咬住了勺子,把粥吞下肚。可看着气压变低的十一,她又忽然没了脾气:“我也没有犯险啊。哥哥担心我,哥哥最好了。”
十一捏紧了勺子。
李月饿了难受,若是吃得多了点更会肚子乏胀得不舒服,因此只吃了半碗便不吃了。
十一放下碗,让李月靠着他。
李月的汤婆子冷了。十一身上热,她抓过他的手,放在了小腹上。
十一的手下面便是软柔,他的手越来越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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